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他孃的，還挺硬
周亭踏上通往宮殿最高層的玉石階梯，每一步都感覺周遭的空氣在變冷。
“奇了怪了，下面封著那麼個邪物，熱得像個火爐，怎麼這頂上反倒跟冰窖似的？”
他嘀咕著，推開了最高層那扇半掩的門扉。
門開的瞬間，肉眼可見的白色寒流狂湧而出，周亭腳下的地面咔嚓一聲，瞬間凝結出一層薄冰。
放眼望去，整個房間竟是一片冰晶的世界，牆壁、穹頂、地面，無一不被厚厚的玄冰覆蓋。
房間正中央，一口通體由寒冰鑄成的棺槨，被無數條粗大的冰晶鎖鏈懸吊於半空。
周亭的目光被冰棺旁一行同樣由冰晶凝結的古字吸引。
“有罪者，受冰封之刑；寒冰融，則罪孽消。”
罪孽？他心頭一動，難道這棺材裡躺著的，就是泯滅神？
看這架勢，不像供奉，倒像是囚禁。
這就有意思了，神靈也會犯罪，也需要贖罪？
他眯起眼，心中瞭然。
所謂罪孽消除，不就是讓這寒冰融化麼。
“嘿，小爺我別的沒有，就是火氣大。”
周亭咧嘴一笑，體內純陽神體的力量轟然運轉。
灼熱霸道的金色氣浪以他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整個房間的溫度驟然攀升，牆壁上的冰晶開始滋滋作響，融化成水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然而，那口懸空的冰棺，卻只是表面浮現出一層薄薄的水霧，融化的速度慢得令人髮指。
“他孃的，還挺硬！”
周亭沒了耐心，等這玩意兒自己化開，怕是得等到猴年馬月。
他低喝一聲，身後金光大放，一尊頂天立地的法相虛影轟然顯現！
緊接著，一縷跳動著的，彷彿能焚盡萬物的蒼白色火焰，在他指尖升騰而起。
真理之火！
“給小爺我開！”
他屈指一彈，那縷真理之火化作一條火龍，咆哮著撲向冰棺。
法相亦張開大口，噴吐出滾滾純陽真火。
雙重火焰的炙烤下，那萬年不化的玄冰終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冰晶鎖鏈一根根斷裂，冰棺的融化速度肉眼可見地加快。
一個時辰後。
巨大的冰棺重重砸落在地，濺起無數冰屑。
最後一層薄冰徹底消融，露出了裡面靜靜躺著的身影。
那是一位女子，容顏絕世，眉眼之間竟與海尚有著七八分的相似，只是氣質更為清冷孤高，帶著神靈特有的漠然。
她身著一襲樸素的白袍，縱然雙目緊閉，毫無生機，那股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威嚴卻絲毫不減。
“這就是泯滅神？”周亭嘖嘖稱奇。
可當他開啟破妄之瞳，仔仔細細地朝著那神體探查而去時，臉上的笑意卻瞬間凝固了。
神魂俱滅，生機斷絕。
她竟然……早就死了！連一絲殘魂都沒剩下！
“我操！”周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滿心的期待化作了濃濃的失望，“搞半天，白忙活一場！”
他還指望著能從這所謂的古神身上撈點好處，結果就弄出來一具屍體。
算了，神靈的屍身也是寶貝，不能浪費。
他再次掏出儲物戒指，打算把這具神體也打包帶走。
當週亭扛著麻袋，提著神屍走出宮殿時，在外面早已急得團團轉的銅月鼠吱地一聲尖叫，化作一道灰影飛撲上來，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怎麼樣？周亭！我主人呢？你見到我主人了嗎？！”它語無倫次，聲音裡帶著哭腔與無盡的期盼。
周亭沒搭理它，只是將手中的屍體往地上一放。
“喏，你自己看。”
銅月鼠怔怔地看著那具冰冷而絕美的軀體。
那熟悉的氣息，那銘刻在靈魂深處的容顏……下一秒，它如遭雷擊，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那雙豆大的眼睛裡，希望的光芒瞬間熄滅，被無盡的悲慟與絕望所取代。
“主……主人……”
它顫抖著伸出小爪子，輕輕碰了碰那冰冷的臉頰，隨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海尚默默地走到神體跟前，靜靜地打量著這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面孔，眼神中充滿了複雜難明的情緒。
就在此刻，異變陡生！
那泯滅神早已沒了生息的眉心，竟毫無徵兆地炸開璀璨到極致的金光！
那金光化作一道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一下鑽入了海尚的眉心！
“不好！”
周亭瞳孔劇縮，想要阻止，卻已然不及！
金光入體，泯滅神那具萬古不朽的神軀，竟在瞬息之間化作點點光屑，隨風消散，彷彿從未存在過。
“海尚！你感覺怎麼樣？”周亭一個箭步衝到她身前。
海尚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眼中閃過迷茫，悲憫，瞭然。
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有些飄忽：“我沒事……我感覺到了她的力量，還有……她的不甘。”
她頓了頓，像是在整理腦海中多出來的東西，輕聲複述。
“她接受了隕落的結局，只留下一句話：就算是神靈，生命也有盡頭，唯有尋求長生之法，方為永恆大道。”
長生……周亭若有所思，這世間，又有誰能真正長生？
他壓下心頭的思緒，追問：“她還留下了什麼力量？”
海尚攤開白皙的手掌，只見一道道細密的金色神紋，如活物般纏繞在她的手臂上，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毀滅與新生交織的氣息。
一旁哭得抽搐的銅月鼠猛地抬起頭，失聲驚呼：“是泯滅神力！這是主人最本源的力量！”
它終於明白了，主人將自己的一切都贈予了眼前這個女子。
它的主人，真的……徹底消失了。
周亭拍了拍海尚的肩膀：“收下這份力量。從今往後，你或許可以成為下一任泯滅神。在亂世到來之前，用這份力量，守護好你的同心教。”
“亂世？”海尚不解地蹙起眉頭，“什麼亂世？”
周亭卻沒有解釋，只是深邃地看了她一眼。“做好準備就行了。”
一行人返回同心教。
接下來的幾天，周亭彷彿將之前那番驚心動魄的經歷拋之腦後。
帶著徐亦歡和孫苗苗這隻小鳳凰，繼續在北斗諸國遊山玩水，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數日後，啟程返回合歡宗的日子到了。
臨別之際，那隻銅月鼠卻出人意料地沒有跟上，它鄭重地向周亭行了一禮。
“我不回去了。主人將一切託付給了新主，我的使命，就是留在這裡，輔佐她成長起來，直到她能真正執掌神力。”
周亭看著它那雙小眼睛裡前所未有的堅定，點了點頭，臉上露出讚許的微笑。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