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下水道
一隻灰色的老鼠抬起滿是血絲的鼻子，鼻孔一張一合的狂嗅，四肢短腿刨動，身體開始不安的顫抖起來，尖尖的嘴中發出吱吱的聲音，到最後這個透過利齒獲得了交配權的老鼠，完全趴在原地，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在這隻老鼠的旁邊，還有幾十只同樣大小的老鼠都像這隻老鼠一樣呆在原地，一聲不出，宛如死屍一般。
昏暗的空間裡突然出現了一絲光亮，那淡黃色的光在空中搖曳，光亮之下以及緊隨其後的身影也跟著晃動，蹚水聲在這充滿了惡臭的空間中被擴大，在這個空間裡的土著生物聽來，這個聲音已經如雷貫耳，就算這個聲音在平時已經足以讓它們四散而逃，可是現在的它們卻不敢動分毫。
“我們還需要走多遠？”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空曠的空間裡那點微弱的火光之下，是卡勒那張蒼白的臉。
躲過搜查之後，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統，費洛城前幾天剛剛下過雨，所以這裡的汙水倒不是特別髒，但也僅限如此而已，至少一行五人中，最難受的就是二皇子卡勒，在這種幽閉的環境，不管是吸氣還是呼氣，都是滿嘴的惡臭，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酷刑，所以這一路上他就不停的在問。
而詢問的目標自然只有一個人，林。
實際上，卡勒非常驚訝林的方向感，彷彿這個下水道的地圖已經完全被林記在腦中一樣，什麼地方需要拐彎，什麼地方需要直行，林都沒有絲毫猶豫，抬腳就走，自從進了這個下水道，卡勒和三個僕人就失去了對時間的感覺，似乎已經在這個下水道里走了很長時間，但是有時有感覺很短，四個人都有一種精神錯亂的感覺。
可是領隊的林還跟平常一樣，很安靜，也很平靜，只是一直向前走，從來都沒有停頓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林終於在火把快要熄滅的時候來到了一堵牆面前停住。
看著不斷在牆上摸索的林，卡勒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林扭過頭將第二把火把點燃後一臉正色的說道：“我們現在麻煩了，這裡應該是出口，但是，我們面前是一堵牆，這不太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你怎麼知道這是出口？”卡勒覺得還是先把這個問題問清楚之後再做別的討論比較好，林顯然沒有想到卡勒會問這個問題，接著火光看著三個僕人也是同樣的表情，林反而一臉驚訝的說道：“水往低處流你們不知道嗎？”
“呃……”聽到答案的四個人先是一愣，然後都是滿臉的羞愧。
林說的沒錯，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城市的排水系統大部分都是依照地形來建造的，為了保持排水通暢，一般情況下都會設計成有一定坡度以便排出的水可以自行流出，在沒有方向的情況下，只要跟著水流就能找到出口，問出這種顯而易見的愚蠢問題，就是四個人覺得羞愧的原因。
但是林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再添油加醋的說上幾句，而是一臉正色的敲打著石頭，嘴裡一直叨唸著，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你剛才說的不可能是怎麼回事？”卡勒剛問完就看見林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然後又側耳傾聽，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可是當卡勒仔細聽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沒有聽到。
“你看，水到了這裡就開始消失，但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水上的那些髒東西又是怎麼出去的？”
卡勒經過林的提醒才發現確實是這樣，自己剛來的時候，這堵牆的前面沒有任何漂浮物，但是現在漂浮物已經開始慢慢堆積，如果足夠的時間，這些漂浮物會一直堆積下去，直到將整個下水道的出口完全堵塞。
但是這應該不太可能，自己的行進的過程中出現的那些漂浮物之多，在短時間內就會堆積到一人多高，可剛來的時候，這裡只有光光的牆壁，那之前的漂浮物去哪裡了？
林再次擺出側耳傾聽的姿態，卡勒這次也靜下心，與之前的一次不同，這次卡勒聽到了一些動靜：水聲。
在這種下水道中能聽到水聲本應不奇怪，可是卡勒卻臉色大變，當他看向林的時候，已經是一臉驚懼，“是下水道清道夫！我們被包圍了。”
