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情感開導
王語如剛剛將手貼了上去,想要為她換藥。
載儀渾身一顫,接著眯了眯眼睛。
將她的手匆匆拿開,一雙墨色的眼眸閃過千萬情緒就這樣看向她。
王語如看著他額間不斷掉落的汗水,他寬廣的手此時還在緊緊握著她的手,讓她不得動彈。
“不用管我。”載儀冷冷地說著。
王語如有些懵,原來她不是總給他包紮嗎?這下是怎麼了?
還沒等王語如開口問,載儀就將他的眼睛移走,不再看向王語如,似乎在躲避些什麼的樣子。
載儀拉開王語如後便自己在那裡費勁地為自己包紮,自始至終,看都不看王語如一眼。
王語如第一次覺得被忽視的感覺,竟然這麼糟糕,載儀這個態度也令她心裡莫名酸酸的。
突然王語如就能明白載儀初見安哥時,王語如總是忽視他,他才會對自己和安哥那麼生氣了。
載儀的手在微微顫抖,王語如此時也有些氣憤。
她轉過身不再去看,嘟起氣呼呼的臉蛋,閃在一旁。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微微顫抖的聲音。
“你要何時走?”載儀低沉地問道。
王語如沒想到二人見面要先討論這個話題,有些懵,但很快回神。
為什麼聽著載儀的語氣,好似很希望她走一樣?
王語如心裡有些不舒服,結合剛剛的氣憤。
於是嘴上也沒饒人“我何時走,幹你何事?你看著倒是想,不願意與我待在一起的樣子。”
這是往日載儀和王語如吵架的家常便話,可是這次,載儀沒有笑著反駁她。
他只是默默的看向王語如頭上戴著那支由他親手修復好的鳳釵,那紅寶石的珠光讓載儀沉淪許久。
“你出去吧。”沉了良久載儀依舊沒有說出別的狠話,只是摸了摸眉間。
王語如看著和往常不太一樣的載儀,頓時被他這句話說得怒氣衝衝。
她不理解載儀此時的心思,也不知道在她來之前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莫名其妙。
王語如的脾氣被載儀慣得已然不能受得了這些。
王語如也沒想和他繼續糾纏,狠狠瞪了載儀一眼,便走了。
望著王語如離去的背影,載儀抬起幽暗的眸子,眉間緊縮,卻什麼也沒說。
他想,她們二人之間便就該如此,從前是他僭越了。
她處理完這些事情就要走了,他不該做過多的干預才是,自己好不容易勸服自己收手,便就不能在此時前功盡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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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語如出去了院子,還在生氣。
嘴裡還在喋喋不休地念叨著“也不知到底抽了哪門子邪風,這麼兇我,好心當成驢肝肺,以後我發誓,絕不多管他的閒事。”
可說完,王語如有覺得後悔,畢竟載儀對她的好是有目共睹的,於是她又改口說給自己聽“若是緊急的事情,管管也不是不行。”
王語如走回自己的院子,路上聽見成群結隊的小丫鬟,在邊掛新年用的彩燈邊說著“你說,咱們家大爺娶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啊?”
王語如聽著這話,頓時走不動路了嗎,娶親?載儀嗎?
王語如還在想著,另一個小丫鬟附和著出聲“我看啊八成是真的,現在京城還有誰能比柳家這個漢人官員更有能力,他家手裡握著幾座化工廠,還有招商局,這樣的家事,和大爺配起來,那不是叫什麼······強強聯手嗎?誰也不傻,定是要娶她的啊。”
王語如聽著這話,明明與她並無太大幹系,可她聽到後,心裡酸酸的。
“可前一陣子宴會上,大爺不是為了五姨太和她撕破臉了嗎?這還能行嗎?”另一個小丫鬟又說話,打斷了王語如氤氳的思路。
聽了這話另一個小丫鬟立馬冷笑一聲“大爺要娶的是柳家大小姐,又不是五姨太,五姨太說破天不過是這王府裡的貴妾罷了,她的看法又有什麼重要的?大爺認準了答應了,過往那些事便不叫事。”
小丫鬟說著這話,讓王語如覺得自己脆弱的心臟此時被她這句話徹底擊碎了。
王語如一下子好像理解載儀今日的態度是為何了?
