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蒸汽抽水機
洪武三十年的夏天，北平火車站的蟬鳴比往年更熱鬧些。
剛鋪好的鐵軌向著西邊延伸，像兩條閃著光的銀帶，一直扎進遠處的太行山影裡。
王平安蹲在鐵軌旁，用水平儀校準軌道的坡度，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李小滿抱著個滿是油汙的木盒子，跑得滿頭大汗，老遠就喊：“王先生！成了！俺那‘爬坡器’試驗成功了！”
周圍正在鋪軌的勞工們都停下手裡的活，圍過來看熱鬧。
李小滿開啟木盒子，裡面是個巴掌大的齒輪模型，還有個小蒸汽機零件：“您看，這齒輪是‘倒順齒’，上坡的時候用慢齒輪，力氣大；下坡的時候用快齒輪，還能借著勁兒剎車，再也不用靠人推牛拉了！”
王平安拿起模型，試著轉了轉齒輪，笑著點頭：“小滿，腦子越來越活了！咱們修到西安的鐵路，要過秦嶺的坡，就靠你這‘爬坡器’了！”
勞工們聽了，都歡呼起來。有個老工匠拍著李小滿的肩膀：“你這小子，以前做餵飯機扣一臉飯，現在都能幫著修鐵路了，有出息！”
李小滿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以前是俺毛躁，現在知道了，機器這東西，得跟它‘好好說話’，急不得。”
人群裡的王二柱也湊過來，手裡還提著個布兜，裡面裝著剛烙好的燒餅：“王先生，小滿，俺給你們送點吃的。
聽說你們要把鐵路修到西安，俺兒子栓子在西安府開了個貨棧，以後用火車運貨，再也不用怕路上被劫了！”
王平安接過燒餅，咬了一口，熱呼的芝麻香在嘴裡散開：“二柱叔，等鐵路通了，你坐著火車去西安看栓子，比騎馬快多了！”
王二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那可不！俺還沒坐過火車出遠門呢，到時候俺要帶著俺家老婆子，好好逛逛西安城！”
往西安修鐵路，最難的就是過秦嶺。
那山又高又陡，鐵軌鋪到半山腰，坡度快有三十度，火車頭根本拉不動車廂，勞工們試過用牛拉、用人推，累得半死，車廂也只往上挪了幾丈。
朱棣親自來視察，看著卡在半山腰的火車，皺著眉問：“王先生，這坡要是過不去，鐵路修到這兒就斷了，咋整？”
王平安指著遠處的山澗：“殿下，咱們可以修‘之字形鐵路’，讓火車像走臺階一樣，繞著山往上爬。再加上小滿的‘爬坡器’，應該能過去。”
“之字形鐵路？”朱棣有點納悶，“那火車不得來回拐彎？會不會掉下去？”
李小滿趕緊解釋：“殿下放心！俺們在拐彎的地方修個‘會車臺’，火車先爬到會車臺，調整方向，再接著往上爬，鐵軌兩邊再裝上護欄，掉不下去！”
說幹就幹。
勞工們在秦嶺的山腰上，一點點鑿山鋪軌，繞著山修出“之”字形狀，每個拐彎處都修個寬寬的會車臺，鐵軌兩邊立起半人高的木護欄。
李小滿帶著工匠們，給火車頭裝上“爬坡器”，還在車廂之間加了“掛鉤”，防止爬坡時車廂脫節。
試爬那天，所有人都捏著把汗。火車頭冒著白煙，“嗚嗚”地叫著，帶著五節裝滿沙袋的車廂，慢慢往山上爬。
爬到第一個拐彎處，火車頭在會車臺上掉轉方向，“爬坡器”的齒輪“咔嗒咔嗒”響，車廂穩穩地跟著往上走。
可爬到一半，意外發生了——其中一節車廂的掛鉤鬆了，車廂往後滑了幾步，嚇得下面的人都喊：“不好！”
張大山眼疾手快，抄起身邊的木楔子，往鐵軌縫裡一塞，剛好卡住車廂的輪子。
他跑上車廂，趕緊把掛鉤重新綁緊，擦了擦汗：“還好俺反應快，不然這車廂就得滾下去了！”
