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居然是個真貨
容玉有些呆愣,明明害怕的人是魯氏,她卻安慰自己不要怕。這種感覺過於陌生,甚至讓她有些茫然。
“娘,我不怕,你快睡吧。”容玉安撫好魯氏,縮在被子裡繼續思索。
不知不覺睡過去,夢裡她將溫王那個小胖子狠狠揍了一頓。
再往前走,就開始朝著固定的方向趕路,遇到風雪也沒有停歇。禦寒衣物攜帶比較多的人,被安排分給衣物少的,趙家的被子也被拿走了兩床。因為禦寒衣物都在身上穿著,獨輪車上只有春夏的衣服,衣服這才沒有被拿走。
每天照例一人半碗熱糊糊,吃不飽,但也餓不死。
容玉懷裡藏著的餅子偷偷吃完的時候,終於隊伍停了下來。
一個人被簇擁著帶了過來,領頭那人介紹道:“這就是溫王,先帝的親兒子。如今的皇帝不是先帝親子,正是因為如此,他登基之後才會連日暴雨,現在又有雪災。”
溫王道:“諸位好,諸位長途跋涉辛苦了。本王讓人準備裡好飯好菜,你們先吃著。”
話音剛落,便有幾個教書先生模樣的人過來,將一千多個人分成幾個隊伍,各自帶著去吃飯。
容玉頻頻回頭打量溫王,這人身形高瘦,一張臉白得像雪,只有眉眼間有幾分眼熟。
這還真是姚衍?怎麼瘦成竹竿了?
容玉按照這些人的安排吃飯,與魯氏等女眷分到了一間屋子,她安撫了幾句魯氏和小芳,倒頭便睡。再次睡醒,已經是半夜,周圍的人都已經睡熟。
月明星稀,積雪在月下白晃晃的,讓人看不清路。
容玉腰間掛著砍柴刀,找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找到了溫王的住處。
作為溫王,他住的地方和旁人一樣,沒有什麼不同。正是因此,容玉一邊躲開巡邏,一邊尋找,才用了這麼久。
她開啟門,悄無聲息鑽進去,確定屋子裡沒有其他人,直接抓起床邊的一件衣服,團了團,掰開溫王的嘴,將衣服塞進去。
“嗚嗚嗚。”溫王驚醒,想要反抗,卻被容玉用腰帶綁住手腕。
“我問你答。”容玉拍了拍他的臉,慢吞吞道,“聽見了嗎?”
溫王聽她說話,整個人扭成了蛆。
“老實點。”容玉一巴掌下去,這人頓時安靜下來,晦暗不明的環境裡,一雙眼亮晶晶看著容玉,彷彿看到了什麼大救星。
“知道我是誰嗎?”
“嗚嗚嗚。”
“知道就點頭,不知道就搖頭。”
溫王頓時點頭如搗蒜,一個勁地往容玉這邊撲騰。
“不許動。”容玉按住他的腦袋,“說話要小聲,這裡有壞人,知道嗎。”
溫王立刻點頭,若不是容玉用手攔著,這人都要磕在床板上了。
容玉扯下他嘴裡的東西,見他咧嘴,立刻道:“不許哭。”
“渴。”
容玉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水壺,裡面的水只剩下薄薄一層,帶著一股子奇怪氣味,她滿臉嫌棄放下,拿出腰間小葫蘆,往溫王嘴裡倒了些水。
溫王立刻仰著頭吞嚥,那狼吞虎嚥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喝瓊漿玉露。其實這只是煮開的雪水,遠遠比不上井水甘甜。
容玉問:“你怎麼在這裡?”
“他們說跟著他們有好吃的。”溫王眼巴巴看著容玉,“餓。”
容玉從懷裡摸出一顆紅棗,去掉果核塞進他嘴裡,深吸好幾口氣,才壓下脾氣。
“他們一天只給我一頓飯,吃不飽,我肚子都餓扁了。”溫王滿臉委屈,說話時還往容玉懷裡看,腦袋試圖湊過去。
容玉連忙後退,腳尖抵在他肩膀上,滿臉嫌棄把人往後推。
“他們想幹什麼?”
“嗚嗚,我餓。”
“給你給你,都給你。”容玉滿心無語,她以為所謂的‘溫王’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騙子,沒想到是個真貨。按道理這人應該在京中,不知為什麼流落在外,還和一群試圖搞事情的人在一起。
她身上吃的不多,只有之前被那些人帶去吃飯時藏起來的雞腿,以及一把紅棗。
這點吃食對一個成年男子而言杯水車薪,溫王嘴裡咬著雞骨頭,眼巴巴看著容玉掌心的紅棗核。
“餓餓。”
“這不能吃,你忘了?以前你差點因為一個棗核噎死。”
溫王眨巴眨巴眼,滿臉都是委屈,不情不願將啃得一乾二淨的雞骨頭吐出來。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回應容玉的是一張茫然的臉。
“算了,我問你,他們騙你吃什麼,把你騙出來的?”
“他們說有桂花糕吃。”說起吃的,溫王頓時來了精神。
那就是秋天了,從京城到這裡,正常趕路大概需要一個月,看這裡的人數和建築,應該是剛開始準備。溫王是他們手裡的招牌,畢竟以前是個皇子,拿來忽悠人還是可以的。
不過溫王能按照他們的安排行事,也算他們有本事。
“你怎麼這麼聽話?以前也不見你有聽話的時候。”容玉拍拍溫王的臉,溫王立刻湊過去,一雙清亮的眼盯著她看。
“妹妹,我好餓。”
“別叫我妹妹。”容玉把人推到一邊,盤腿坐在床上思索之後的安排。對手人多勢眾,一路上她都沒找到機會跑,現在硬碰硬更不是好選擇。
這些人敢扯溫王這個大旗,怕是事先早有準備,而且這裡的人不是普通練家子,怕是專門受過訓練的。
容玉越想越煩,怎麼這種事情就讓她遇見了?好不容易安穩一段時間,非把她往火坑裡推。
溫王見她不理人,有些委屈,蜷縮成一團,可憐巴巴眨著小狗眼。
後半夜夜色太好,容玉甚至能看到他鼓起的腮幫子,明明二十多歲一個人,偏偏只有幾歲的智力,蠢呼呼的天天上當受騙,還有臉委屈。
“不許哭。”
“嗝。”
“姚衍你聽著,再這樣下去,你的腦袋就要被掛在城牆上,就和你舅舅一樣。”姚衍的舅舅早年意圖謀反,被當時還是厲王的姚千行掛在了城門口。
溫王姚衍那時候好不容易偷跑出去買點心,路過城門口,正好被掉下來的一隻鞋子砸到,一抬頭就見血呼啦不成人形的舅舅。
厲王讓人把他帶上城牆,當著他的面把腦袋割下來,重新掛在城牆上。
之後溫王回府高燒七日,氣得先帝下令打了厲王三十大板,丟回封地,無昭不得進京。
掛在城牆上的腦袋,就是溫王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