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太子妃呂氏是幕後黑手
“瘋狗是怎麼弄進來的？你為什麼要害太孫殿下？”蔣瓛追問，眼神裡沒有絲毫放鬆。
蔣瓛知道如果他自己查不出幕後黑手是誰，自己也會被陛下處置。
身為朱元璋手下最鋒利的刀，蔣瓛還是知道朱元璋殺伐果斷的性格的。
尤其是這件事情已經牽扯到皇太孫朱允熥了。
所以，今天不論動用何種手段，都得讓小安子開口。
小安子哭著說：“案發前三日，我偷偷出宮，去城外的狗市，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了一條瘋狗。
那狗當時已經有點不對勁，眼睛紅，亂咬人，狗販子說它是得了‘狂犬病’，便宜賣給我。
我用黑布籠子把狗裝起來，案發當日巳時，我給了角門侍衛五十兩銀子，讓他離崗，然後把狗籠子提到御花園的海棠樹後，開啟籠子，把狗放了出去……我本來想讓狗隨便咬個人，製造混亂，沒想到它偏偏咬了太孫殿下……”
小安子越說越害怕，聲音已經顫抖起來了。
一個小太監哪裡見過錦衣衛這樣的陣仗。
“隨便咬人？”蔣瓛冷笑一聲，“你花銀子買瘋狗，冒險把它放進宮，只是為了製造混亂？你當本官是傻子嗎？說！是誰指使你的？給了你多少好處？”
小安子眼神一慌，又開始抵賴：“沒……沒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想製造混亂，趁機偷點宮裡的東西……”
這話明眼人都能聽出來，純粹是胡說八道。
就一個小太監，敢幹這樣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活，指定是不想活了。
肯定有幕後指使者。
“還敢撒謊！”蔣瓛臉色一沉，對李達道，“把‘釘指’拿來！”
李達立刻取來刑具。
所謂“釘指”，是一根細鐵釘，用來釘進犯人的指甲縫裡，是詔獄裡最折磨人的刑具之一。小安子看到釘指，嚇得混身發抖，連忙喊道：“我說！我說！是……是太子妃娘娘！是呂氏指使我的！”
小安子在嚴刑峻法面前，還是知道自己是扛不住的。
與其死扛不說，還不如早早交代了，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在錦衣衛昭獄中，很少有人能完好無缺地走出來。
蔣瓛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你說清楚，呂氏為什麼要指使你？她給了你什麼好處？”
小安子的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聲音顫抖著，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是……是上個月，太子妃娘娘找我，說她兒子朱允炆本來該當太孫，卻被朱允熥搶了位置，她恨朱允熥，想讓他死。
她說只要我能把瘋狗放進宮，咬到朱允熥，讓他活不成，就給我一百兩銀子，還會把我調到她的寢宮當管事太監，以後再也不用做灑掃的活。
我一時貪財，又想往上爬，就答應了她……那五十兩銀子，是她先給我的定金，說事成之後再給剩下的五十兩……”
小安子一五一十的把真相都說了出來。
還邊說邊哭，那叫一個悲慘。
但錦衣衛絲毫不關注這些，他們只要證據，足以讓兇手掉腦袋的證據。
“她怎麼讓你出宮買狗的？”蔣瓛追問，生怕有遺漏。
“她給了我一塊她的令牌，說憑著令牌，宮門口的侍衛不會攔我。我出宮買了狗，回來的時候，也是用的那塊令牌……”小安子說完，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刑架上，大口喘著氣。
蔣瓛立刻讓人把小安子的供詞記錄下來，讓他畫押，然後對李達道：“立刻帶人去東宮，搜查呂氏的寢宮，找那塊令牌和剩下的五十兩銀子！另外，把小安子的供詞整理好，本官要立刻上報陛下！”
蔣瓛目光如寒霜一般無情，冷眼瞥著小安子，心中升騰起一抹殺意。
乾清宮的御書房裡，朱元璋正看著王平安遞上來的狂犬病疫苗改進方案，馬皇后坐在一旁，給他剝著橘子。
