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選婿
“脫離劑量談毒性,都是虛的。”容玉從身後蒙面的黑衣人手裡接過茶壺,漱了漱口,嫌棄地看著昏睡過去,嘴角勾起正在做美夢的人。
“按冊抓人。”
“好嘞,封少爺打了一個時辰都沒用,還是玉姑娘厲害。”
黑暗中,趙雲義咧嘴,他還以為是誰這麼矮,站在角落裡都不起眼,一開口便知道了,是那個許久不見的秦少央。
被關在牢裡已經十個時辰,他早就餓了,可這一不審問,二不給飯,完全把他當成一個透明人。趙雲義剛要開口,就見幾人提著刀衝進來。
“說,溫王在何處?”其中一人挾持獄卒,目光掃視周遭。天黑太暗,一時間還真找不到人。
“玉姑娘先走,這些都是高手。”
秦少央從袖中抽出一根棍子扯開,赫然是三尺長的鐵鞭,他擋在容玉面前,戒備看著闖入的人。
容玉摸摸袖子,想掏石灰,旋即就見那幾人身後多了個人,手裡拖著長長的鏈子,不知怎的沒有鬧出動靜。
嘩啦。
鐵鏈纏住其中一人的脖子,清脆的骨節聲響起,這人立刻癱軟倒地。
“吵死了。”趙雲義很不高興這些人打斷自己的話,他被冤枉是溫王一派已經夠倒黴了,好不容易有機會出去,這些人還來劫獄,實在是煩。
一刻鐘後,趙雲義單腳踩著最後一人的腦袋,極為心虛地看著容玉。
“撈我。”他道。
“你被關在隔壁?”容玉隱約看到這人是從隔壁牢房出來的,“你怎麼出來的?”
油燈早就被激烈的打鬥影響熄滅,只剩下溫王所在的牢房裡還有一豆燈火,勉強照亮一點輪廓。容玉看得出,這人沒受刑。
“走出來的。”趙雲義晃晃手上粗重鏈條,“容封讓人給我拴的是最重的鐵鏈,他說有鏈子不用鎖門,逃出去算逃犯。”他完全是怨氣十足。
“我冤枉啊。”
容玉讓人給他解開,走出大牢身後便多了個尾巴,走哪跟哪。她停下腳步,轉身戳了戳趙雲義滲血的胳膊,這是剛才和劫獄之人打鬥留下的傷。
“跟著我幹什麼?”她問。
“我冤枉,要清白,這事情是個意外。”趙雲義一肚子氣,他是真冤枉,可這樣跑了又不合適。
容封吊著一條胳膊過來,聞言沉著臉道:“你冤枉?姚衍不給旁人潑髒水,怎麼偏偏給你潑?你和他沒關係,他為什麼點名讓你刺殺陛下?”
這話說得,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趙雲義一時間百口莫辯。
“不對啊,這京中我認識的人沒幾個,本來是要報給你的,結果你一連多日不見人影,怎麼能怪我?”
這個鍋,他趙雲義不背。
“你這一身傷,是有人看不順眼,把你揍了一頓?之前你打溫王的時候,不是挺活蹦亂跳?前頭宮變,你都沒這些傷。”趙雲義環顧周遭,再看容封的態度,哪裡還不清楚自己自由了,當即就開始損人。
這話容封可聽不得。
“趙狗娃!”容封咬牙切齒,這人氣人是真氣人,“你知道老子為了保住你一條狗命,廢了多大力氣?”
“我是被冤枉的。”趙雲義踮腳,看著走遠的容玉,想跟上去,卻被容封攔著,一步都不能往前。
“皇宮重地,不可擅入。”
“可她都進去了!”
“她是她,你是你。”容封嗤笑,“這一遭牢獄之災,有沒有一種我妹妹高不可攀的感覺?”
“沒有,我就想知道,你什麼時候噶了我。”趙雲義摸摸脖子,他如今是得知機密的人了。他不是傻子,皇帝的身世密辛怎可公開,他這次就算不因為溫王而死,知道了這麼大的秘密,怕是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慌了?”
容封用還完好的那條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語重心長道:“給你出個主意,現在跪下來喊我爹,老父親我保你一條狗命。”
“容封你今天可就一條胳膊,我揍你勝算很大。”趙雲義咬牙切齒,死之前,他也要拉個墊背的。
“別激動啊,我這裡還有個主意。”容封在他耳邊低聲言語,趙雲義聽完臉色越發古怪。
“你這頓打,真是活該。”
“你這話說的,你就說兄弟我對你好不好?不能這樣汙衊兄弟啊。”
另一頭,容玉看著桌案上一尺多厚的畫像,表情呆滯。
“朕不是什麼不通情理的,你自己選。”姚千行大手一揮,將手裡一疊畫像丟到地上。
一時間紙張飛舞,容玉看著飄到自己面前的仕女圖……仕子圖,只覺得腦殼疼。上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還是六年前。
姚千行還沒登基的時候,就致力於此。
當然,容封也有一疊真正的仕女圖。
姚千行似乎堅定認為她嫁不出去,容封娶不到媳婦兒,直接將媒婆的事情搶了。
“選。”
京中但凡出挑的兒郎都在備選名單之中,容玉甚至看到了孟章的畫像,顯然這畫像要早一些,如今孟章曬黑了,也更瘦了,整個人都是老農形象,給一把鋤頭蹲在田間地頭,那就是個鋤地的。
“孟章此人剛正,原本在京中留用,被戶部那些人擠兌到了外地。如今……”姚千行一時間想不起來孟章的去處,乾脆道,“他在偏遠之地當官。你若是看上,把他調入京中,恰巧鴻臚寺有缺,可以安排。”
容玉立刻將孟章的畫像團成一個球,丟到一旁。
“還有這個孫否,是孫老將軍最小的侄子,頗有孫鋒當年風采,戰功不錯,可堪一用。不過此人善專營,怕是不願尚主就此蹉跎。”
姚千行還真挑選起來。
容玉趁他精挑細選,立刻跑路。大福守在殿外,見她出來,立刻迎上去。
“噓!別說話,站著別動。”
大福立在原地,目光困惑。
容玉瞟了眼周圍以眼觀鼻的侍衛,果斷跑路。
她就不明白了,姚千行怎麼就執著於把她嫁出去。那是一疊花名冊嗎?分明是催命符。
不行,高低要想個主意。
回到客棧,她開始打包行李。東西不多,主要是輿圖情報之類需要帶上。秦少央蹲在屋頂啃燒餅,看到帶隊過來的人,嚇得咬到舌頭。
“玉姑娘,禁軍圍了一圈,看這模樣,實在是插翅難逃。”
容玉爬上牆頭,看到禁衛軍頭領訕笑的臉。
“職責所在,還請海涵。”
“這是怎麼了?”趙雲義從外面爬上牆頭,掏出一個油紙包,問道,“燒鵝吃嗎?”
“吃!”容玉接過鵝腿,兩人坐在牆頭,看著外頭水洩不通的禁衛軍啃鵝。
禁衛軍頭領表情從訕笑到為難,這一日忙碌,他們也餓啊。
“趙狗娃,幫個忙唄。”容玉把手上的油在趙雲義袖子上蹭了蹭。
趙雲義眸光閃爍:“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