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開
又是打量。
和睡前感受到的視線不同，這次對方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像要把人扒皮抽骨一樣上上下下掃視。
楚樾儘量將呼吸均勻，一動不動。
好半晌，床邊的東西才有新動作。
楚樾聽見一聲粗重的噴氣聲，緊接著腳步聲便往門那邊去了，他一步一步，走得異常緩慢。
“砰——”一聲響，房門被關上，門上的碎屑撲簌簌掉落。
又是摩擦音，緊接著便是“鐺鐺鐺”的聲響。
他沒去316，直接往樓上去了。
等聲音漸漸遠去，楚樾才睜開眼。
他吐出一口氣，短短几分鐘時間，背上幾乎溼透。
這就走了？楚樾心中疑惑。
那東西進來，就只是為了看一眼？
想了想，楚樾坐起身，向著周圍看了一圈。
沉思幾秒，試探開口：“你是誰？”
沒有任何回應。
他又問：“你還在嗎？”
依舊沒有聲響。
楚樾垂眼，他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如果他不符合死亡條件，那東西為什麼會進他的房間，如果符合又為什麼不殺他。
肯定不存在每個房間都進的情況，規律是什麼？
是不是因為黑影的存在所以那東西才沒有作為，那麼黑影又是什麼，為什麼會幫他。
沒有任何線索，他也得不到任何結論。
門上的插銷如同睡前檢查時那樣完整無損。
那怪物進來一趟又出去，像是走的不是這個門。
就在他思索的空檔，那“鐺鐺”聲停了，接著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
突然經歷了這一檔子事，楚樾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是出乎意料，接下來這一覺他直接睡到了天亮。
可能是昨天晚上下過雨的緣故，儘管是白天，房間裡還是有些暗。
他坐起身，將衣服整理好，這次洗手間裡有了水。
洗漱完出門，開門便看見了從對面走出來的王猛和另一人。
“你沒死？”看見楚樾，那人脫口而出。
楚樾淡淡看了他一眼：“讓你失望了。”
“楚兄弟這說的是什麼話。”王猛打圓場，“他就是太驚訝了，沒別的意思。”
被楚樾懟了一句，那人皺著眉，還想說什麼。
楚樾卻沒有理會，抬腳往樓上走。
昨晚那個東西沒有殺他，但是卻去了四樓。
系統通報了第一夜會死一人，他沒事，那死的大機率就是四樓的玩家。
另外兩人同樣知道這一點，也跟在了楚樾身後。
這邊的樓梯很寬大，樓道卻有些窄。
踏上四樓的的那一刻，楚樾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他抬眼，就看見樓梯斜對面417的房門開著，兩個十七八歲的女生站在門口，全都面色慘白。
楚樾動作一頓，胖子昨晚拿的鑰匙就是417。
看見三人上來，兩名女生像是看到了救星。
其中一位艱澀開口：“我們昨晚聽到……就想著過來看一下，沒想到……”
五個人擠在417的門口，空間一下子緊巴起來。
楚樾腳步往邊上挪了挪，看見了門內的情況。
地板上有一灘血，因為暴露在空氣中的時間太久，已經變得黑紅黑紅。
周圍全是飛濺的血跡，像油漆揮灑出的漆點，床板上，牆面上，天花板上，到處都是。
然而，沒有屍體。
他扭頭，目光觸及到坐在床上的男孩兒時，淺淺鬆了口氣。
胖子不見了，死的是誰不言而喻。
王猛率先走進去，來來回回看了一遍，衝著門外的人搖頭。
屍體確實不在。
只是在出來時，他腳下沒有注意，一腳踢出來個東西。
那是一塊兒軟趴趴的東西，像是個肉塊。
楚樾看見的第一時間就移開視線。
兩個女生也發出一道驚呼。
那不是別的，正是男人下半身最重要的東西。
滿屋子的血還好，看見這玩意兒孤零零滾了出來。
其中一個小姑娘沒忍住，捂著嘴就衝回了自己房間。
沒幾秒，就傳來嘔吐聲。
楚樾皺了下眉，避著血跡進了房間。
男孩兒像是被嚇壞了，身上只穿著秋衣秋褲，低著頭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楚樾走到床邊，從床腳拾起衣服不甚熟練地給他穿上。
沈玉璧並不排斥，如同提線木偶般任他擺弄。
最後甚至被楚樾抱起來，也同樣一言不發。
王猛看著他的動作，“你們認識？”
“不認識。”楚樾說。
王猛：“那你好自為之。”
搞笑呢，一個新人，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還是一回事，還管上孩子了。
不過聽著那清脆的銀飾碰撞之聲，他的視線重新落到沈玉璧身上。
目光中突然露出幾分探究。
“昨晚發生了什麼？”
話當然是問沈玉璧的。
沈玉璧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我不知道，我睡著了。”
“真的？”
沈玉璧沒說話，隻身子往楚樾懷裡縮了縮。
二樓的人上來檢視，王猛便收了話頭。
看見滿屋的血液和地上的肉塊，剩下四人也紛紛沉默。
昨天的碎屍都見過了，該吐的也已經吐了，今天這種場面，吐的只有那個女生。
還是被噁心吐的。
當然，最主要的一點還是肚子裡沒貨。
“走吧，沒什麼好看的，下去了。”王猛說了一句，扭身下樓。
楚樾抱著沈玉璧，沈玉璧就乖巧地圈著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頭。
鼻尖微動，楚樾聞到了從沈玉璧身上傳來的草藥味道，很輕很淡，又帶著股神秘。
大廳邊上的值班室此時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一條長桌，十雙碗筷。
王猛隨意挑了個座位坐下，沒說什麼，拿起碗筷就開吃。
昨晚從山上下來花了三四個小時，後來又繞著鎮子走了不短時間，早就餓壞了。
“這些飯菜沒問題吧，我們是不是該小心一點？”有人猶豫著。
王猛抽空回了句：“這個遊戲如果想整死你多得是辦法，犯不著在飯菜裡下毒。”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眾人吃得還是戰戰兢兢。
等眾人吃完早餐，剛在大廳裡坐下，門口進來個人。
那是個看起來相當憨厚的漢子，身上戴著個油膩的圍裙，進來後先看了一圈。
“我就是李二狗，這次多謝你們肯過來幫忙。”
緊接著他說明了情況。
“我的殺豬刀丟了，這次請你們過來就是找我的殺豬刀，沒了它，我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嘆氣，眉毛皺在一起，一副苦情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