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製作香皂
隨著王平安葡萄糖的研製成功，士兵們的症狀大大好轉，慢慢恢復了戰鬥力。
但是因為水源環境被汙染，士兵們還是會被傳染。
為了徹底治好這些疾病，王平安為了士兵們的衛生環境，決定製作香皂，為士兵們清潔身體和衣服上的病菌。
雖然現在是明代，沒有現代製作香皂的材料和機器。
但現在面臨這種情況，王平安也只得硬著頭皮幹了，沒有條件就要創造條件。
只要能夠研製出香皂，就能大大降低士兵們患病的機率，也能為大明軍隊保持戰鬥力。
說幹就幹，王平安正好也得到了春桃和沈姝婉的幫助，有了這兩位得力助手，王平安成功的希望就更大了。
現在最困難的就是原料的收集。
最核心的就是收集到草木灰裡的“鹼”。
但王平安還就發動所有人開始了仔細尋找。
明軍大營的伙房後牆，堆著半人高的草木灰。
王平安蹲在灰堆前，用樹枝撥開表層的浮灰，露出下面黑褐色的灰燼——這是士兵們燒火做飯剩下的，混著松針、紅柳根和牛羊糞，散發著煙火氣。
他身邊的木桶裡，已經裝了小半桶篩選乾淨的草木灰，這是他和兩個還能動彈的伙伕忙了一上午的成果。
“平安哥，這破灰能做洗手的胰子？”
春桃蹲在旁邊，手裡攥著塊粗布，滿臉懷疑。
軍營裡向來用皂角洗手，偶爾有軍官用胰子（古代用動物油脂和草木灰製成的簡易肥皂），但那玩意兒又硬又澀，還帶著股怪味，遠不如皂角順手。
王平安沒抬頭，用樹枝把灰堆裡的石塊挑出來：“尋常胰子做得糙，是因為灰水沒提淨，油脂沒熬透。這次咱們做得細些，保證又能去汙，又能除味。”
他知道，要抑制瘟疫傳播，光靠喝糖鹽水不夠，還得切斷接觸傳播的途徑。
士兵們飯前便後不洗手，傷口接觸髒東西，都是病菌擴散的根源。
而香皂，正是最簡單有效的清潔工具。
收集草木灰只是第一步。
王平安需要的是“鹼”，而草木灰裡的鉀鹽（主要是碳酸鉀），就是最天然的鹼源。
他指揮春桃把篩選好的草木灰裝進棉布口袋，紮緊口，放進大木桶裡：“倒水，沒過布口袋三寸。”
井水倒進木桶，草木灰在布口袋裡慢慢浸透，水色漸漸變成深褐色。
“得泡三個時辰，讓灰裡的‘鹼氣’全溶到水裡。”王平安解釋道，其實是讓碳酸鉀充分溶解在水中。這三個時辰裡，他沒閒著，又帶著一個伙伕老王去了軍營的屠宰處。
屠宰處瀰漫著血腥氣，幾個士兵正在處理昨天宰殺的戰馬。
瘟疫期間，病弱的戰馬被集中處理。
王平安捂著鼻子走過去，指著地上的油脂堆：“老王，把這些板油、腸油都收起來，越乾淨越好，別帶血和筋膜。”
老王皺著眉：“王御醫，這玩意兒腥得很，除了煉油點燈，誰還用啊？”
“煉油，煉好了有用。”王平安蹲下身，撿起一塊板油，“這些動物油裡的‘脂’，能和灰水裡的‘鹼’變成能去汙的東西。”
他知道，皂化反應的核心是油脂（甘油三酯）和鹼（氫氧化鈉或氫氧化鉀）反應生成脂肪酸鹽（肥皂）和甘油，而動物油脂富含飽和脂肪酸，更容易形成固體肥皂，適合軍營使用。
收集油脂的過程比想象中麻煩。
板油上沾著血汙，腸油裡裹著雜質，王平安和老王用熱水反覆沖洗，直到油脂變得雪白。
他們把處理好的油脂裝進陶盆，足足裝了兩大盆——這夠做第一批香皂了。
回到伙房時，草木灰已經泡夠了時辰。
王平安解開布口袋，將灰水倒進另一個木桶，用棉布過濾了三遍，直到得到一盆澄清的深褐色液體。
他用手指蘸了點灰水，指尖立刻感到一陣澀味，還帶著輕微的灼熱感——鹼液成了。
接著就是鐵鍋上的“皂化”。
油脂與鹼的碰撞。