突然，蔣瓛拿著供詞，快步走了進來，躬身道：“陛下，瘋狗案的真兇查到了！”
朱元璋放下方案，眼神一凝：“說！是誰？”
“回陛下，是東宮太監小安子所為，但他背後有指使之人，是太子妃呂氏！”
蔣瓛將小安子的供詞遞上去，“小安子已經招供，呂氏因不滿朱允熥當太孫，怨恨朱允熥，指使小安子從宮外弄來瘋狗，放入御花園，意圖殺害太孫殿下。
小安子的供詞已經畫押，臣也派人去東宮搜查呂氏的寢宮，尋找證據。”
“啪！”朱元璋猛地一拍案几，龍椅都震了一下，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呂氏！這個毒婦！”他的臉色鐵青，眼神裡滿是暴怒，“朕已經封了允炆為吳王，讓他們母子去江南安享富貴，她竟然還不知足，敢對允熥下殺手！她眼裡還有朕嗎？還有大明的律法嗎？”
馬皇后也驚呆了，手裡的橘子掉在地上，她不敢相信呂氏會做出這種事：“重八，會不會是弄錯了？呂氏再怎麼糊塗，也不該對允熥下此毒手啊……”
“弄錯？”朱元璋拿起供詞，氣得手都在抖，“小安子已經招供，人證物證俱在，怎麼會弄錯？她為了自己的兒子，竟然不顧親情，不顧大明的傳承，這種毒婦，留不得！”
就在這時，朱標匆匆趕來，他剛從東宮侍衛那裡聽說錦衣衛在搜查呂氏的寢宮，心裡咯噔一下，衝進御書房：“父皇！兒臣聽說錦衣衛在查母后……查呂氏，這是怎麼回事？”
朱元璋將供詞扔給朱標，聲音冰冷：“你自己看！你的好妃子，為了讓允炆當太孫，指使小安子弄瘋狗，想害死允熥！若不是平安有疫苗，允熥已經死了！你說，該怎麼處置她？”
朱標撿起供詞，快速翻看，臉色越來越白，手都在顫抖。
他不敢相信，平日裡溫婉賢淑的呂氏，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不……不會的，”朱標搖著頭，聲音沙啞，“呂氏雖然對允熥有些不滿，卻絕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一定是小安子誣陷她！父皇，求您再查一查，不要冤枉了她！”
“冤枉？”朱元璋冷笑一聲，“小安子招供了細節，呂氏給了他令牌出宮，給了他銀子，這些都能查到！蔣瓛，東宮那邊搜查得怎麼樣了？”
蔣瓛躬身道：“回陛下，臣的人已經在呂氏寢宮的暗格裡，找到了一塊太子妃令牌，還有五十兩銀子，與小安子供詞中的一致。
另外，還找到了一封呂氏寫給小安子的密信，信裡提到讓小安子‘辦好此事，事成之後必有重賞’，字跡與呂氏平日的筆跡一致。”
朱標聽到這些，再也支撐不住，後退一步，扶住了旁邊的柱子。
他知道，證據確鑿，呂氏再也無法抵賴。淚水從他的眼眶裡流下來，既有對呂氏的失望，也有對朱允熥的愧疚：“父皇……兒臣……兒臣管教不嚴，讓呂氏做出這種事，兒臣有罪……”
朱元璋看著兒子痛苦的樣子，心裡的怒火稍減，卻依舊冰冷：“你是太子，管教妃子是你的責任。
但呂氏犯下的是謀逆大罪，妄圖殺害皇太孫，動搖大明根基，朕饒不了她！蔣瓛，傳朕旨意，將呂氏打入天牢，擇日問斬！小安子凌遲處死，誅其三族！”
“父皇！”朱標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父皇饒呂氏一命！她雖然有罪，卻也是允炆的母親，若是殺了她，允炆在江南該如何自處？求父皇看在允炆的面子上，饒她一命，將她終身監禁，永世不得出宮，好不好？”
馬皇后也跟著求情：“重八，朱標說得對，呂氏是允炆的母親，殺了她，允炆會恨咱們的。
不如將她終身監禁，既懲罰了她，也給允炆留個體面，你看行嗎？”
朱元璋看著跪在地上的朱標，又看了看一旁求情的馬皇后，心裡掙扎了許久。
他知道，殺了呂氏，會讓朱標痛苦，也會讓朱允炆怨恨皇室，但不殺呂氏，又難解他心頭之恨，也無法給朱允熥一個交代。
最終，朱元璋嘆了口氣，聲音低沉：“好！朕就饒她一命，將她打入冷宮，終身監禁，永世不得與允炆相見！小安子凌遲處死，誅其三族，以儆效尤！蔣瓛，立刻去辦！”
蔣瓛躬身領命：“臣遵旨！”