難不成就是因為他要與自己劃清界限,巴不得自己趕緊走,好為他和柳家大小姐騰地方。
正如小丫鬟所說,她不過說破天就是一妾室,有什麼資格在這位位高權重的敬親王面前耀武揚威。
王語如雖還是不想相信,載儀會是個見異思遷的人,可那小丫鬟所說的,柳家的家世或許能夠幫助載儀更上一層樓這話,讓她聽進去心裡了。
她自己都不知自己頂著一張憂愁的臭臉就這樣回到了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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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內,載玄此時翹著二郎腿,不耐煩地盯著四周。
這都過了這麼久了,隆裕太后竟然還將他豢養在宮中,看著屋內嘰嘰喳喳養著的鳥在不停地叫喚,聽得載玄心煩。
他站起身,看向窗外。
這些日子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被隆裕太后扣下了,按照一些他不知的罪名,不過載玄卻也不慌張,他知道,隆裕太后不敢殺他,她也同樣畏懼載儀。
而隆裕太后所作這一切也不過是為了威脅兄長載儀。
但他也知道,兄長自有分寸,不會貿然行動,有他在的地方,他從不需要多擔心。
可他如今最煩惱的就是,他已經很久都沒見額娘了,他從外頭的閒言碎語裡聽出些什麼來。
可他此時卻被困在此處不能動彈,他頭一次嚐到被鉗制的感覺。
他好想玉蘭,好想額娘、大哥、王姨娘、程大仙、李易安啊······
躺在床上,吃著瓜子,氣憤地吐在地上是他現下唯一能發洩自己情緒的方法了。
載玄閉著眼睛,胡亂的將一旁的枸杞茶塞入口中,他有些喝不慣,小孩子氣得吐出來。
突然,他睜開眼睛,又看到一盤的麵粉點心,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坐起身。
他在桌上捯飭了半天,接著端著一杯茶走到了門口。
“我要出去,各位公公行行好,我現在好難受啊。”載玄故意用著嬌軟的語氣病怏怏地說著。
“去去去,你這月都第幾回了?大人,咱們生病也該有個限度啊,太后吩咐了,不讓你再出去了。”一個嗓音極細的小太監說道。
載玄擰著眉,他就這這不好使。
於是立刻‘咳咳咳’的咳嗽起來。
他咳嗽的聲音極大,外面的兩個小太監聽著,無聲的對視了一眼。
接著載玄繼續猛猛的咳嗽,突然將手中的那碗茶水順著自己嘴的方向遞出去。
茶碗中的水就像是從他嘴裡吐出去的一般。
這碗茶水裡,他早就將一旁的枸杞全部加入水中又將裡面兌了些麵粉,紅彤彤的水像是黏糊糊的血水。
剛一吐完,載玄便大叫‘哎呦’一聲。
連忙倒地。
外頭的小太監哪裡見過這場面,頓時慌了起來。
“怎麼辦?我們要不要開鎖看看?”
“不行啊,太后有旨不讓開門。”
“要是不開門,他死在裡頭怎麼辦?你知不知道他哥是誰?”
想到他哥哥載儀,另一個小太監又突然軟弱了些“要不然要不然就開啟門偷偷看看吧。”
兩個小太監一拍即合,便輕輕地將門開啟。
一個小太監連忙蹲下身子去用手探倒地不起的載玄還有沒有氣兒。
另一個太監則是望著噴在窗欞上的血,他咦了一聲,面目猙獰“這咋還吐血塊了,你瞅瞅。”
另一個小太監覺得不太對勁,連忙站起身。
這時,載玄也立馬瞪大眼睛睜開眼眸。
他悄悄地站起來,憋著氣,一掌,兩掌,將兩個小黃門打暈了。
載玄得意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二人,將門連忙關上,之後拔下那個和他身型比較相似的小太監的衣物。
換好後,他也有樣學樣地學著太監的走路方式。
他出門前還不忘關門看著倒在地上的二人,故意掐尖嗓音學著太監說著“咱家可就走了哦,你倆好好睡吧。”
載玄低著頭走到了院子外面,他知道他想要藉著這身衣物就混出皇宮,那是不太可能了。
只能順應起便,藉機行事。
他一直低著頭,有樣學樣的混進隊伍裡,跟他們磨蹭到天黑,自己才能有機可乘。
載玄,跟在後面端著吃食,低著頭,向著一處不知道的行宮而去。
太后命人由特定的人端進宮內,載玄遠遠地衝著裡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頓時一驚,屋內的那個太監不正是李公公?
