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不，我要和你睡
周亭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涅盤聖火？聽都沒聽過。”
鳳鳴的眼神黯淡下去，“我們蒼炎鳳凰一族，與涅盤鳳凰並非同源。她要找的東西，我身上根本不可能有……”
她的聲音裡帶著血淚般的悲愴，“早在十年前，蒼炎鳳凰一族，便已……滅絕了。”
周亭心頭一震。
“我的父母和族人用盡最後的力量，為我打造了一方空間結界，將我封存起來。我活了下來，卻也像坐牢一樣，被困在無盡的黑暗裡，根本沒有能力打破那層壁障。”
鳳鳴蜷縮在軟榻上，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直到不久前，仙王孔雀一族無意中發現了結界，孫苗苗……她便將我抓了回來。”
她抬起頭，眸中閃過刻骨的恨意，“她認定我是涅盤鳳凰的遺孤，對我用盡了酷刑，逼問聖火的下落。我的修為，原本已至渡劫，卻被她硬生生打落回煉虛境。”
渡劫境！周亭倒吸一口涼氣，這孫苗苗的手段何其狠毒！
似乎是看出了周亭眼中的疑慮，鳳鳴咬了咬蒼白的嘴唇，顫巍巍地伸出手指，一縷微弱的靈光在她指尖凝聚。
她輕聲道：“我的話，你或許不信。但我的記憶，不會騙人。”
她將那點靈光，輕輕點在了周亭的眉心。
一瞬間，無數破碎的畫面湧入周亭的腦海。
是烈火焚天的絕望，是族人臨死前的悲鳴，是長達十年的、令人發瘋的孤寂與黑暗，最後，是孫苗苗那張美豔卻扭曲的面孔，以及深入骨髓的劇痛！
周亭猛地後退一步，臉色有些發白。
那份痛苦太過真實，彷彿他也親身經歷了一遍。
他看向鳳鳴的眼神，徹底變了，憐憫之中，夾雜著敬佩。
他穩了穩心神，問出了關鍵：“既然你的天賦能讓人遺忘，為何不在她嚴刑拷打你的時候就用？”
鳳鳴苦澀地搖了搖頭，“我的天賦，限制極大。它更像一層薄紗，可以短暫地遮蔽他人的感知。可若是長時間接觸，那人與我有關的記憶就會被重新喚醒。我只能等，等到她徹底要離開這裡，再也沒有機會回想起我的時候，才能發動。”
這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賭的就是那一線生機。
門外的鄭淼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渡劫，什麼遺忘，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完全不夠用。
周亭深吸一口氣，揮手讓那股沉重的氣氛散去。
他叫鄭淼進來，神色嚴肅，“今天看到和聽到的一切，爛在肚子裡，對任何人都不能提及，明白嗎？”
“明白明白！師尊放心，我嘴巴最嚴了！”鄭淼把胸脯拍得砰砰響。
“從今天起，鳳鳴就留在銘鼎洞。”周亭又看了一眼虛弱的鳳鳴，“你要好好照顧她。”
“是，師尊！”鄭淼得了命令，立刻來了精神。
她搓著手，一臉熱情地湊到鳳鳴面前，咧嘴一笑，“鳳鳴姑娘你放心，以後你就跟我睡，我保證把你照顧得妥妥帖帖！”
空氣瞬間凝固。
鳳鳴清澈的眸子眨了眨，看向鄭淼，然後輕輕搖頭。
她轉過臉，目光筆直地落在周亭身上，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房間。
“不，我要和你睡。”
周亭剛端起茶杯，聞言一口水差點噴出來，整個人都驚了。
他看著鳳鳴那雙純淨無辜的眼睛，一時間竟分不清她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這姑娘另有所圖？他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地溝通系統。
“系統，查一下她的好感度。”
【叮！檢測物件：鳳鳴。好感度：68。】
六十八？！周亭眼角一抽。
這個數字高得有些離譜了。
尋常人初次見面，有個十幾點都算不錯了。
難道……她真是想睡自己？這鳳凰一族都這麼直接的嗎？
但下一秒，他看到鳳鳴那不過十七歲的稚嫩臉龐，和那雙飽經磨難後依舊清澈的眼睛，心中的旖旎念頭瞬間煙消雲散。
他暗罵自己禽獸，人家一個剛脫離魔爪的小姑娘，被囚禁了十年，心智恐怕還停留在少年時，所謂的一起睡，大概只是源於雛鳥情節，想要尋求一份最純粹的安全感罷了。
“咳咳，”周亭老臉一紅，擺了擺手，“鄭淼，帶她去挑個空房間，熟悉一下環境。”
“啊？哦，好！”鄭淼撓了撓頭，領著同樣有些茫然的鳳鳴走了出去。
待洞府內恢復安靜，周亭卻再也坐不住了。
他徑直前往宗門的典籍庫，鳳凰一族的秘聞，讓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典籍庫內瀰漫著古老紙張與墨塵的味道，周亭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記載上古異獸的區域。
一本名為《萬妖圖錄》的厚重獸皮卷軸，記錄了鳳凰一族的興衰。
他攤開卷軸，目光迅速掃過。
鳳凰一族，主要分為三大分支：司掌生命與輪迴的涅盤鳳凰，掌控毀滅與創造的蒼炎鳳凰，以及代表時間與不朽的永恆鳳凰。
按理說，鳳凰與龍族齊名，本該是天地間最頂尖的大族。
可卷軸上的記載，卻是一部觸目驚心的血淚史。
永恆鳳凰，早在萬年前便已絕嗣。
涅盤鳳凰，亦在千年之前遭人暗算，血脈斷絕，那所謂的涅盤聖火，更是從此不知所蹤。
唯一倖存的蒼炎鳳凰，也不斷凋零，最終在十年前，於史冊記載中一夜蒸發。
“這哪裡是時運不濟，這簡直是天理不容。”周亭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在他身後幽幽響起。
“少年人，對鳳凰一族的舊事，很感興趣？”
周亭心中一凜，猛地轉身。
只見書架的陰影裡，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佝僂的身影。那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婆婆，手持一把掃帚，彷彿與周圍的塵埃融為一體。
正是深居簡出的長冥婆婆。
“婆婆。”周亭恭敬地行了一禮。
長冥婆婆渾濁的眼睛在他和卷軸之間轉了轉，咧開沒牙的嘴，“想知道什麼，問我這個老東西，可比啃這些死文字要快得多。”
周亭心中一動，立刻躬身請教：“晚輩不解，鳳凰一族得天獨厚，為何會落得如此境地？這簡直……像是被誰針對了一樣。”
“呵呵，你這小子，倒是敏銳。”長冥婆婆用掃帚柄篤了篤地面。
她渾濁的眼中閃過複雜難明的光芒，聲音壓得極低。
“因為鳳凰一族，從誕生之初，就遭到了詛咒。”
“詛咒？”
“是第一位降臨仙武大陸的邪神的詛咒，雖然不會立即致命，但會世世代代傳承下去，被詛咒者會氣運衰竭。”
邪神！這兩個字彷彿帶著萬鈞之力，狠狠砸在周亭的心頭。
他只覺得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渾身汗毛倒豎。
那第一位降臨仙武大陸的邪神，其實力究竟是何等的恐怖，竟能降下這般綿延萬古，足以覆滅一整個神獸大族的惡毒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