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太子朱標病危
朱元璋走到軟榻邊，輕輕握住朱標的手。
入手一片冰涼，卻比剛才暖和了些。他看著兒子蒼白的臉，眼底的紅血絲，心裡一陣發酸：“標兒，你怎麼這麼傻？身子不舒服怎麼不跟朕說？非要硬撐著！”
朱標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朱元璋和馬皇后，虛弱地笑了笑：“父皇……母后……兒臣沒事……就是有點累……遷都的事……還沒辦完……”
“別管什麼遷都了！”馬皇后連忙打斷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子養好！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母后可怎麼活啊！”
她轉身對李院判道：“你們一定要好好醫治太子，要是太子有半點差池，本宮饒不了你們！”
“臣遵旨！臣定當竭盡全力！”李院判連忙磕頭。
朱元璋讓太監把朱標抬回東宮靜養，又派了二十個侍衛守在東宮門口，不許任何人打擾。
他和馬皇后則守在東宮的寢殿裡，寸步不離。
馬皇后親自給朱標掖好被子，又端來溫水，一點點喂他喝；朱元璋則坐在床邊，看著兒子沉睡的臉，眼神裡滿是疼惜和自責。
他要是早知道朱標身體不適，就不會讓他這麼辛苦地籌備遷都了。
接下來的兩天，朱標的病情似乎真的在好轉。
高熱徹底退了，也能吃下一些小米粥，甚至能偶爾坐起來，和朱元璋、馬皇后說幾句話。太醫院的御醫們也鬆了口氣，紛紛說：“太子殿下吉人天相，風寒已經漸漸好轉，再過幾日就能痊癒了。”
朱元璋和馬皇后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馬皇后開始忙著給朱標準備滋補的湯羹，朱元璋則重新處理遷都的奏摺，只是每天都會抽出大半時間來東宮陪朱標。
東宮的寢殿裡，終於有了一絲久違的暖意。
沒人知道，這短暫的好轉，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那深入骨髓的風寒，早已引發了更嚴重的臟腑損傷，只是被暫時壓制著，一旦爆發，便再也無法挽回。
第三日午後，陽光透過東宮的窗欞，照在朱標的軟榻上，暖洋洋的。
馬皇后正坐在床邊，給朱標喂著燕窩粥，朱標小口地喝著，臉上帶著一絲虛弱的笑容：“母后，這粥真甜，比太醫院的湯藥好喝多了。”
馬皇后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你喜歡喝，母后天天給你做。等你好了，母后再帶你去御花園賞花，好不好？”
“好。”朱標點了點頭，剛想再喝一口粥，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
他猛地偏過頭，一口吐了出來。
剛喝下去的燕窩粥混著黃綠色的膽汁，全都吐在了錦被上，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標兒！”馬皇后驚呼一聲，連忙放下粥碗，拿出帕子給朱標擦嘴，“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朱標喘著粗氣，臉色瞬間變得青紫，呼吸也急促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
他想說話，卻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雙手緊緊抓著馬皇后的衣袖，眼神裡滿是恐懼和痛苦。
“快傳御醫！快傳御醫！”馬皇后對著殿外大喊，聲音帶著哭腔，手不停地發抖，連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殿外的侍衛聽到喊聲，連忙往太醫院跑。
朱元璋剛處理完奏摺，走進殿內，看到眼前的景象，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標兒！你怎麼了？”
他衝到床邊，一把抓住朱標的手，卻發現朱標的手冰涼刺骨，脈搏也變得微弱得幾乎摸不到。
“標兒，你撐住！御醫馬上就來了！你別嚇父皇！”
朱元璋的聲音帶著顫抖，平日裡威嚴的帝王，此刻像個無助的孩子，只能緊緊抓著兒子的手，一遍遍地喊著他的名字。
太醫院的御醫們來得比上次更快，李院判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進殿內，看到朱標的樣子，嚇得腿都軟了。
太子殿下臉色青紫，呼吸微弱，嘴角還掛著嘔吐物，顯然是病情急劇惡化了。
“快！快給殿下把脈！”李院判大喊著，自己則蹲下身，顫抖著手指搭在朱標的脈搏上。這一次，他的臉色徹底變成了死灰。
脈象細若遊絲，時有時無，像是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怎麼樣？到底怎麼樣了？”朱元璋抓住李院判的衣領，眼神通紅，像是要吃人的野獸，“朕問你話呢！標兒到底怎麼了？！”
李院判被嚇得混身發抖，結結巴巴地說：“陛……陛下……太子殿下的風寒……早已深入臟腑……之前的好轉……只是假象……現在臟腑衰竭……臣……臣無能為力啊！”
“無能為力？”
朱元璋猛地推開李院判，李院判“噗通”一聲摔在地上，“朕養著你們這群飯桶，就是讓你們說‘無能為力’的？！
朕命令你，立刻治好標兒！要是標兒有半點差池，你們太醫院上下，全都給標兒陪葬！”
御醫們“噗通”一聲全都跪在地上，頭磕得“咚咚”響，鮮血順著額頭往下流，卻沒人敢說一句話。
他們是真的沒辦法了，太子的病情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就算是神仙，也難救了。
就在這時，朱標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頭往旁邊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他的眼睛緊緊閉著，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只有胸口還在微微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標兒！我的標兒！”馬皇后撲在朱標身上，哭得撕心裂肺，“你醒醒！你別嚇母后！你要是走了，母后怎麼辦啊！”她的哭聲像一把刀子，紮在每個人的心上，連跪在地上的御醫們，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朱元璋站在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朱標，看著哭得崩潰的馬皇后，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
他想怒吼，想殺人，卻發現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他的嘴唇哆嗦著，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死死地盯著朱標的臉，眼裡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流淚，不是為了江山，不是為了權力，而是為了他最疼的兒子，為了他即將失去的希望。
東宮的寢殿裡，只剩下馬皇后的哭聲、朱元璋沉重的呼吸聲，還有御醫們絕望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