朱標看著蔣瓛離去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他保住了呂氏的命，卻也失去了一個曾經信任的妃子，更讓皇室蒙上了一層陰影。
馬皇后扶起朱標，輕聲安慰：“標兒，別太難過，這不是你的錯，是呂氏自己糊塗，走到這一步，都是她咎由自取。”
朱元璋坐在龍椅上，看著窗外的天空，眼神裡滿是疲憊。
他沒想到，宮闈之內，竟然藏著如此深的惡意，一場瘋狗案，不僅差點奪走孫兒的性命，還暴露了皇室內部的矛盾。
他知道，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結束，大明的未來，還需要他和朱標、允熥一起，小心翼翼地守護。
呂氏被打入冷宮的訊息，很快傳遍了皇宮。後宮的嬪妃們人人自危，再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宮女太監們更是謹言慎行，生怕惹禍上身。錦衣衛加強了皇宮的守衛，尤其是御花園和東宮的安保，角門的侍衛換成了錦衣衛直接管轄，任何人進出宮門，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
東宮寢殿裡，朱允熥還不知道呂氏是幕後真兇，他只是好奇為什麼好久沒見到呂氏，問馬皇后：“皇奶奶，為什麼最近沒見到呂姨娘？她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馬皇后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允熥，呂姨娘有點事，去別的地方住一段時間，等以後她想通了，就來看你了。”她不想讓年幼的孫兒知道宮闈的黑暗，只想讓他保持一份純真。
朱標則去了一趟江南，見了朱允炆。
他沒有告訴朱允炆呂氏的罪行，只是說呂氏因“身體不適”，需要在宮裡靜養，讓他在江南好好生活，不要掛念。
朱允炆雖然疑惑，卻也沒多問，只是囑咐父親要照顧好母親。
看著兒子單純的眼神，朱標心裡更加愧疚，卻也只能將秘密埋在心底。
王平安得知呂氏是幕後真兇後，心裡也有些感慨。
他沒想到，為了權力，竟然有人會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下此毒手。他找到朱元璋，建議道：“陛下，經過此事，宮闈的安保和人員管理需要加強。
臣建議，在皇宮內設立‘衛生防疫司’，不僅負責預防狂犬病等疫病，還負責管理宮內的貓狗等動物，嚴禁宮外動物隨意入宮。
另外，加強對宮女太監的背景審查，避免心懷不軌之人混入宮中。”
朱元璋採納了王平安的建議，立刻下旨設立衛生防疫司，由王平安兼任司長，負責皇宮的衛生防疫和動物管理。
同時，下令錦衣衛對宮內所有宮女太監進行背景審查，凡有犯罪記錄或親屬在宮外有不良行為的，一律調離皇宮，發配到皇陵守陵。
詔獄裡，小安子的凌遲之刑如期執行，他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京城，震懾了所有心懷不軌之人。他的家人也被錦衣衛逮捕，誅其三族，沒有一人倖免。
這場瘋狗案，雖然最終查明瞭真相，懲處了兇手，卻在皇宮裡留下了一道難以磨滅的陰影。
朱元璋變得更加多疑，對後宮和東宮的管控也更加嚴格；朱標則因為呂氏的事，身體又虛弱了幾分，時常陷入自責；馬皇后則更加關注後宮的和睦，努力化解皇室內部的矛盾。
夕陽下，東宮的海棠花依舊盛開，只是那曾經溫馨的宮闈裡，多了幾分警惕和疏離。一場瘋狗案，不僅改變了幾個人的命運，也讓大明的皇室，在權力的漩渦中，更加小心翼翼地前行。
只有朱允熥，依舊保持著孩童的純真，每天在東宮讀書、玩耍，偶爾會問起呂氏，卻總能被馬皇后和朱標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王平安看著這個劫後餘生的皇太孫，心裡暗暗祈禱。
希望他永遠不要知道宮闈的黑暗，希望他未來能成為一個仁厚的君主，守護好大明的江山，守護好這片土地上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