第178章 我會與他患難與共
許嬌嬌此時怒目看著來的王語如幾人,王語如想要去她手中奪過匕首。
可許嬌嬌看王語如要走來的步伐作勢就一頓揮舞,那模樣像一隻全副武裝的刺蝟。
王語如被載儀拉住了,他害怕她被傷到,於是自己前去。
他很精準地一把將許嬌嬌揮舞的手臂抓住,接著扭動她的手腕,將她的刀具打了下來。
隨著‘哐當’一聲道具的落地聲響,屋內終於恢復了平靜。
王語如此時才徹底安下心,回頭望向李易安。
“這傷口還真不淺,快去包紮吧。”載儀說道。
李易安回頭看了一眼許嬌嬌,接著點點頭。
程蝶馨立馬扶著李易安出去。
王語如則走過去,看著不斷顫抖的許嬌嬌,她也不知所措。
自己和她說什麼她都不信,只是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
“你們是殺人兇手。”
王語如敏銳地聽見了女孩嬌弱的聲音,這還是王語如第一次聽見她說話。
王語如立刻回頭“什麼兇手?”
許嬌嬌此時冷笑一聲,那笑容實在不像是十三歲的孩童會有的笑容。
王語如還想要繼續問,許嬌嬌卻接著發瘋,像是狗一樣抓住王語如的手臂作勢就要狠狠地啃下一塊肉下來。
索性載儀就在她的身旁,立刻大力地拉開了許嬌嬌。
許嬌嬌被狠狠一推腦袋撞在了床頭,疼痛讓她終於罷休。
王語如大喘氣,她不知曉這孩子究竟遭遇了什麼,會對她們如此有敵意。
“先出去吧,讓她安靜幾天緩一緩。”載儀輕輕說道。
王語如只能點點頭。
二人出去後,王語如則只能靜靜地坐在外面的石椅上,目光惆悵。
“載儀,你有沒有聽清她說了什麼?”王語如突然問道。
載儀放下茶杯,疑惑地看向她“沒有。”
“她說,我們是兇手,你這句話我總覺得的,她是在說她的哥哥,你覺得呢?”
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張口就是這樣的話,很難不讓人懷疑聯想到她本身。
“可嶽州與京城相隔甚遠,訊息傳遞的不算靈通,李易安接他們過來也只是謊稱許和清思念弟妹,特意接他們來京城,二人不該知道哥哥已死啊。”載儀解釋道。
“可是,你別忘了她們失蹤過一段時間,這時間裡,會不會有人和她說了什麼?”王語如問道。
許和清的死被襄王府特意壓了下來,可實在是許和清是橫死,更是被塞進籮筐屍體損壞,不少多嘴的下人都瞧了去。
有心之人想要打聽,花些錢財也不是不能得知。
可問題就是,是誰將許和清已死的事情告訴了許嬌嬌,才使得許嬌嬌如此具有攻擊性又對她們幾人很有敵意呢?
