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水中吻
載儀走後,王語如拉住了順才,向他打聽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得知後,王語如瞪大了眼睛,如今宮裡頭的人是不算給襄親王府一點活路啊。
年關還未過,接二連三的各種大事發生,襄王府如欲倒地大廈,可偏偏宮中的還想推上一把。
王語如又勸告自己不該多管閒事,自己已經決定好即將要走,載儀和柳小姐的婚期也該如約而至,自己實在沒有理由再與載儀廝混。
可當王語如回頭望過去,看見載儀高大的背影卻如此孤獨落寞,她又於心不忍。
曾幾何時,王語如也是這樣揹負著無數的重擔,不管是以何種情緒,載儀都會陪在她的身旁。
她又想,就當是作為摯友之間最後的一絲情感吧,她追了出去。
富察華萱見狀也沒有阻攔,而是緩緩走到了襄親王的面前,她輕輕握住襄親王的手。
“王爺,有時候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富察華萱這樣說道。
此時襄親王臉色慘白,不斷咳嗽,他看向富察華萱,只聽她說。
“載玄是咱們的親兒子,載儀便不是嗎?只是因為他從小聽話懂事肯吃苦,你就要賦予他吃不完的苦難嗎?他什麼都由不得自己,你所忠的君愛的國,就一定是對的嗎?”
襄親王是沒料到一向溫婉乖順的妻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頓時被氣得直咳嗽,想要說話都說不出來。
富察華萱生在武將家庭,祖祖輩輩留下的觀念便是固守滿人集團的利益,她拒絕新思想只循規蹈矩,所以在自己以為要臨死前,她囑咐給大兒子的話都是‘報國’
可當她快要死去的那幾日,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床上,她開始困厄了,她想到了王語如,她的灑脫讓她想到了曾經不服從桀驁的自己。
所以當富察華萱說出這句話並不簡單的是在說載儀,更是在說自己一直被父權壓制的人生。
襄親王用盡全身力氣,抬起手,狠狠的扇了富察華萱一巴掌。
這一掌自是不及健康成年男子的一巴掌,但卻也將富察華萱的臉頰扇的緋紅,珠釵搖搖欲墜,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富察華萱回神,目光變得澄澈起來,她看向倒在床上卻依舊想要拼命爬起來的襄親王。
“王爺,時代變了,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歸順於你,我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為你貼身打造的玩物。”富察華萱淡淡的說著。
這場大病後,她的容貌沒有變化,可若是仔細看不難看出,她的眼神卻變化許多,從前如死人般陳腐如今竟然有了一絲光亮。
“王爺,您忠您的國吧,我是不會允許我的兒子去白白送死。”富察華萱又說道。
襄親王此時坐不起身,只能在床上不斷捶打著被褥,狠狠的看向富察華萱。
“你你你·····無知婦人,無知啊······”襄親王嘶吼著。
可富察華萱卻沒再多看他,而是站起身走出了房門。
這頭,王語如好不容易追上載儀的步伐,載儀卻突然停住,因為王語如急忙忙的跟在他的身後,差一點就要倒在載儀的後背上。
王語如摸了摸差點撞到的腦袋,疑惑地看向載儀。
“你跟來做什麼?”載儀冷淡的說著。
王語如一聽這話,有些支支吾吾的語塞接著又覺得委屈。
“我為什麼不能跟著?”
