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書吧

第136章 同乘一輛馬車

第二日,富察華萱便已經無大礙了,已經能下地走路了。

一大早,父子倆就來到了富察華萱的屋子裡看望,富察華萱此時雖情況好轉可身子卻還是虛弱的不行,咳嗽的不間斷,這讓襄親王和載儀都有些擔憂。

在離開富察華萱的屋子後,襄親王主動出聲道“載儀,跟我過來。”

載儀抬起眼眸手裡的念珠一頓,沉了好一會跟了上去。

此時天光大亮,四面福扇齊齊開啟,襄親王的書房內東西掛著四幅中堂畫,座北正牆則高懸著當今聖上所賜的匾額御寶,那曾是祖上幸得乾隆爺提筆的‘忠君報國’四個大字。

襄親王坐定屋內的正坐,父子二人是那般相像,襄親王本人甚至比載儀更多了幾分不近人情的寒意。

他就那樣居高臨下地望著載儀緩緩說道“見著你頭頂那四個大字了嗎?我不止一次的和你說過我們的使命,瞻之,我們八旗子弟幾百年了該出幾個賢才了······你最近,讓我很失望。”

襄親王的語氣起起沉沉,一如載儀此時的心境。

載儀自小便被襄親王教導這幾句話,他自小,不如其他的旗營子弟的孩珠子,他從記事起就是在學習詩文與武術。

旗人更注重武術庫布,可自襄親王這代起,洋人的洋槍火炮敲醒了大清的百年帝國之夢也在警醒著襄親王這一多爾袞血脈後裔的子弟,若不自強救亡即將亡國。

於是自載儀父親起,無論是對於襄親王自身,還是載儀都在無時無刻地尋求變法的努力來挽救這個搖搖欲墜的國家。

載儀的童年是痛苦的,自小,父親的口中便只有洋人與革命者還有修憲大法,幼時載儀因為貪戀一隻撿來的小貓,卻被父親以玩物喪志的理由而被迫親手溺斃而亡。

說起來,載儀敬重父親畏懼父親但也痛恨父親,他不知為何會對一個人有如此複雜的情感。

載儀的眼神有些迷離,良久他沉了口氣才緩緩說道“父親······我從未忘卻,可變法治國不是一朝一夕,臣民之強,則惟氣節一端耳,無氣節,安望其有事功哉?

我們如今被那些洋人威脅的,已經沒了氣節沒了尊嚴我們是否想過如今的朝廷積貧積弱,虛與委全與洋人之下,若是我們的一切都來自於他人的施捨,在努力又能過得安生幾時呢?”

襄親王挑了挑眉冷笑一聲“那你的意思是何呢?”

“若是徹底顛覆了這國家······”

載儀的話還沒說完,只是聽了前幾句話襄親王,頓時怒不可遏,氣得狠狠拍向桌子“你是混賬了不成?載儀,自你弱冠之年後我便政事纏身無暇管你,而你也繼承了你外公的軍隊,我想,你該成熟了。

可如今這樣一瞧······哼,看來你是和狐朋狗友混跡多了,忘了自己的初心了?載儀你還記得小時候我教你的話嗎?”

載儀頓了頓,他的目光清澈卻遲疑,不知想了多久,他才回神嘆了口氣。

良久他才開口“父親,我沒忘,為了國家我願意捨棄一切。”

襄親王聽見這話才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如今的世道,關於國家是否改革?如何改革?大清的命運何去何從?的討論,那真是諸子百家,談論之聲絡繹不絕啊,可我始終認為我們身為旗人,若是不愛自己的國家不為自己的國家所想,那又該交予誰呢?”

