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王語如崩潰了
王語如趁著他還在撕心裂肺地吼叫,一把衝上前來,拉住他的衣領。
此刻的她沒有平日裡半點溫順的模樣,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說,玉蘭在哪?”王語如壓低因為憤怒而破了的嗓音,狠狠瞪著他。
此時被打斷手腳的張保安停下叫喊後,便又自若地恢復了神情,一副滿不在乎,無可奈何的態度。
“這麼想知道,求我啊。”張保安拖著慘白的臉嗤笑一聲。
王語如此時更加壓低了眉頭,但隨即,她也釋然一笑。
她抓起張保安那被射穿的手臂,惡狠狠地用手指扣了進去。
頓時之間,張保安再也沒控制住,大聲的喊叫出來。
這種血腥的手段,王語如也自己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姐姐那日被他折磨的還要苦千倍萬倍,自己剩下的唯一想法便是,恨不得折磨死他。
“說,你不說,你這個手臂就廢了。”王語如惡狠狠地說著。
張保安吐了口鮮血,勉強維持著陰森的笑意說著“我實在等不及回來看你了,那個死丫頭被我捅了一刀,綁在了山底下那個樹腳。”
王語如聽到這話,頓時心口又是一滯。
玉蘭,玉蘭現在恐怕沒了命。
這全都是因為她,是她明知前途是險境還要留下玉蘭在山下,她此時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嘴巴。
王語如沒忍住撕心裂肺地大叫起來,狠狠地扇了張保安一巴掌。
張保安被這一巴掌打得頓時流出了鼻血,王語如也站起了身,拿起他的燈籠,向著門外走去。
“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這個人渣我要讓你痛不欲生的死,我要讓你體會到你做過的一切。”王語如在離開時回眸說道。
“呵,不可能的,你這輩子也不可能將這案子解決,你姐姐也一輩子不可能得到沉冤,別做夢了。”說著他又發出咯咯咯的怪異笑聲。
王語如只是轉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才不信他這樣空口無憑地詛咒,現在人證物證都在,他離死不遠了。
王語如將自己礙事的鳳尾裙提起來,邁著腿不要命地奔跑。
她希望自己能再快一點,玉蘭也一定要沒事。
王語如奔跑到玉蘭本該答應等在的地方,枯枝遮住了玉蘭的身軀。
看著倒地流血的玉蘭,王語如瘋了一般跑過去。
她一把抱起玉蘭,玉蘭搖搖欲墜的身體有些發軟,王語如顫抖著伸出手去輕輕探了一下玉蘭的鼻息。
這一瞬間王語如的心尖都在顫抖。
有氣!玉蘭還有氣息!
王語如立馬反應過來,連忙起身,她要快點,把玉蘭帶到山腳下,找安哥她們,玉蘭經不起耽誤了。
王語如用盡全部力氣抱起來玉蘭,王語如本身也不算太高太重,於是抱起玉蘭是相當吃力的。
可對於王語如來說,此時是千鈞一髮之際,她的雙腿都在打顫,可她知道,她不能有一絲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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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腳下的王語如連忙找到了李易安和程蝶馨。
“安哥,安哥——”王語如大聲呼喊著不遠處的二人。
待二人一回頭,看到此情此景都不由得大驚失色。
程蝶馨嚇了一跳,差點沒站穩摔倒了。
李易安連忙接過在王語如懷中搖搖欲墜的玉蘭。
“這是怎麼了?”李易安問道。
王語如氣喘吁吁,強行讓自己說出口“安哥,是張保安,他是兇手,在山上,你快派人去看,還要救救玉蘭。”
王語如的話是斷斷續續的,但不影響理解。
李易安聽後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
“彆著急,蝶馨你跟著林峰走,將玉蘭先帶到我的府邸請大夫來,我和語如先帶人去山上。”李易安指揮著。
程蝶馨得令後趕忙點點頭,林峰也小心翼翼地抱過來了玉蘭。
王語如擔憂地看著遠去的玉蘭,被李易安拍了拍肩膀才回神。
“別擔心,我剛剛試探了玉蘭的鼻息,她還有氣,玉蘭這般善良必定命不該因此而絕。”李易安攬過來王語如,安慰地說著。
王語如只得強作鎮定地點點頭。
在李易安調來一隊精銳的侍從後,二人就緊趕慢趕爬到了山上。
這期間,王語如和李易安說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李易安聽後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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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李易安跟著王語如來到了那個陰森可怖的小屋內時,王語如一把將門踢開。
帶著李易安走入那屋內,兩人各自帶了一個手提燈籠,將這原本幽暗的屋子照得還算亮堂,可當二人看清屋內時都有些震驚。
原本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張保安不見了!
