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五穀齊了
“外頭衣裳每人兩套,玉良也有。”關紅瑜笑道:“裁縫說是三日給趕工出來,到時候便可以穿新衣了。”
“外頭的衣裳我可不要,我有的穿。”孫大嫂立即拒絕,她不是小姑娘了,男人又常年在外面,穿不得新衣裳,否則會被街坊鄰居戳脊梁骨的。
“孫大嫂放心吧,都是素色耐穿的布料,不是什麼花哨貴重衣裳。”明雅意道。
“不要不要,趕明兒就去退了。”孫大嫂態度很堅決,她也不是怕被鄰居說,她心裡覺得穿新衣就是招搖,就是對丈夫的不忠。
見她這般,明雅意也不好再勉強她,便由著她去了。
不管怎麼說今兒孫大嫂是真的開心,把十五個銅板小心的收了起來,又數了數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的銀子,足有七八兩了。
她要攢著給兒子唸書,還要給兒子娶媳婦。
只不過從去年開始,她男人便沒有寄來銀子了,年底只有一封信,寥寥幾筆囑咐她照顧好兒子,銀子的事隻字未提。
想來他在外面也不容易,她好好幹一樣能賺錢攢錢。
想著家裡來的兩位給她帶來財運的嬌客,孫大嫂對未來是充滿希望了。
明雅意終於睡上了自己中意的床,這種軟乎安穩的感覺讓她恍如隔世,孫大嫂家的被子雖然舊,但是不潮。孫大嫂經常拿出來曬,一點都沒有黴味,還用樹條抽打的鬆鬆軟軟的,散發著一股子暖烘烘的香氣。
合上眼後,意識進到了扶桑地。
如今的扶桑地,有三五片田,最小的兩片,一片種了稻米,一片種了蜀黍,其餘的都空著。
明雅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剩餘的那三片一眼望不到邊似的田,愁的很。
她拿出了白天買糧食種子,心裡思忖著,這田也不用非得種滿吧。
於是她從布兜裡,分別取了一小把稷、麥、豆,在剩下的三片田頭,各種了一點。
又是刨空又是澆水的,忙了大半晚上。
明雅意知道扶桑地的神奇之處,不一會這些糧食都會長出來。於是她小睡了一會兒,再睜開眼,就是收莊稼了。
快到天亮的時候,明雅意把收穫的稻、蜀、稷、麥、豆五穀整整齊齊的放在了供桌上。
然後是鮮花、鮮果,整雞……
但是還少了豬頭,明雅意心道明天正好去殺豬劉家,一定想辦法搞來一顆豬頭。
“先將就將就,明晚就齊了哈。”明雅意對石碑喃喃自語。
石碑甚是無奈,但對她也是沒法兒。半晌供奉任務的字眼消失之後,又出現了聯絡任務,還是念名字領錢財。
她去了小竹屋,看著鏡子上出現的人名,以及火盆裡的滿滿的銀子,明雅意心道這家燒得不少啊。看著名字,唸了一聲。
一會兒竹屋的後門開了,一個錦衣的大腹便便的男子進來,他是剛去那邊的,乍一看到人,還覺得親切。想要說幾聲,可耳邊不知道傳來什麼呵斥的聲音,他便只得悻悻作罷。
拿了錢財,男子對明雅意躬身做了個揖,然後規規矩矩的退了回去。
因為供奉任務沒有完成,照樣沒什麼報酬。
明雅意覺得這任務比種田輕快多了,沒報酬倒也無所謂。
意識從扶桑地裡出來,終於可以好好兒的睡一會了。
一覺到天亮,期間迷迷糊糊的聽著關紅瑜過來跟她說,自己上山挖野菜去了。等她起來見孫大嫂也不在,在看雞舍裡面的雞蛋被撿完了,便知道孫大嫂去市集上賣雞蛋去了。
明雅意用馬毛刷子沾著粗鹽清潔了牙齒,又淨了面。去廚房裡吃了孫大嫂她們給她留的飯,一個雞蛋,一碗稠稠的米粥。然後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院子裡。
背朝著光,曬了個會兒太陽。因為她覺著自己晚上去扶桑地的小竹屋,時常見鬼。曬曬太陽增補增補陽氣,是要的。
一邊曬,意識也再次進到扶桑地,她開始滿坡的找雞蛋,扶桑地裡有多少隻雞,她是數不清的,這雞蛋也是撿不完。
這次附近沒人安靜,她可以多撿一會了。
等她累的實在動彈不了了,回來數了數地上的雞蛋,整整兩百個!
一個雞蛋賣兩個銅板,兩百個就是四百個銅板,這樣的話不到三天就能賺一兩銀子啊。
明雅意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綻放,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院子裡的雞三四十隻,一天下兩百個蛋是不是有些誇張了,以前在荒原上能拿著糊弄那些養過雞的男人們。
可眼下孫大嫂也不像男人那麼傻,明雅意甚至想到那些個厲害街坊鄰居家的婆娘們……
明雅意打了個哆嗦,咬咬牙把自己辛苦撿的雞蛋,又拿了一大半回去,同時又往院子裡放了十隻雞。
等她做完這一切,關紅瑜和孫大嫂正好一起回來了。
“今天賣的少,不過也不錯了,十個雞蛋,賣了二十個銅板。”孫大嫂一邊說著,一邊幫著關紅瑜給雞拌食兒。
野菜剁碎拌上豆麵,破盆破瓦罐兒裡倒進去清水……
做完這一切,明雅意才微笑著指了指她面前的雞蛋,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又下了這麼多,對了,方才我去集市上又買了十隻雞。”
“好好,明姑娘買雞的眼光比咱們都好!又趕了春天,雞就愛下蛋。”孫大嫂喜滋滋的把雞蛋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這樣的話每天都有不菲的進項,真好。
“明天一早再去賣,咱們得收拾一下去殺豬劉家了。”
明雅意聞言,就跟她們一起出了門。
“殺豬的活又髒又血腥,明姑娘到時候害怕就把眼睛閉上。”孫大嫂一路上不忘教她。
“我不害怕的,孫大嫂。”明雅意說著,她心裡甚至還鼓足了勇氣,要學一學殺豬……起碼把豬頭弄下來啊。
到了殺豬劉家,才發現孫奶奶她們已經到了。
還有趙石頭家的,趙元壽家的,她們也都在。
“喲,睡軟床的千金大小姐來洗豬下水了,也不怕臭。”趙石頭家的還記恨昨天的事,說話不陰不陽的。
孫大嫂也不受她的陰陽,立即也冷笑一聲,叉著腰:“睡軟床睡硬床,沒睡別人家的床。不像有些人不要臉,惦記別人家的床,還惦記別人家的男人。”
“姓牟的你說誰呢?”孫大嫂孃家姓牟,趙石頭家的聽她說這話這話,特別是後半句臉色一下子變得一陣青一陣紅。
她之前跟里正有一腿,被裡正娘子從被窩裡拖出來,狠狠的抽了一頓。
這事兒知道的不多,兩家都覺得丟臉,便沒聲張。但礙不住鎮子小了,總有人會知道個隻言片語。
“誰接話就說誰!”孫大嫂越罵情緒越高漲:“找罵的賤人,只管來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