伙房的大鐵鍋被刷得乾乾淨淨，王平安指揮春桃在灶下生起火，把過濾好的油脂倒進鍋裡。
“小火慢熬，把油裡的水分熬幹。”
他站在鍋邊，用長柄木勺輕輕攪動，油脂遇熱漸漸融化，原本凝固的板油變成清亮的黃色液體，水面上浮起一層細小的泡沫——那是油脂裡殘留的雜質和水分。
“撇掉浮沫。”王平安遞給老王一個銅勺，“這些東西不除乾淨，做出來的皂會發臭。”
老王小心翼翼地撇著沫子，直到油脂變得清澈透亮，散發出淡淡的油香。
王平安用木勺舀了點油脂，滴在冷水面上，油滴立刻凝固成珠，沒有散開——說明水分已經熬幹，可以下一步了。
他把熬好的油脂盛進陶盆，放在一旁降溫。
接著，把那盆深褐色的鹼液倒進大鐵鍋，用中火加熱。“鹼液得燒開，去掉多餘的水分，濃度才夠。”
王平安解釋道，鹼液濃度不夠，皂化反應不完全，肥皂會軟塌塌的，去汙力也差。
鹼液在鍋裡“咕嘟咕嘟”冒泡，水分慢慢蒸發，顏色越來越深，從褐色變成深棕，最後濃縮成黏稠的液體。
王平安用木勺舀起一點，滴在冷水面上，液滴沒有立刻散開，而是像油珠一樣沉在水底——鹼液濃度夠了。
“把油脂倒進來。”
王平安示意小李端過陶盆，將溫熱的油脂緩緩倒入鹼液中。
兩種液體剛接觸時，油脂浮在上面，像一層黃色的膜。王平安拿起長柄木勺，開始不停地攪拌，動作均勻而有力，木勺劃過鍋底，發出“沙沙”的聲響。
“得一直攪，讓油脂和鹼液充分混在一起。”
他額頭上滲出細汗，左臂的傷口因為用力隱隱作痛，但手裡的動作沒停。
灶下的火不能太旺，保持鍋溫在七八十度最好——這是皂化反應最適宜的溫度，太高會讓油脂變質，太低則反應太慢。
攪拌了大約一個時辰，鍋裡的混合物漸漸變稠，顏色從黃棕色變成乳白，木勺劃過的痕跡慢慢才會消失。
王平安舀起一點混合物，滴在冷水中，液滴沒有散開，也沒有浮起油脂，而是凝成了一塊軟滑的固體——皂化反應成了！
“成了！”春桃興奮地喊起來，老王也湊過來看，眼裡滿是驚奇。
他們從沒見過油脂和灰水攪著攪著，居然變成了這種像膏子一樣的東西。
王平安鬆了口氣，擦了擦汗：“還沒完，得加些東西，讓它更耐用，味道也好聞些。”
他從藥箱裡拿出兩個小布包，一個裝著松香末，從營地裡的松樹上收集的松脂提煉而成，另一個裝著曬乾的桂花碎。
這是前幾天從慶州城外摘的。
“松香能讓皂更硬，不容易化；桂花能去味。”
王平安把松香末和桂花碎倒進鍋裡，繼續攪拌了一刻鐘，直到混合物均勻地染上淡淡的黃色，散發著松脂和桂花混合的清香。
攪拌好的皂基像濃稠的米糊，王平安指揮士兵把準備好的模具搬過來。
那是用硬木挖成的長方槽，每個槽子分成二十個小格，底部墊著油紙，用桐油浸過的棉布代替，防止皂基粘在上面。
“慢慢倒，別灑出來。”王平安用木勺將皂基舀進模具，每個小格都倒得滿滿當當。
皂基接觸到微涼的木模，表面很快凝結成一層硬膜，桂花的香氣從模具裡溢位來，飄滿了整個伙房，蓋過了油脂的腥味。
倒完最後一勺皂基，王平安用刀背把模具表面的皂基刮平，讓每個小格的皂體都平整光滑。
“得晾三天，讓它慢慢變硬。”他在模具上蓋了層乾淨的棉布，防止落灰，“這三天裡不能碰水，也不能凍著，得放在暖和的地方。”
營裡計程車兵聽說王御醫在用油脂和草木灰做“能洗乾淨手的玩意兒”，都好奇地圍過來看。
常茂捂著還沒完全好的肚子，湊到模具前聞了聞：“這味兒倒挺香，比皂角好聞多了。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等好了你試試就知道了。”王平安笑著說，“這東西能洗掉手上的油汙、血汙，比皂角乾淨十倍。以後飯前便後、處理傷口前，都用它洗手，能少生病。”