王語如越想越覺得有些可怕,她總覺得這事情比以往的經歷都要更加難以捉摸。
思至極,載儀卻將溫暖的大手蓋在了她冰冷的小手之上。
“別擔心了,不會有事。”載儀又一次輕聲安慰她。
她想,只要是載儀在她的身邊,便總能帶給他心安,不管這事情是天大的難事,但只要和載儀在一起,二人總是能迎刃而解。
想到這,王語如又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她知道,自己從此以後也會與他相伴了,王語如開心地笑了笑,衝著載儀點點頭。
二人不再多說,準備用膳。
卻不巧在半路遇到一位不速之客。
是襄親王。
他就站在假山的一處,堵在了王語如和載儀的必經之路。
他揹著手,回頭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他當今音容相貌要比前些日子見時更加憔悴。
王語如還和載儀親暱的挽著胳膊,看到襄親王,王語如下意識的想要鬆開。
卻被載儀按住了。
“阿瑪。”載儀率先問好。
襄親王見到了二人的小動作,他沒有說話,而是徑直的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突然他從身後抽出一把長刃來。
王語如頓時被嚇了一跳。
可緊接著襄親王只是將那長刃向著地上一摔。
‘哐啷啷——’鋒利的劍身摔出聲響。
“自古父為尊,你卻大逆不道,有違人倫我,忤逆父長,與父的玩物喪志,色令至昏,既如此,我不再配做你的父親,我無言面對祖宗,你了我吧,弒父之後,你就是新一任襄親王。”
襄親王這話一出,載儀頓時跪下身子。
王語如想要跪下,卻被身下的載儀輕輕拉住,將她拉向一旁小聲說道“與你無關,好好待著。”
王語如的身體才剛剛好,哪裡受得了這天寒地凍的跪拜?載儀不捨得。
“阿瑪,我不會弒父。”載儀不卑不亢地說著。
這話惹得了襄親王的一聲冷笑。
“若你不願弒父,說明你還存在一絲良知,那就把那個身旁的禍水殺掉,我尚可原諒你曾經的錯誤。”
說完,襄親王還不忘用那陰狠的眼神看向王語如。
“恕難從命,阿瑪,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從不覺得王語如會是你的女人,就算她真的委身於你,我也不會因此而放棄她,因為我愛她,年關過後,我會帶她回老家,給她一個新的身份,祭祖叩拜,成為我愛新覺羅·載儀的妻子,請阿瑪高抬貴手,成全我們二人。”
載儀的話鏗鏘有力,字字珠璣。
可一旁的襄親王此時眉頭上的青筋直凸,他沉重地呼吸著。
“我今日,我今日·····就要殺了你這個逆子!”襄親王大怒,拿起了地上的劍就要劈向載儀。
載儀還跪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他早就對父權制下的懲罰默然承受,聽從父親的話與教導是這個時代的戒規,他也不願意逃離父親的懲罰。
站在一旁的王語如只覺得他這人有時候特立獨行目光寬闊又清醒,像是這個時代的先行者,可有的時候,卻也覺得他實在可氣,愚孝、愚忠又執拗。
襄親王一刀砍下來,狠狠地落在了載儀的左肩膀上。
頓時載儀那厚厚的雪狐大氅就一片通紅,冰天雪地裡,血腥味四處瀰漫。
王語如實在忍不住了,載儀雖愚孝,可他若不是遇見了自己,那麼他將會是永遠忠誠於父親的孝順兒子,想到這,王語如連忙跪在了他的身旁。
接著用手握住刀刃,讓它遠離載儀的肩膀。
這樣愚蠢又著急的行為很快就讓雪間的血腥味更大幅度地瀰漫,她的手上僅是血。
載儀見狀立刻起身奪過來襄親王手中的劍,他不能再眼睜睜看著王語如受傷。
看到她那樣子,要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而在搶奪襄親王手中的劍時,難免用了大力氣,襄親王被推倒在地上。
他就這樣大笑。
接著他眼眶通紅地看著二人。
大聲嘶吼“殺了我啊!載儀,殺了我吧!這樣你就能與這個蕩婦長相守了,是嗎?”
說完,他還不斷扭動本就不好的身體,努力將自己的脖子湊近刀刃。
只差一點,那把無比鋒利的刀刃就要劃破他的脖子。
“王爺!”一道熟悉的女聲制止了襄親王。
回頭望去,是富察華萱。
她連忙走來,一把拉過來襄親王。
“你這是做什麼呢?”富察華萱大聲問道。
襄親王對此只是大笑“為了讓你們一個個得償所願啊!我死了,你們就都能夠獲得自己想要的了,怎麼了?這也算錯誤嗎?”
富察華萱與他成親快要三十年了,他在她的心中一直是溫文爾雅又冷淡疏離的掌權者形象,可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載儀,這是怎麼回·····”富察華萱還想多問,卻抬頭看見載儀小心翼翼為她包紮的模樣。
又不小心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頓時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王爺,我早就和你說過,她本就不是你的女人,不怪革命者說,我們皇室的一切,遵循的綱常倫理就是糟粕,王語如本就是一個十八歲雲英未嫁的丫頭,是我們自私,將她拉入局,如今你的身體更是無暇娶妻,你又為何將她永遠的囚禁在你的身邊?”
