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朱元璋：咱說允炆這孩子打小就孝順
“殿下——！”一聲悽楚的悲鳴，呂氏撲倒在榻前，雙手緊緊抓住錦被的邊緣。
她一身素雅的湖藍色宮裝，髮髻略顯散亂，幾縷烏髮被淚水粘在蒼白的臉頰上。
往日溫婉秀麗的眉眼此刻紅腫不堪。
洶湧的淚水砸在朱標蓋著的明黃錦被上，慢慢浸透開來。
一旁的王平安看見來人，已經大概能猜出來是誰了。
這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應該就是太子朱標的第二任太子妃，太常寺卿呂本的女兒——呂氏。
太子朱標的第一任太子妃是常遇春的女兒常氏。
常氏也是朱雄英和朱允熥的生母。
可惜常氏在洪武十一年生下朱允熥後因為難產而死。
常氏一死，呂氏也乘勢被扶正為太子妃。
既然這女子是太子妃常氏，那身旁這個白白胖胖的小孩自然就是二傻子朱允炆了！
王平安看著小胖朱允炆，臉上心情異常複雜！
心想這孩子看著正常，長大後乾的也不是人事啊！
歷史上，哪有皇帝那樣削藩的，簡直是殺藩！
但凡朱允炆有朱標一小半的本事都不至於丟了皇位。
原本穩贏的局玩崩了！
但凡朱允炆能給叔叔們留一條活路，燕王朱棣也不可能靖難起兵！
“您嚇死臣妾了……您若有個萬一……臣妾和炆兒……可怎麼活啊……”
“殿下，您終於醒了，可把妾身和允炆擔心壞了。”
太子妃呂氏的身體因後怕而劇烈地顫抖著，聲音哽咽破碎。
“孃親……父王……”一個帶著稚嫩童音的、怯生生的呼喚響起。
一個約莫六七歲的男童被呂氏從身後拉到了前面。
他穿著杏黃色的小親王常服，身量尚小，眉眼間依稀有幾分朱標的清秀溫潤，只是此刻小臉煞白，大大的眼睛裡盛滿了好奇。
這男孩如王平安料想的一樣，就是皇孫朱允炆。
這時，站在一旁的王平安上前一步，恭敬說道：“太子妃，太子殿下剛醒，身體還極為虛弱，不宜多說話，需好好調養。”
“你是？”太子妃常氏看著年紀輕輕的王平安，疑惑問道。
“這位就是治好標兒的神醫。”馬皇后望著王平安，充滿肯定地說道。
“謝過神醫了。”太子妃呂氏正要對著王平安躬身表達謝意。
王平安看著太子妃這操作，自己哪裡受得起，急忙道：“草民不敢當，只是略通醫術，僥倖救了太子殿下。”
“神醫過謙了。”馬皇后和周王朱橚都對王平安這謙虛的態度更加佩服了。
“殿下這是這麼了？”
“昨日分明還好好的。”
太子妃呂氏紅著雙眼問道。
王平安嚴肅道：“回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是勞累過度，再加上近期情緒波動，導致體內氣血紊亂，血壓升高，才會突然暈倒。”
“草民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和藥物，暫時穩住了殿下的病情，但後續還需慢慢調理。”
王平安知道高血壓治療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慢慢來。
“那殿下後面還勞煩神醫了。”太子妃呂氏平易近人道。
“是。”王平安應道。
“小郎中，孤已經無妨了。”太子朱標看向王平安也充滿了感激。
“孤還有奏章沒有批閱完，扶我起來。”
朱標此刻心中想的還是政務。
“殿下，您……”太子妃呂氏剛要出言勸道。
朱元璋則大手一揮，寬慰道：
“標兒，你還是要好好修養。”
“奏章不急，明日再批閱也不遲！”
王平安聽到朱元璋的話，頓時暈倒。
這當爹的也太殘忍了吧！
太子朱標已經因為一直以來的高負荷工作掏空了身子，現在朱元璋考慮的還是讓朱標迅速好起來，然後重返工位。
“是，父皇！”
朱標也就不再強撐著站起來了。
朱標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目光越過痛哭的妻子，落在了那個小小的、乖巧的身影上。
看到允炆的剎那，他那雙因虛弱而顯得有些黯淡的眼眸深處，驟然燃起一絲極其明亮的光彩。
那是屬於父親的本能。
朱標蒼白的嘴唇努力地向上牽動，試圖擠出一個安撫的微笑，聲音微弱道：“炆兒……莫怕……父王……沒事……”
他艱難地抬起手，對著朱允炆的方向，極其緩慢而溫柔地招了招。
呂氏這才注意到兒子，連忙止住悲聲，用袖子胡亂擦去臉上的淚痕，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轉身對著允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炆兒，快……快過來，給父王請安……父王在叫你呢……”
她的聲音裡依舊帶著無法完全掩飾的顫抖。
“允炆，過去吧，你父王讓你過去呢。”馬皇后也在一旁催促道。
朱允炆在母親和皇祖母的鼓勵下，終於鼓起勇氣，邁著細碎的小步子，怯生生地走到榻邊。
他仰著小臉，看著父親蒼白的面容和額頭上細密的冷汗，大眼睛裡充滿了困惑和不安。
他學著大人的樣子，笨拙地跪下，奶聲奶氣地說道：“炆兒……給父王請安……父王……您疼嗎？”
童音清脆，帶著最純真的關切。
看著兒子稚嫩的小臉和那雙清澈純淨、映著自己虛弱倒影的眼眸，朱標的心彷彿被最柔軟的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一股強烈的酸楚和難以言喻的溫情湧上心頭，瞬間沖淡了身體的劇痛和沉痾的疲憊。
朱標那隻招著的手，輕輕落在了朱允炆柔軟的發頂上，極其輕柔地撫摸著。
“父王……不疼……”朱標的聲音依舊微弱，卻帶著一種令人異常心安的力量。
他努力讓自己的笑容更清晰些，“看到炆兒……父王就……好多了……”
朱允炆眨巴著大眼睛，乖巧道：“父親的手這樣涼，允炆去添些炭火。”
“父王不冷。”
朱標剛準備制止，朱允炆已經轉身去取炭盆了。
不一會而，朱允炆搖晃著胖胖身子，提著炭盆走了進來，放在距離太子朱標最近的位置。
“父親，這樣還冷嗎？”朱允炆用沾滿煤灰的手擦了擦滿是汗珠的臉，結果把自己弄成了花臉貓。
“有允炆這火盆，父王不冷了。”朱標嘴角流露出一抹欣喜。
緊接著，朱允炆接過王平安為朱標熬製的降血壓的草藥，用小嘴吹了吹，才謹慎地喂到了朱標的嘴裡。
朱標看著如此孝順的允炆，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看到皇孫朱允炆如此孝順，朱元璋和馬皇后也不由地由衷感嘆：“允炆這孩子打小就這麼孝順！”
聽到朱元璋和馬皇后如此稱讚自己，朱允炆照著大人的樣子，躬身行禮道：“皇爺爺、皇奶奶，允炆孝敬父親，是為人子該盡的本分。”
“好小子，不愧是咱的好大孫。”朱元璋抱起朱允炆，朝著胖嘟嘟的臉上就是一頓亂啃。
“重八，你手輕點，萬一弄痛孩子呢。”馬皇后則在一旁不住地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