士兵們半信半疑，但看著王平安之前用糖鹽水治好了時疫，心裡也多了幾分期待。
有個負責給戰馬清理傷口計程車兵問道：“王御醫，這皂能給馬用不？馬身上的髒東西老洗不掉，總生蝨子。”
“能啊。”王平安點頭，“稀釋後給馬擦身，還能除蝨子呢。”
三天後，王平安揭開模具上的棉布，一股濃郁的桂花香撲面而來。
模具裡的皂體已經凝固變硬，呈現出淡淡的乳黃色，表面光滑，邊緣整齊。
他用小刀沿著格子邊緣劃了一圈，輕輕一掰，一塊長方型的香皂就從模具裡脫了出來，掂在手裡沉甸甸的，硬度剛好。
“成了！”王平安舉起香皂，陽光透過伙房的窗戶照在上面，泛著柔和的光澤。
他把香皂放進清水裡，輕輕一搓，立刻起了細密的泡沫，比皂角的泡沫豐富多了，而且沒有刺鼻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桂花香。
他拿起一塊沾了油汙的布，用香皂搓了搓，再用水一衝，油汙居然全洗掉了，布變得乾乾淨淨。“真管用！”
伙伕老王看得眼睛都直了，拿起一塊香皂就往手上搓，泡沫沾了滿手，洗得格外乾淨，連指甲縫裡的灰都沒了。
第一批香皂做了兩百塊，王平安讓人把它們分到各營，每個帳篷兩塊，還附上了一張紙條，寫著“飯前便後、處理傷口前，取少許搓洗，清水衝淨”。
剛開始，士兵們還有些捨不得用，覺得這香噴噴的玩意兒太金貴。
直到有個處理傷口的軍醫發現，用香皂洗手後，士兵的傷口感染率明顯下降了。
之前十個傷口有三個會發炎，現在只有一個。
訊息傳開，香皂立刻成了軍營裡的“寶貝”。
藍玉也試著用香皂洗了次手，洗完後手上又幹淨又清爽，沒有皂角那種澀澀的感覺，忍不住讚道：“王御醫這東西，比江南最好的胰子還好用！得再多做些，不光咱們用，還得給慶州城下的弟兄們送些去。”
王平安早有準備。他教會了老王和春桃製作香皂的法子，又調了十個士兵幫忙，專門在伙房旁搭了個皂坊。
每天收集的草木灰和油脂都送到這裡，大鍋日夜不熄，一批批香皂從模具裡脫出來，晾在架子上，像一排排整齊的金磚。
為了提高效率，王平安還改進了方法。
用羊油代替部分牛油，讓香皂更溫和；加入適量的鹽，增加硬度；用艾草、薄荷代替桂花，既能除味，還能提神。
不同味道的香皂被分到不同的營區，士兵們甚至以拿到薄荷味的香皂為榮，說“聞著就精神”。
半個月後，整個明軍大營都養成了用香皂洗手的習慣。
飯前集合時，總能看見士兵們圍著水桶，用香皂搓出滿手泡沫，笑聲和打鬧聲混著皂香飄得很遠。
軍醫們發現，營裡的腹瀉和傷口感染幾乎絕跡了，連之前時疫留下的虛弱也漸漸好轉——清潔帶來的健康，比任何藥物都有效。
這天，王平安正在皂坊檢查新做的艾草皂，常茂興沖沖地跑進來：“王御醫，好訊息！慶州城裡的北元兵好像也鬧肚子，聽說他們沒咱們這香皂，好多人傷口爛得沒法打仗了！”
王平安拿起一塊剛脫模的香皂，陽光照在上面，映出細密的紋路。
他忽然覺得，這小小的香皂，或許比刀槍更能改變戰局。
因為它守護的是士兵的健康，而健康計程車兵，才是最強大的戰鬥力。
王平安看著慶州城牆的方向，知道再等待一些時日，等待明軍士兵身體都恢復過來。
藍玉等人就會率領大明軍隊直接攻克慶州城，消滅城中的所有敵人。
下一個目標就是徹底消滅納哈出。
讓北元軍隊看看自己神醫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