許是王語如的語氣實在過於可憐兮兮,載儀有些心軟,但他也沒有說話,而是冷漠的回頭,不再看她。
見載儀沒有要趕她走的意思,王語如便興沖沖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二人出了府,載儀便立刻翻身上馬,都不給王語如反應的機會,他便策馬而去了。
王語如只是在以前和載儀同騎一匹馬,否則馬術她是一點也不精通。
她顫顫巍巍的上馬,看著載儀離去的背影,她生氣的哼了一聲。
接著按照上次的記憶,開始夾緊馬腹,俯身前驅,由著馬匹帶自己奔跑。
這匹小紅馬跑的很快,載儀選擇的路徑還都避開了鬧市區域,沒一會,王語如就看到了他的背影。
載儀也注意到了,他似乎沒想到,王語如真的有膽子跟了上來,他拉過馬繩調轉方向,怒氣衝衝的過來。
“你瘋了?若是不甚從馬匹上跌落,最輕是骨折。”
面對載儀的訓斥,王語如眨了眨眼睛“可是,我看,你留下一匹馬,我以為你的意思就是讓我騎上跟著你啊。”
載儀怒氣衝衝的話語被王語如堵在喉嚨間說出話來。
他是料定王語如不會騎馬,便不會跟來,但沒想到,她竟然這般有勇有謀。
同時載儀也有些後悔自己的做法,自己固執的騎走馬匹,王語如若是沒有控制好摔了下來,那便壞了······
載儀沉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王語如也見好就收,沒再多說,就這樣騎馬跟在載儀的身後。
王語如見此時別無二人,氣氛也略微有些尷尬,於是王語如便開口找補說著“我本來不會騎馬的,上一次去景州後我才學會的,說來你還是我的騎馬師父呢。”
面對王語如的搭話,載儀回頭看了她一眼,他望著王語如的眸子閃過千萬種情緒,但他始終也沒說什麼,只是輕輕點點頭。
為了照顧王語如,載儀騎馬的速度並不快,二人此時已經行至水湖旁。
“載儀,此番前去,你打算怎麼做?”王語如又問道。
她注意到了,載儀今日沒有乘馬車,更是避開了鬧市人群,從郊外繞一大圈去,更加連貼身的奴僕都沒有帶。
王語如有些搞不懂此時載儀的意思。
載儀聽了王語如的話微微挑眉“如今的局勢下,我能打算怎麼做?她要什麼,給她什麼就是了。”
“可是······可若是要兵權呢?”王語如小心翼翼地問道。
載儀聽見這話不意外,他看了一眼王語如淡淡的說著。
“那就交予她吧,左右我在她們心中無論我怎麼做,始終都是一個亂臣賊子,我這個亂臣賊子現在什麼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要保住家人的性命。”
王語如聽著這話愣了許久,她見過這個少年最志得意滿意氣風發的模樣,勢必要給予民眾一個新的未來,她也如今見到了,他的壯志難酬明哲保身,只想要藏拙守鋒。
她眼中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也變了······只要家人的羈絆在,他便不是一個足夠狠心的人。
可他如今所做的真的對得起曾經那個豪言壯語雄心抱負的自己嗎?
父親的期許與禁錮、手足兄弟的性命、愛人的即將離去、國家的亂象叢生苦不堪言,這些都是一座座足以壓垮他的大山。
可王語如卻不清楚載儀的這麼多心思。
她沒有多問,而是也有些落寞的低下頭,輕輕嘆了口氣。
載儀聽見了,輕笑出聲問道“嘆什麼氣?”
王語如笑著搖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載儀皺著眉頭似乎是不信,於是王語如便隨便扯了個謊說道。
“只是一想到我馬上就要走了,有些不捨得才嘆氣,哦對了,祝你和柳小姐百年好合,我聽說你們要訂婚了,恭喜恭喜。”
王語如不知怎麼地,還是將自己最介懷的事情用輕鬆開玩笑的口吻說了出來。
說到後面,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在隱隱作痛。
而同樣的,對面的載儀一把拉住了韁繩,停下來馬匹的顛簸。
他握緊佈滿青筋的大手,眼眸靜沉沉的看向王語如。
“你·····”你也覺得我要和柳小姐成婚嗎?
載儀只說了一個字,後面的話他始終沒有說出口。
載儀想要像往日一樣解釋,可轉念想到那日隆裕太后刺殺她的事情,他便又閉上了嘴。
兩個目前註定沒有結果的人,他的開口只是將局面變得更糟。
載儀看著王語如微微閃爍著淚花的眼眸,她的表情有些委屈還有著期待,想要從載儀的口中聽到什麼。
載儀沉思了良久,他想要問問她,希不希望自己和她訂婚。
可開了口卻是“你何時走?”
