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刑部大牢撈人
刑部大牢的鐵門像頭沉默的巨獸，銅環上的綠鏽在陰雨天泛著冷光。
王平安看著這陰森的大牢，也不由的身體發顫。
王平安剛走到門房外，就被兩個挎著腰刀的獄卒攔住，左邊那個滿臉橫肉的拍了拍腰間的鐵鏈，聲音粗得像磨石頭：“站住！幹什麼的？”
“在下王平安，來見陸仲和。”
王平安拱手出示名帖，紙頁被雨打溼了邊角。
“陸仲和？”另一個瘦高個獄卒嗤笑一聲，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那可是胡黨餘孽，誰都能見？告訴你，別說你是個御醫，就是六部郎中來了，也得在這兒等著！”
“告訴你，陸仲和是欽定的胡黨，誰來都不好使！識相的趕緊滾，不然小爺把你也鎖進去，陪他作伴！”
王平安耐著性子道：“我有急事，還請通融。”
“通融？”橫肉獄卒往前湊了湊，一股汗味混著酒氣撲面而來，“好辦啊。”
他搓了搓手指，眼神在王平安腰間的玉佩上打轉，“咱們哥倆守這破牢門，風吹日曬的，也不容易不是？”
王平安皺眉：“我是來辦公事的，不是來送禮的。”
“公事？”瘦高個突然推了他一把，王平安踉蹌著後退半步，名帖掉在泥水裡，“什麼公事？我看你是想串通囚犯！再敢往前一步，別怪爺爺的刀不認人！”
他拔出腰刀，刀鞘在石板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周圍幾個獄卒聞聲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起鬨：“哪來的小子，敢在刑部大牢撒野？”
“是不是陸仲和的同黨，想劫獄啊？”
“搜搜他身上，說不定有贓物！”
王平安被圍在中間，雨絲打在臉上冰涼。
“我奉東宮太子之命而來。”王平安從懷中掏出素箋。
“我奉太子殿下令，特來提人！你們誰敢攔？”
王平安深呼一口氣，重新強調道。
剛展開一角，橫肉獄卒已伸手來搶：“什麼太子不太子的，敢在刑部大牢裝蒜。”
橫肉獄卒伸手就想搶：“什麼殿下令，我看是偽造的吧！”
“住手！”王平安猛地後退，將素箋護在懷裡，“這上面有東宮印信，你們敢動一下，就是抗旨！”
那瘦高個獄卒眯著眼，臉色微變，卻仍嘴硬：“誰知道是不是你找人仿的？太子殿下日理萬機，哪會管一個囚犯的事？”
“要不要我現在就去東宮請太子殿下過來，跟你們對質？”王平安的聲音陡然拔高，目光掃過眾人，“耽誤了太子的事，你們擔待得起嗎？”
話沒說完，他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素箋上“東宮之印”四個朱字鮮紅奪目，在陰溼的光線下像團跳動的火焰。
瘦高個獄卒湊過來一看，臉“唰”地白了，腿肚子當即打了顫，“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連帶著橫肉獄卒也跟著癱在地上，磕得地磚“咚咚”響。
“小的有眼無珠！不知是殿下的人！”瘦高個的聲音抖得像篩糠，額頭抵著冰冷的石板，不敢抬頭，“小的這就開門！這就開！”
橫肉獄卒也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去摸鑰匙，抖得半天插不進鎖孔，急得額頭直冒汗：“爺……爺您別見怪，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
王平安看著他們褲腿上滲出的溼痕，眉頭微蹙。瘦高個見狀，狠狠踹了同伴一腳：“廢物！快點！”
自己則連滾帶爬地去推鐵門，鐵鎖“咔噠”開的瞬間，他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往後縮，生怕擋了路：“爺！您請！您快請！”
橫肉獄卒也顧不上撿掉在地上的鐵尺，躬著身往旁邊躲，腰彎得像只蝦：“小的這就去通報！讓裡面的人把陸仲和……不，把陸先生好好請出來！”
王平安剛邁步進去，身後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是瘦高個獄卒給自己來了個耳光，聲音裡帶著哭腔：“都怪小的嘴賤！差點誤了殿下的大事！爺您放心，回頭小的們一定給陸先生賠罪……”
王平安沒回頭，只聽見身後鐵門“哐當”關上的瞬間，還夾雜著獄卒們慌亂的低語：“完了完了，要是殿下怪罪下來，咱們這差事……”“趕緊去燒柱香，求菩薩保佑吧……”
潮溼的黴味從大牢深處湧來，王平安攥緊了懷中的素箋。方才那兩個不可一世的獄卒，此刻怕是正對著東宮的方向磕頭——這太子的名頭，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竟比任何刑具都管用。
刑部大牢的鐵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時，一股黴味混著草藥味撲面而來。陸仲和正蹲在草堆上，用根燒焦的木棍在地上算賬，囚服的袖口磨破了，露出裡面雪白的裡襯。
見獄卒領著王平安進來，他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笑聲在空曠的牢房裡迴盪：“我就知道，天無絕人之路！”
王平安把朱標的字條遞給獄卒，看著他們解開陸仲和身上的鐐銬。“陸先生，”他伸手扶他，“我想建個商會，專賣大蒜素，想請您入夥。”
陸仲和活動著發麻的手腕，眯起眼睛打量王平安，忽然從懷裡掏出個油布包，裡面竟是一疊賬本。“王先生是吧？”他翻到其中一頁，“藍玉跟我提過你，說你那大蒜素，比金瘡藥還管用，軍中願意花高價買？”
“是真的。”王平安從藥箱裡取出一瓶大蒜素，“您看，這是新制的，比之前的更純淨，抹在傷口上不刺激，癒合得還快。”
陸仲和接過瓷瓶，對著光看了看，又擰開瓶塞聞了聞，眉頭漸漸舒展開：“好東西！”
他把賬本往懷裡一塞，拍了拍王平安的肩膀，“我陸仲和從不做虧本買賣。這樣，我出五千兩銀子，佔三成股，幫你聯絡江南的藥商、碼頭，再給你找十個最懂行的掌櫃。”
他湊近一步，眼裡閃著精明的光，“半年內，我保準讓你的大蒜素從北平賣到泉州，一年後，讓宮裡的娘娘都用你的蒜素當香膏，怎麼樣？”
王平安看著他眼裡的光，忽然覺得那些碰壁的日子都值了。
王平安心中五味雜陳，自己費盡波折，終於完成了第一步。
自己已經憧憬著未來的掙大錢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