愛國?若這國家本身就是錯的呢?載儀在心裡沉思良久,最後他也不願承認自己效忠這麼久的國家會是錯誤的,他沒有選擇違抗父親的話,而是選擇了沉默。

他點點頭“父親,我明白了······”

見載儀終於順從聽話,他便也有了些許欣慰但又想起前幾天載儀因女人而違抗自己,他又有些不滿。

良久,壓低眉頭屏怒氣的襄親王到底沒有再提那事情,而是轉而說了別的。

“明日,我們去菩提寺,為你母親祈福。”

以前的襄親王向來不信鬼神,自從這次大病初癒後襄親王便也跟著信了,如今富察華萱病重,襄親王想要去祈福倒也正常載儀沒多少心思,應了一聲便走了。

······

第二日,晨光微熹,旭日東昇,數量馬車在這府外停駐,入眼的是兩座莊重的石獅子,大門漆黑,上端掛著一塊燙金牌匾,氣派的襄親王府四個大字赫然於此,處處盡顯奢華富貴。

王語如和玉蘭被迫起了個大早,因為襄親王要帶著一家子親眷都去了那菩提寺,好為富察華萱祈福。

王語如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勉強才打起精神來,玉蘭也同樣如此。

二人揉著眼睛走進了那馬車裡二人快要困暈了。

王語如是個不得寵的小妾,她的轎子比不上其他幾房姨太太,所以走起路來,尤其是那山路之上,這轎子顛簸得不得了。

王語如被折騰得不停嘔吐,在路途休息期間,三姨太和巧姐兒刻意地來到了王語如面前。

見著王語如這副落魄模樣,三姨太一旁的巧月很是得意“額娘,依我看啊,有些人天生就是下賤命,你看看,下賤的人這坐著上層人的轎子,就是不能適應啊。”

此時王語如正噁心的厲害並不太想多理睬巧月,便嫌惡地轉過頭去,繼續嘔吐不堪······

誰想這巧月見王語如吃癟便變本加厲。

“怎麼?在我大哥面前裝得那般柔弱,在我們面前就橫鼻子豎眼的?下人就該有下人的自覺,別總幹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又去讀書又要辦案的,弄得就像真的能被你搞出些名堂一樣······真是可笑。”

巧月這副喋喋不休又如同市井長舌婦的模樣,沒有得到宋明藍作為母親的勸阻,反而宋明藍站在一旁為其撐腰。

王語如實在搞不懂自己以前,究竟做了什麼惹到了這兩人,才會蒙此羞辱,又或是說在這深宅之中,就該你爭我鬥好不快活?王語如心累得不行,此時的她很難受······

而這時載儀早早注意到這邊嘰嘰喳喳的情況,邁著四方步緩緩走來。

巧月剛要繼續侮辱王語如,但斜眼瞧見載儀來了,立馬換了一副嘴臉。

“你們在幹嘛?”載儀問道。

王語如緩緩直起身,她不想多惹麻煩也不想讓載儀為自己出頭,那樣她會感到羞愧難當。

所以王語如並不打算說些什麼。

可巧月卻躲過話頭,委屈地靠近載儀,伸出白嫩的小手抓住載儀的袖子,嬌滴滴的說道“還不是王姨娘,大哥,王姨娘許是舟車勞頓,她剛剛火可大著呢,我也不知多嘴說了什麼,惹惱了王姨娘,她給我和額娘一頓亂罵,簡直不堪入耳啊,我想說些什麼,此刻她正不快呢。”

這話一出,王語如頓時恨不得猛翻白眼,這人怎麼這麼賤啊?究竟是誰在惹怒誰啊?

見載儀遲遲不說話,王語如怕載儀生氣,讓載儀誤以為自己再給他添麻煩,只能忍住噁心去解釋。

可王語如的話還沒說出口,載儀沉穩冷靜的聲音就幽幽響起“既然惹惱了她,那便道歉就是了,給王語如道歉吧。”

這話一出,巧月頓時傻了眼,故意夾住嗓子嬌滴滴委屈道“大哥······”

載儀的目光冷淡地落在巧月的身上,不耐煩中又夾雜著一絲躁意。

說著巧月還想抓著載儀的袖子搖晃起來以求撒嬌過關,載儀此時也才注意到自己的袖子上一直掛著一隻手。

他拿出手中的帕子將少女的手包裹起來,拿開了。

這下更是弄得巧月尷尬萬分,頓時手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見巧月丟臉的模樣,宋明藍狠狠地懟了巧月一把,這才給她喚醒,頓時臉一陣青一陣白。

而此時的王語如沒想到載儀還挺向著她的,頓時有些驚喜,不過她想來,載儀想來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頓時不由得在心中猛猛地誇讚起載儀的‘高尚人格’。

載儀自是注意到少女笑意盈盈的目光和憋笑的面孔,載儀也悄悄轉過頭去,想那日在學堂之上一樣衝著王語如無聲地說了一句‘笨’

宋明藍將王語如和載儀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她頓時擰緊眉頭眼眸流轉,接住了話茬“哎呦,大爺啊,巧姐兒和你開玩笑呢,巧姐兒這孩子啊自小仰慕自己的兄長,這是在與你逗樂呢,你快別理這孩子瞎說了······誒,說起來,王姨娘這身子可好了?呦······那取肉作引啊那樣傷身體,今日可好了些?”