載玄知道那無稽的傳聞,說他殺害了李公公才被隆裕太后扣押,可載玄卻也知道他們不過是故意想使個法子威脅大哥。
此時才知道,這是中計了,完完全全由隆裕太后設計的計謀。
小太監走過來正準備端走他手中的碗碟,可此時載玄已經激動的手在顫抖,也根本沒有回過來神。
頓時手中的碗碟沒端穩。
‘嘩啦’一聲清脆,碗碟全部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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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語如此時一臉惆悵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程蝶馨正陪著玉蘭,坐在外面的石桌上練習女書,現在玉蘭已經在王語如的幫助下,認識大部分的字了,她好為人師,現在也能教授程蝶馨一些了。
玉蘭此時也樂在其中,她抬頭看見王語如一臉惆悵地走進來,連忙放下紙幣,走過去問道“這是怎麼了?語如姐,你的臉都快要耷拉到地面了。”
王語如有些心不在焉“哦,有嗎?”
“今天誰惹你了,這麼慘白的臉色?”程蝶馨也插嘴嫌棄地說著。
“你們真的想聽嗎?”
玉蘭湊過去,笑著說道“當然了,什麼事情讓你這麼不開心?讓我這朵貼心的解語花為你排憂解難。”
王語如坐下,看著玉蘭和程蝶馨的真誠的臉龐,便將剛剛和載儀發生的事情和她說了。
二人聽後沉思了好一會,玉蘭看著王語如這難受的樣子,先緩緩開口。
“語如姐,你是不是太在意載儀了?”玉蘭問道。
王語如被這話說得頓時一愣。
“我在乎他做什麼?才沒有。”王語如嘴快腦子一步急忙說了出來。
“語如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和我看到畫本子上那個在爭風吃醋的女主有多像?”程蝶馨故意驚歎道。
王語如被這話嚇得瞪大眼睛,又忙說道“呸呸呸,你平日裡竟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我沒有,我只是覺得她見異思遷,是個小人豎子也!”
王語如嘴上這麼說著,可此時她臉上的一片緋紅就已經明瞭了一切。
“我們不可能,玉蘭,蝶馨,你們是知道的,這······”王語如有些語塞,說不出自己的真實感受。
“語如姐,我知道你在憂慮什麼,可我想說的是,你如今找出兇手又找到了解藥,福晉必定會感謝你萬分,你讓她放你離開王府,估計也是沒有二話,這部也就是說明,你和這王府本就該要沒有任何關係了,哪裡還有著和載儀的這一層顧慮?”程蝶馨冷靜地分析著。
王語如不是傻子,她知道心意這東西,她開竅得晚,過往面對載儀她總是滿不在乎,可這麼久的相處,她瞭解了載儀的個性,愛恨分明果敢責任,王語如必須承認,他對自己的好,的確讓她駐足了。
可,這份感情,真的值得她去大費周章地去求取嗎?若是這段感情註定與她的理想背道而馳,她又該如何?
這些都是她還沒有想清楚的。
玉蘭見王語如猶猶豫豫的模樣,頓時也有些著急。
於是玉蘭拉著王語如的手輕輕說著“語如姐,載儀對你的感情我們是有目共睹卻不敢說的,他冒死救過你多少次呀?若這都不是一種愛,那又什麼才是?更何況,你即將擁有自由人的身份,清清白白,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