面對這樣的問題,王語如有些微愣,但很快回神。
這次她沒有像上次一樣對載儀大發雷霆,而是轉過頭,將自己即將滴落下來的淚花拾去,又連忙回頭。
“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和柳小姐的二人世界,我過幾日便走,我只是有些捨不得大家。”王語如的語氣有些顫抖。
載儀聽了出來,他微微抬起手,想要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住她,他最不願意看到他傷心的模樣,可他好像還是傷害了她。
他顫抖的雙手將他的情緒暴露無遺,可他卻只是說“待多久都可以,我也是你的朋友。”
王語如聽著他的話,強迫自己不要再落下眼淚,可卻不知為何,越是想要收住,眼淚越是匆匆落下。
王語如不斷擦拭著淚花,想要下馬,找個無人的角落裡,哭一會再回來。
不然,在載儀面前這樣哭實在有些丟人,自己的確很捨不得他,可她卻也不像讓載儀看見。
可是個子不高的王語如,上馬是憑藉著一股韌勁與著急,鬼使神差的就上來了,下馬對於她來說有些費勁。
他用力抓著韁繩,弄疼了小紅馬,小紅馬扭動著身軀。
電光火石之間,王語如就被甩下馬。
幸運又不幸運的是,她沒有被甩到地上從而摔骨折,然而,小紅馬將她甩進了左側的湖水之中,王語如可不會水。
這一切都太迅速了,王語如害怕極了,立刻在水中撲通著,死亡的恐懼感讓她拼命的伸手。
可她不知道的是,越是這樣自己將會下沉的越快。
就在王語如看著頭頂離陸地越來越遠的時候,自己的腦袋也快暈了,一雙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
這一切都好熟悉,王語如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上次盛宴時自己被推下水後,也是這般被人救了上來。
王語如有了意識,便不斷地撲通,她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上去的快一點,實則不然。
水下不能說話,載儀拉不動一直向下沉的王語如。
只得利落的轉過身,高大的身軀在她的面前,一把將她亂動的雙手桎梏在自己的一張大手之間。
王語如沒學過游泳,更不會憋氣,此時能看出她不斷地在吐水,嗆水。
於是,載儀另一隻空閒的大手,捏住王語如的臉蛋,將她的臉正對著自己。
接著載儀的吻,如期而至。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渡氣。
可渡氣渡著渡著,王語如只覺得雙腿更加痠軟,與那日喝醉了酒的載儀的吻還不同,這次,唇齒之間的依戀少了許多,可二人的身體卻是彼此最貼近的。
水下的窒息,讓其更加刺激。
二人的墨髮隨著水花散開盪漾,逐漸交融在一起。
載儀緩緩鬆開王語如的嘴,接著向上遊著,一把將王語如拽了上岸。
王語如剛剛上岸後的呼吸很不適應,不斷地咳水出來。
王語如就這樣腦袋倒在載儀的大腿上,載儀此時正低著頭認真的看她有沒有事。
王語如想到剛剛的事情,頓時覺得尷尬地閉上眼睛。
不閉還好,一閉上載儀以為王語如又暈倒了,於是連忙擦了擦自己潔白如玉的臉上掛著的點點水珠,將唇又一次貼近。
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王語如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看著載儀緊閉雙目,與自己唇齒相依,頓時她更覺得大腦暈乎乎。
對於王語如,載儀有時候也把握不好渡氣和親吻,他自己也有些貪戀。
王語如覺得自己在這樣被他親下去,自己就要再次暈過去了,於是連忙抓著他的潔白衣角。
小聲地嚶嚀一聲。
少女柔弱無骨的小手一遍一遍砸在他的胸口,載儀也終於如夢初醒。
載儀輕輕將她抱起來,溫柔的問著“沒事了吧?”
王語如咳嗽了兩聲,點點頭“沒·····沒事了。”
此時,二人的衣襟已經全部沾溼了,王語如本來穿的就不厚實,此番一來,更是有些寒冷。
載儀見狀沒有多說,而是將自己放在馬匹上未被沾溼的虎皮裘衣披給了王語如。
“下次別這麼傻,不會下馬我抱你下來。”載儀的話有些許責怪,但他的語氣並不嚴厲,依舊溫柔。
王語如點點頭,摸了摸自己沾有水珠的唇瓣,看向載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