富察華萱還在苦心地勸慰。
可迎接她的,是襄親王的一記狠狠的耳光。
‘啪’的一聲,在場的人都傻了。
富察華萱身份尊貴,即使嫁到襄親王府這麼多年來,也因為雄厚的嫁妝而被呵護,這還是平生以來,第一次被這樣對待。
這個人,還是與自己相濡以沫三十年的丈夫,她有些不可置信。
“你懂什麼?無知的婦人,天天嘴裡渴望著自由,渴望著平等,你們配嗎?是那群革命者給你們洗了腦袋,讓你們跟著人云亦云就忘記自己是誰了嗎?當你們真正站在權力的頂峰時才配說這些話,你懂嗎?”襄親王毫不留情地暴露了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那個蕩婦我根本不在乎,她就算跑出府邸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是我的,我要讓他娶能夠在今後幫助他的女人,而不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女人。”
說完,襄親王大步走到王語如的面前,掐住她的脖子。
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要殺了你,你這個妖言惑眾心機頗深的妖怪,瞻之跟著你第一次忤逆我!他的親生父親!”襄親王已然和瘋了一般大喊著。
王語如此時滿手血淋淋的,根本使不出力氣掰開襄親王的手。
而載儀和富察華萱見狀立刻去拉扯開他。
可此時的襄親王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根本拉不開。
眼看著王語如的臉色越來越白,襄親王眼珠子就快要瞪出來一般。
王語如就要死了。
載儀心急如焚,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起身,將那把劍拿了過去。
用力一揮。
頓時又一道血腥味四濺開來。
襄親王此時徹底鬆手,他回頭望著自己臂膀上的一條刀口。
又看了看微微愣住的載儀,他大笑。
“你真的肯為了一個女人,就如此對我,你·····”
富察華萱在這邊不斷拍著王語如的後背,讓她能夠喘過氣來。
“沒事吧?”富察華萱著急地問著。
王語如此時面色漲紅,卻也能夠呼吸,嗓子微微乾澀,她沙啞地說出話來“沒事。”
“王爺,您怎知我就不能給予他幫助?”
這是這場紛爭中,王語如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襄親王喘著粗氣看向王語如。
“你說什麼?”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王語如。
“我說,我不是妖言惑眾的妖女,我也不是蕩婦,我是真心與載儀相愛,我不會讓他為了我而捨棄什麼,甚至,我還可以幫助他,我不會比任何人差。”王語如沙啞的聲音太乾澀了,卻依舊不卑不亢。
“你說的比唱的都好聽,你能做什麼?身世可憐的孤兒罷了,連娘都沒有。”襄親王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
載儀聽見這話起身有些生氣想要與其辯駁。
卻被王語如輕輕拉住手腕。
“王爺,您所說的很多話我都不喜歡,但我覺得有一句話我贊同,當我們站在權力的頂端時再去與其對話才算夠格。”
“我也是這樣的想法,我和載儀之間的情感深厚,你即使再過多阻攔,我們也不會分離,反而因為你賜予的磨難,我們更加惺惺相惜,所以,為何不讓我們向你用實際行動證明,我們沒有撒謊。”
“我知道您所在意的是這個國家,載儀雖不是皇帝,卻也是最高權力的掌握者之一,你希望他能夠帶領這個國家好,但您也該清楚,國家好,不代表滿洲貴族會好?你既要又要,只是什麼都沒有,就像如今一般使得載儀失去大半軍隊,所以,我奉勸您,將決定權撒手給載儀,他不再是孩童,需要你日日提醒。”
王語如的話深深刺痛了襄親王,他竟然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反駁王語如。
“我不是王宮貴女,沒有像福晉一樣能夠為襄親王府帶來軍隊這樣的家族,可我卻有信心,我能夠陪在他身邊,盡我所有的可能患難與共,救亡圖存。”王語如不顧手中的鮮血,一步一步走向襄親王。
此時的他徹底傻眼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身側的載儀也沒想到王語如會說出這些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