只剩下地上殘留的血跡,和屋內數不勝數的人體殘骸與骨架。
王語如一驚,頓時慌張地跑進去左右尋找起來。
王語如的慌張李易安都看在了眼裡,他趕忙也在屋內跟著尋找起來。
但無果。
“這不可能,我打中了這麼多槍,他怎麼可能還有力氣走,這不可能!”王語如到底沒穩住心神,嚷嚷著。
李易安看著情緒逐漸崩潰的王語如,連忙上前安撫她。
他最清楚王語如和王嫣如姐妹倆人之間的情感,當他聽到張保安用了那麼兇殘的手法使王嫣如冤死的時候,他都不禁為之一顫。
更何況王語如當面得知姐姐死因,殺人兇手就在眼前,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到現在,殺人兇手還逃跑了,就算是他,他此刻心境也大抵是崩潰的。
“語如,別慌張,我們現在有物證,山腳下有為的屍體也被送去給了仵作,法網恢恢,他逃不掉。”李易安摩挲著她的肩膀,極力安慰著。
王語如在李易安的肩膀下也逐漸恢復了些許的理智。
她此時真的已經接近崩潰了,揉了揉睏倦的頭部,王語如的雙眼此時已經紅腫充血,她疲憊地閉上眼睛,點點頭。
王語如還想說些什麼,卻在這樣的大喜大悲之下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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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王語如躺在了李易安的府邸。
見著床上的王語如此時已經坐起身,坐在不遠處的程蝶馨連忙跑了過來。
見著完好無事的王語如,程蝶馨一把抱住了她。
程蝶馨此時也真正瞭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她現在說不出其他話來,她很心疼眼前這個瘦小的女孩。
而這時,原本坐在不遠都案牘上的李易安,也邁著大長腿快速地走了過來。
他伸手摸了摸王語如的額頭,已經不再發燙了。
因為王語如吸入了不少蒙汗藥,手腕也差點破傷風,再加上這樣大喜大悲的衝擊,身子一下子垮了,剛剛在山上也是突然身體發熱,索性現在無事了。
王語如有些木訥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突然想到了什麼。
連忙直起身子“玉蘭,玉蘭怎麼樣了?”