王平安也鬆了口氣，對李小滿說：“小滿，掛鉤得改改，用鐵的，再加上兩個保險扣，這樣就不會鬆了。”
李小滿點點頭，趕緊帶著工匠們改進掛鉤。
第二天再試爬，火車穩穩地爬上了秦嶺山頂。站在山頂往下看，“之字形”的鐵軌像條銀蛇，繞著青山蜿蜒，遠處的西安城隱約可見。
朱棣拍著王平安的肩膀，笑著說：“王先生，還是你們有辦法！這鐵路修通了，西安的糧食、絲綢能快速運到北平，北平的機器也能運到西安，以後西北的百姓，日子就好過了！”
鐵路通到西安那天，西安城的百姓都跑到火車站看熱鬧。
王栓子帶著貨棧的夥計，拉著一車廂絲綢，從火車上卸下來，笑著對圍觀的人說：“以前這絲綢從蘇州運到西安，得走一個月，現在用火車，三天就到，還新鮮！”
百姓們都圍過來，摸著光滑的絲綢，又看著冒著白煙的火車，眼裡滿是新奇。
有個老掌櫃拉著王栓子的手：“栓子，以後俺們進貨，也找你用火車運，省時間還安全！”
王栓子笑得合不攏嘴：“沒問題！以後咱們西安的貨，能賣到北平、南京，甚至南洋去！”
這年秋天，江南下了半個月的大雨，太湖水位暴漲，淹了不少稻田。
蘇州府的知府急得團團轉，派人快馬加鞭去南京求援：“再不下雨停，百姓的莊稼就全淹了，明年就得餓肚子！”
朱元璋接到奏報，趕緊召王平安和張大山來議事：“江南是咱們的糧倉，要是淹了，國庫的糧食就不夠了。王先生，你有啥辦法？”
王平安想了想：“陛下，咱們可以造‘蒸汽抽水機’，用蒸汽機帶動水泵，把太湖裡的水抽出去，排到海里。”
張大山趕緊接話：“陛下，俺能造！俺以前給鐵匠鋪做過風箱，抽水機跟風箱的道理差不多，就是把風換成水！”
朱元璋點點頭：“好！你們趕緊去江南，務必把水抽出去，保住百姓的莊稼！”
張大山帶著工匠們，連夜趕造蒸汽抽水機。
這抽水機有個大鍋爐，下面燒煤炭，上面連著個大水泵，水泵的管子插進水裡，蒸汽機一啟動，水泵就能把水抽上來，再透過水渠排出去。
運到蘇州的時候，太湖邊已經一片汪洋，百姓們站在高地上，看著被淹的稻田，都唉聲嘆氣。
張大山趕緊指揮工匠們安裝抽水機，點上火，蒸汽機“嗡嗡”地轉起來，水泵果然開始抽水，水柱“嘩嘩”地往水渠裡流。
百姓們都歡呼起來，圍著抽水機看個不停。
可沒過多久，就有人喊：“不好！水渠堵了，水又流回田裡了！”
張大山跑過去一看，原來水渠裡全是泥沙和水草，水流不出去，反而漫回了稻田。他急得滿頭大汗，趕緊組織百姓清理水渠，可泥沙太多，清理完又堵上了。
王平安剛好從南京趕來，看到這情況，笑著說：“大山，咱們在水泵後面加個‘過濾網’，把泥沙和水草擋住，再在水渠裡挖幾個沉澱池，水先沉澱一下，再排出去，就不會堵了。”
張大山一拍大腿：“對啊！俺咋沒想到呢！”
工匠們趕緊給水泵裝上鐵絲網，又在水渠裡挖了三個沉澱池。
改進後的抽水機，抽出來的水清澈見底，順著水渠順暢地排進海里。
百姓們看著稻田裡的水一點點退下去，都圍著張大山道謝：“張師傅，你這機器真是救了俺們的命啊！”
張大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不是俺一個人的功勞，是王先生教得好，還有俺們學堂裡的工匠們一起琢磨的。”
蘇州知府也高興地說：“有了這蒸汽抽水機，以後江南再鬧水災，咱們就不怕了！俺要奏請陛下，在太湖邊多裝幾臺，保咱們江南的糧倉平安！”
後來，朱元璋真的下旨，在江南的各大湖泊邊都裝上了蒸汽抽水機，還讓張大山帶著工匠們教百姓怎麼用。
百姓們再也不怕水災了，江南的糧食產量一年比一年高，國庫也越來越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