下水道清道夫，是弗瑞大陸裡一種比較奇怪的生物，這種生物是一種類似鱷魚和蜥蜴結合體的兩棲生物，這是一種生存能力極強的食腐動物，進食量非常大，餓的時候幾乎什麼都能吃進嘴裡，因此很多城市在建城之後，都會將清道夫放進排水系統，日常的垃圾就足夠讓這些生物存活，而有了它們，下水道幾乎就不用人工去清理，省時還省錢，一舉兩得。
只不過，就算是需要人工清理有清道夫存在的堵塞下水道，也很少有人願意下去，清道夫是一種非常兇殘的群居生物，攻擊力和生存能力成正比，它們的體型巨大，力量相當於二級武士，一個普通人下去，必死無疑，就算是有武者級別的人下來，也架不住清道夫的圍攻，所以這才是不願有人下來的真正原因。
有清道夫的下水道，就是其他生物的禁地。
不過，卡勒同樣覺得奇怪，如果這裡真是存在清道夫，那它們應該早就攻過來的才對，可是就算聽到了水聲，那些清道夫也離得很遠，不出聲，也不攻擊，在這種情況下，怎麼看都是清道夫佔據絕對的優勢才對。
卡勒看了一眼林之後，就明白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此一舉，眼前的這個傢伙就是個怪物，也難怪清道夫不敢過來，只要林在，很少有能對他產生進攻慾望的生物，除了人之外。
“看來是我們擋著這些清道夫進食了，不過，這堵牆也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我們只能另外找路。”卡勒也敲了敲牆壁，感覺了一下牆的厚度之後無奈的說道。
從聲音上判斷，這堵牆不是一般的厚，至少五個人誰都那它沒有辦法，想從下水道逃出去恐怕是行不通，想到這卡勒不由得嘆了口氣，自從知道自己被追殺開始，經歷的事情之多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想象，而每次的死裡逃生，都有眼前這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林的影子，可以說要不是林的出現，自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林總是能透過另類的方式想出另類的解決辦法，這個人的腦袋裡有你永遠猜不透的計策，可是現在，在在這堵牆面前，林需要的是力量，而不是計策，而這並不是林和自己能達到的高度，看林的臉色也能知道，他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結果，現在的林應該也是無計可施了吧？
“林，我們是不是回到地面上去？”卡勒小心翼翼的問道，看林一臉惱怒的臉色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回不去了，我沒有在回去的路上做記號，現在，還是想想怎麼破了這堵牆吧。”說完林藉著火光開始在牆上摸索了起來，聽完林的話，卡勒不由得一陣氣結，林行事詭異，做事卻總是喜歡給自己留條後路，可是為什麼這種情況下，他反而沒有留下記號，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意圖嗎？
“這種牆應該是可以開啟的，如果遇到暴雨，水量激增，想要硬擋住是不可能的，看這些痕跡，水只到了這裡就不再向上漲，也就是說，這個水線就是這堵牆開啟的臨界點，我們不如想象怎麼讓這水線上升到這個位置。”林仔細觀察之後，得出了結論。
那堵牆確實像林說的那樣，水線最高處就是大概齊腰高的位置，可是要怎麼才能提高水線？用身體堵住嗎？別說五個人，就是再來十個人也做不到。
“你是不是多系魔法師？冰系魔法會嗎？”林繼續打量著眼前的這堵牆，頭也不回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卡勒有些意外，他確實是個全系魔法師，水，火，土，風等魔法是他常用的，另外的幾個系別，他還沒有涉獵，林說的冰系魔法恰恰是他能掌握的一種魔法。
林回過頭看著卡勒，有些奇怪的說道：“你的資料在獸人帝國很全，狼人隊長直接全都給我了，還有對你的觀察和評價。”
“呃？”卡勒沒想到林會給出這種答案，之前他還特意問過狼人隊長，獸人帝國對自己的評價何如，不是隻有簡短的一句話嗎，怎麼聽都沒有聽到有關自己是多系魔法師的資訊，林又是怎麼知道的？自己在隊伍裡的之後確實用了很多系的魔法，但是說自己是多系魔法師，恐怕這個理由不夠吧？
“找到了！”林沒有理會一臉疑惑的卡勒，在用隨手抓來的木棍將水下的情況探測完後，林讓卡勒凍著幾個固定的點，不使用定式魔法，而是利用魔力，將汙水凍住，這種消耗並不大，只不過林所指的點有點多，以卡勒魔力儲存也不由得一陣臉色蒼白。
“你確定這樣真的有用？”卡勒大口的喘著氣，魔力消耗過度讓他不得不扶著身邊的僕人十，林並沒有讓他將所有的水都凍住，以自己的能力也做不到，可是光凍住那幾個看來並不起眼的點真的能達到林說的那種效果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林的語氣再次迴歸戲謔，聲音剛落，所有人都發現，水線似乎還真的向上漲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