程蝶馨聽到這話忙著抱緊王語如“沒事,玉蘭被搶救過來,命算是保住了,不過·····不過玉蘭因為傷著頭部了,大夫····大夫說,要是這些日子醒不過來,這輩子便再也醒不過來了。”
王語如聽到這話,差點又暈死過去。
還是李易安趕忙抓住她的虎口,狠狠按住,才沒讓她暈過去。
“語如,不一定會有事,玉蘭這幾日靜心養著,不會有事的。”李易安也知道玉蘭的情況,可他現在只能盡力的安撫著。
王語如再也沒忍住大哭出聲。
她原以為自己得知殺人兇手後便能一切化解開來,可偏偏這時,要讓她失去這麼多,路途也更加坎坷。
她哭喊著“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和我作對啊。”
李易安和程蝶馨緊緊地抱住她,作為朋友的二人何嘗也不是感同身受的難受,可這些都於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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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哭了多久,王語如就哭得累地睡著在李易安的懷裡。
再次醒來時,李易安和程蝶馨早就不在屋內了。
那蒙汗藥的後勁還在,王語如渾身都不舒暢,她好不容易地坐起了身子。
看到了屏風外有一道欣長挺拔的身影,王語如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緩緩走過去。
載儀的耳朵向來極好,他在聽到王語如起身的動靜,便連忙轉身,率先走向王語如。
窗外冬日的豔陽倒戈亂雪銀霜,窗外北風不斷呼嘯。
寂靜的午後二人無一人先出聲,二人這樣奔向彼此。
在看清迎著陽光走來的人時,王語如有些微愣。
載儀的手臂上捆著一大包白花花的包裹,整個人有些虛弱,可只要他站在那裡,就像在一片鬱鬱蔥蔥的山谷中那顆最高大最熱烈的松柏,讓人想要傾訴想要獲取安全感。
從前的王語如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
在這樣脆弱的時刻,一陣風激起了皮膚的凹陷,順著神經的脈絡直奔鼓動的心跳。
“你還好嗎?”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王語如此時又不爭氣的哭了,至於到底因為什麼哭,她也不知道。
載儀無奈的笑了笑,見著這樣的王語如,他不見了昔日裡對她的調侃與嘲笑。
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向王語如,他輕輕的脫下手上的黑色皮質手套,輕柔的拾去她眼角的淚花。
“你何時也變得這麼愛哭了?”載儀輕緩卻帶著少年氣的聲音輕輕響起。
雖是抱怨的話語,但他的語氣沒有絲毫不悅反而嘴角還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寵溺。
王語如哭的更大聲,她也不想哭,可是越壓抑自己越是想要痛快的哭一場,像是要把在這之前半輩子的苦楚都哭出來一樣。
“哭得這麼用力,受了天大的委屈,坐下來,慢慢說說吧。”載儀輕緩的說著。
王語如抽抽嗒嗒的擦著眼淚,和載儀說著今日發生的事情。
其實這些載儀早就聽李易安說了,可看著眼前不再哭泣而是喋喋不休的少女,載儀便又裝作不知道,靜靜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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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知多久,王語如終於喋喋不休的說完後,載儀認真的點點頭。
“李易安的人已經去追蹤張保安的動向了,他逃不了,還要玉蘭的事情也不必太擔心了,我已經找了御醫來,也貼了告示招聘名醫,再不濟,還要洋人的醫生在,玉蘭不會有事的。”載儀的聲音沉穩又令人心安。
王語如點點頭,可她此時的心境還是慌亂的不行,她應付的點點頭。
像是看出了王語如此時的想法,載儀又輕緩地說著“還記得,那日你去偷偷夢溪閣偷東西時,我曾寫給你的話嗎?”
王語如轉過頭去,看著載儀那溫柔的眸子,她點點頭。
“勿要強為自己下判詞,珠璣三千字,箴言尚可擬,請君莫摒之。”載儀又輕輕年初那句話。
“不要總是感慨命運待你如何,還沒到最後,沒人知道真正的結果,這些還沒有成為真正的定數,不要為此哭泣。”
載儀的話不是說教但卻比任何說教都有用,王語如原本木訥的眸子也漸漸有些些許的光亮。
“身體還好嗎?我帶你在李府逛逛,你還從來沒在李易安的地盤多待過幾天吧?”載儀輕笑著說道。
王語如仔細想來自己這一路的確趕著著急,還真沒在李易安的府邸之內待過。
載儀說得話,也的確讓王語如不再陷入無限迴圈的悲傷情緒之中。
就像載儀所說的,她不該將這一切歸為命數,強行為自己下判詞。
“說得像你和安哥多親密無間,逛了這李府多些時日一樣。”王語如此時還帶著些許哭後的鼻音,但語氣卻開心了不少。
載儀見到她這副模樣,他緊壓著的眉目也終於有了些許的舒展,他語氣輕柔笑著說道“是是是,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