宋明藍的介入,將這話鋒給強勢的逆轉了,而她說這話也讓載儀的王語如二人陷入了深思。

王語如見著宋明藍這副模樣,她想,宋明藍大抵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後續是載儀替她割肉了,而昨日從林峰無孔不入的調查裡王語如得知了宋明藍的全部身份背景。

自然也包括宋明藍的爹是江湖有名的製藥師這件事,這也就是說明宋明藍純粹是衝著要了王語如命來的,那麼她主動問起這件事說明她早就對自己的飲食或是房間物品做了手段,計劃好割肉後的下毒謀算。

可惜啊,宋明藍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載儀會為她割肉這一環節······

同時這話也讓王語如頓時心生愧疚,載儀如今受傷卻依舊不曾示人裝作無事的模樣行了這麼遠的路途,也不知此時疼成什麼樣了。

載儀墨色的眸子流轉萬分,見著身旁的王語如沒說話,他也在不動聲色的猜測著王語如此時的想法,他決定不先開口以免擾亂了王語如。

載儀站在一旁無聲的瞧著王語如,他修長的身姿就這樣不動聲色的站立在風口處,為王語如擋著西北吹過來的寒風,他抱著雙臂好整以暇的盯著她。

王語如故作疲憊和難受的開了口“哎呦,還好,只是我最近這幾天確實有點勞累感到不舒服,若不是這胭脂幫我遮住了不少,我先下已經如同那活死人了······”

宋明藍一聽這話頓時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虛偽的說道“哎呦,你可要注意身體啊,這受了傷的日頭可不必以前了······”

沒說一會,那邊便又嚷嚷著上路了,王語如聽到這話頓時恨不得以頭搶地而死,這馬車的顛簸快要將她這輩子的飯菜都要吐光了,此時胃裡依舊翻湧不停。

可那邊催的緊,三姨太已經拉著憤恨的巧月走遠了,王語如不得不勉強站起身子走回那馬車。

這時,一陣寒風驟起,一隻冰涼的大手抓住了王語如的手腕“坐我的馬車吧······”

王語如回眸望去,載儀明媚的目光在這山麓上的透過枯枝的陽光映照下如同一顆晶瑩剔透的琥珀,一身騎裝偏給他穿出幾分清風月霽的風雅之氣,頭戴貂絨軟帽,眉眼清朗,宛如潤玉上的那一點微微的螢澤。

“你的馬車?”王語如疑惑道,哪有這樣的規矩小妾去和嫡長子同坐一車?

“怎麼?一向膽大的王語如也有不敢的嗎?”載儀笑著說道。

在這陽光的映襯下,王語如在載儀身上看到了難得的少年氣。

載儀總是一身老謀深算的城府模樣,這副模樣讓王語如有些看恍惚了眼。

見王語如呆愣愣的站在那,載儀笑著故作嫌棄的說道“又傻了?”

王語如回神衝載儀輕笑一聲,載儀便沒再多說,拉著王語如的手腕跑了起來。

寒風在這山麓雪野之上呼嘯而過,吟唱著冬日特定的笙歌。寒鴉在寒冷枯黃的枝頭,用著嘶啞的聲音不斷嘶吼,孤獨的鳴叫著,為這冷豔的冬日譜寫出一曲悲涼的曲譜。

載儀就這樣跑在前頭,王語如就這樣感受著手腕間不斷升溫的溫暖與載儀在這冬日裡奔跑起來,二人的衣袂逐漸糾纏在一起又逐漸分開,一如二人今後的人生一般······

熱門

重生戰神超能力總裁萌寶系統聊天群萬界最強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