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飯店門口裝紅燈
夕陽下，望著小貨車駛入一片餘光裡，孫大勤彎著腰，感慨了起來。
“村長，多漂亮的姑娘呀，跟你簡直就是郎才女貌！”
孫大勤說完，江辰…
一邊玩去，跟誰郎才女貌呢？
你們是不是合起夥來，想騙我留在村子裡啊？
想啥好事呢！
明天就把番茄園砍光！
夜晚，江辰醉醺醺的從高橋飯店出來，還上了村裡的饑荒，老闆都激動壞了。
他萬萬沒想到新村長居然是誠實有信的人，這帳他可都要幾年了，村長都特麼進土了兩個。
所以，他堅持要請江辰吃一頓，酒一好，江辰就喝多了。
酒店門口，一盞並不多亮的路燈下，青蛙呱呱的叫個不停。
“不行了，我先蹲一會兒，你倆先走！”
江辰說完，常洪福和孫大勤也醉醺醺地蹲了下來：“村長，我們陪你一會兒！”
你說這人呀，還得是跟對人才行。
就像他們倆，飯店這麼近，活了一輩子，愣是沒下過。
自從跟了村長，錢掙了，飯店下了，領導也敢罵了，人也活的暢快了！
“村長，俺一輩子也沒想過能下一次館子，是您帶俺完成了這個夢想啊！”
大勤說完，感動地就想哭。
就是他親兒子也沒請過他下飯館啊！
常洪福也滿臉通紅地感慨道：“姐夫說的對，跟著村長長見識！”
兩個人說完，路燈下一個賣菜的老頭呸一聲吐差點唾江辰身上。
賣菜的呸完，常洪福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幾個意思啊你？”
“算了，都是窮苦人。”
江辰擺了擺手示意常洪福坐下。
這些人江辰瞭解，浪浪山大隊是遠近聞名的羊肉鎮。
每天從鎮裡縣裡來吃羊肉的特別多，村裡賣東西的地方少，這老頭就等著這些城裡人吃喝完買他們的菜帶回家呢。
說著話的空，徐志強簇擁著那個啤酒肚出來了。
徐志強開著門，孫愛國在前面帶著路，雖然喝的走路發飄，他依舊不停地道個歉：“領導，領導，讓您委屈在咱小地方吃這些了！”
孫愛國說完扶了扶金絲眼鏡趕忙去開車門，大肚子領導擺了擺手：“這飯館就不錯，全羊很有特色嘛！”
大肚子說完撩了撩地中海頭髮，江辰一轉頭嚇一跳：“草，飯館門口裝啥紅燈？”
再一看，我去，領導的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正發光呢。
“志強，讓村裡破費了！”
臨上車，領導拍了拍徐志強的肩膀，徐志強趕忙拉開車門：“不破費，才三千塊錢而已，都記賬上了！”
徐志強說完，那個賣菜的老頭趕緊抱著幾顆白菜過來了：“領導，帶兩顆白菜吧！”
“都是自家種的，沒打過農藥呢！”
離燈光近了，江辰看清了那老頭。
那老頭一頭白髮，滿臉皺紋，六十多歲老的跟孫大勤似的，人瘦的就剩一張皮了，穿的也邋遢，白褂子黑出油了。
“走開，老範頭，咋哪都有你？領導是吃大白菜的人嗎？”
徐志強說完就把老範頭推開了，老範頭又抱著白菜湊了過來：“就帶一顆嘛，又不貴……”
老範頭說話的聲音明顯小了，他臉上也不再有笑容，他低著頭像做錯了事的小孩。
“嘿，那老頭…”
車裡的領導朝著範老頭招了招手，老頭眼一亮，他像一個得了糖的小孩，抱著兩顆白菜就湊到車窗旁。
“謝謝領導，您要幾顆？”
老範頭說完，徐志強又擋住了他：“走開，你啥身份往這湊啥？”
“領導，窮人這麼多你照顧不來的。”
領導朝著徐志強擺了擺手，範老頭趕忙把一張笑臉貼了過去：“領導，您就買兩顆吧！”
領導沒有接範老頭的話，他仰起頭看了看橘紅的路燈：“老鄉，今年的收成還好吧！”
說到收成，範老頭都急了，他只想賣兩顆白菜呀！
你扯啥收成？
“還好，領導你要幾顆？”
“收成好就好，只要好好幹，日子會甜的！”
“現在老百姓日子過得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小王開車，咱們趕緊回縣裡向書記彙報去！”
領導說完，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車消失在了夜色裡。
夜越來越濃，燈光越來越亮。
孫愛國攙扶著徐志強，兩個人笑呵呵的上了車，路燈下就只剩下賣菜的範老頭抱著兩顆白菜彎著腰，一臉茫然的望向遠方。
“只要好好幹，日子真的，真的會甜嗎？”
老範頭喃喃不絕得重複著領導的話，他的眼神愈加迷茫。
“操！”
江辰停下了野摩托，他點燃了一支菸。
“白菜多少錢？”
江辰說著從兜裡掏出來了錢包，這年頭自從移動支付普及後，已經很少有人帶錢包了。
範老頭轉過頭望了望江辰，這是他剛才剛唾棄的人。
“一毛一斤，你要不？”
老頭說完，江辰指著地上擺著的十幾顆白菜問到：“都要了多少錢？”
範老頭一臉疑惑的望著江辰，又望了望地攤上的白菜。
按理說，村裡人是向來不缺菜的。
“一共十五塊錢吧，我給你算算便宜點，給我10塊錢就行！”
望著一小車白菜只要10塊錢，老頭都說的如此的低微，再看看那一頭全羊三千塊，徐志強說才3000塊而已。
不知道為啥，只是突然間，江辰覺得以後村裡的饑荒，他不想還了。
“100塊別找了。”
江辰說完，掏了一張紅票遞了過去，範老頭接過錢，從懷裡掏出來了一個手帕。
翻開手帕，裡面包裹著的都是零零碎碎的散錢：“不行，俺這白菜才值幾個錢，俺給你找錢！”
“我說不找了就不找了！拿錢給我滾蛋！操！”
江辰吼完，他想起了孫愛國的話，窮人太多了，你救不過來的！
難道就因為窮人多，我們就不救了嗎？
“謝謝，謝謝！”
範老頭給江辰裝上了白菜，望著江辰上了野摩托，範老頭又一臉倔強的朝著江辰喊了起來：“來這吃喝的就不是好人！”
“要不是我孫子病了，我需要錢給他治病，今天我老範不會給你低著個頭！”
老範說完擦了擦眼淚騎上三輪車慢慢走進了夜色裡。
望著那個遠去的身影，江辰罵了起來：“你這老混蛋，老子吃的自己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