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姑娘不想做點什麼？
“鄭叔，按照這套衣服的成本，您給的銀子可以做三套。”小芳已經把利潤加進去了。
“好，就三套。若真做出這樣的，倒是值了。”鄭鏢頭哈哈大笑，“小芳如今是要做生意了？”
“平日事忙，都是小芳張羅，她做得了主。”容玉道。
小芳抿嘴看向容玉，眼中滿是孺慕之色。
往日她在家中說話素來沒有份量，母親魯氏連外人的話都能聽從，唯獨不肯聽她言語。以前還有兄長會聽她的話，後來兄長也沒了。
如今她有嫂子，只要她說，嫂子就會傾聽。
“對，我能做主。”小姑娘仰著下巴，眼中光芒閃爍。
魯氏不贊同看向小芳。
“往後就要仰仗小芳了。”容玉很滿意，走了個喬姜，她又抓了個幫手。小芳素來話多，與人相處交流順暢，年紀小學東西快，是個極好的苗子。
谷山縣用人價格低廉，且婦人大都會做女工，因此找她們來做衣裳，成本是不高的。這裡臨近幾座大山，皮毛也是不缺的。
小芳領了任務，興沖沖張羅起來，纏著糧鋪裡新來的賬房先生教她打算盤，要魯妙手調配治療凍傷的藥膏藥油。還要去採買價格合適質量好的布匹棉花，又要買皮子，天天腳不沾地。
魯氏對她終日在谷山縣東奔西走很不滿意。
“她那麼小的年紀，能懂什麼？別被人坑騙了去。”
容玉咬了口新做的點心，太甜，她眉頭微皺，決定這點心留著讓狗子送去糧鋪，給劉重山他們吃。
“娘你別想太多了，能在錢財吃的虧，都算不上虧。鄭鏢頭給的銀錢綽綽有餘，折不了本錢。”
“玉她往後是要出嫁的，不學些女工，以後要如何在婆家自處？整天在外面跑可不行。”這番話，根本就不像是魯氏能說出來的。
容玉往食盒裡裝點心的手一頓，笑問：“娘又和錢大娘出門上香了？”
“錢大娘也是好心，她幫你物色親事，玉兒你莫要不識好人心。你年紀小，不知往後的苦。往後你再想嫁人，年紀大了就只能與人續絃，前頭留下的孩子不好相處的。”
魯氏自覺苦口婆心，又說起錢大娘物色的人選。
容玉只當什麼都沒聽到，瞥了眼外頭見狗子忙著劈柴，便自顧自提起食盒。
“我去給二叔和魯妙手送些吃食，娘你看家。”丟下這句話，容玉快步往外走。
“哎，你這孩子，怎麼就聽不懂好賴話呢。”魯氏在後面喊。
巷子口燒餅兄弟仍在賣燒餅，見容玉出來，眼珠子轉了轉。
容玉將點心送到宋家糧鋪，糧鋪正在忙，她放下食盒，拿了一碟點心出來放在妙手醫館。
“哎呦，小芳那丫頭倒是喜歡出難題，這藥忒費事了些。”魯妙手抓耳撓腮，手邊全是攤開的各種醫書，一旁還堆著許多藥材，忙得焦頭爛額。
容玉瞥了眼那滿桌狼藉，只當自己沒來過，扭頭就走。
這些東西她不懂，留在這裡也沒用。
“嫂子！”小芳抱著新買的兔皮走在街上，看到閒逛的容玉，立刻衝過來。
“嫂子你看，這皮比上次的好！”
容玉摸了摸，果然比之前的好上不少，點了點頭，將新買的糖塞進小芳嘴裡。
“我讓師父做的藥快差不多了，明日給喬姜哥送東西，將藥也放進去。嫂子去書院找小秀才，請他幫忙寫一封信吧。信裡問問喬姜哥需要什麼。”
小芳將糖嚼碎，一口氣說了許多話，見容玉點頭，不由鬆了一口氣。
“嫂子我晚上想吃烤紅薯。”
“行，家裡沒了，我回去時買一些。”容玉擺擺手，將一小包糖塞進小芳挎揹著的布包裡。
青鳥書院在城東，距離她倒是不遠，容玉慢慢悠悠走到青鳥書院側門，敲了敲門。
木門開啟，開門的是個八九歲年紀的小童，一身青布衣衫，明明是秋日，卻穿得單薄。
“請隨我來。”
容玉揉了揉小童的腦袋，笑道：“多穿一件不會死的。”
小童微楞，搖頭道：“不冷。”
“你不冷，可旁人覺得你冷啊。草木蕭疏的時候，你這樣穿，不正讓旁人懷疑？乖，去弄些蘆花做了棉衣來穿，既不熱，又能掩人耳目。”
小童呆呆立在原地，看著容玉穿過迴廊的背影，倒吸一口涼氣。
“還以為這傢伙改邪歸正，結果還是如此，就不能正兒八經做個人嗎？”
“玉姑娘。”
鬚髮皆白的老者端坐在茶桌後，見容玉進門，握著茶壺的手有些顫抖。
“徐伯伯找我何事？”
徐啟川嘆道：“玉姑娘三年不曾聯絡舊部，是在賭氣？即便是賭氣，也不該待在這犄角旮旯的地方，外頭都亂了，您出來主持大局可好？新帝苛待群臣，絕非良君啊。”
容玉面上掛著笑，聲音溫軟道：“我在這裡，是容封說的，還是你們自己查的？”
“玉姑娘為何如此問？兩者結果相同。”徐啟川看向容玉的目光，滿是恨鐵不成鋼，“新帝並非先帝血脈，姑娘就不介意？”
“不同。”
容玉在徐啟川面前坐下，敲了敲桌子，面上的三分笑漸漸成了十分。
“若是容封所言，我找他算賬。若是你們自己查的，我找你算賬。”
“玉姑娘何必咄咄逼人？要知道，封少爺是為了你好。而且，我們就不能說正事嗎？”
“知道了，是你們自己查的。有話就說，別拐彎抹角，我還趕著回家做飯。”
“你！”徐啟川睜大眼，“玉姑娘忘了大業嗎？忘了相爺是為何而死的？玉姑娘苟且偷生，可對得起相爺？新帝並非先帝血脈，難道姑娘就不想做些什麼？”
一刻鐘後，容玉捏著一塊令牌走出房間。
她嫌棄地看著令牌上沾染的血跡，直接將令牌丟給守門小童。
“收拾乾淨些，真麻煩，什麼人竟還需要我親自動手。這叛徒話也太多了，聽得人耳朵疼。”
小童手忙腳亂接過令牌，看清楚上面的紋路，頓時睜大眼。
“晏朝。”
“與徐啟川有關的所有人和事，徹查。凡有干係者，絕不姑息，一個不留。”容玉看著指尖血跡，眼中滿是厭惡。
“就是說，為什麼要我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