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你可以試試
“你就不怕……我先殺了你，再奪走始祖神嗎？”孫苗苗的聲音冰寒徹骨。
周亭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輕輕吹了吹茶湯表面的浮葉，才慢條斯理地掀起眼簾，目光平靜得像一潭深淵。
“你可以試試。”
他的語氣很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我承認，我遠不是仙子的對手。你若出手，我必死無疑。”他將茶杯舉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不過，在我神魂俱滅的前一剎那，我有足夠的時間，引爆這兩尊始祖神體內的血脈烙印。”
“到時候，它們會陪我一起上路。一具孔雀始祖神，一具九尾天狐始祖神……嘖嘖，仙子你說，若是這兩尊神祇同時在我手上煙消雲散，你這位仙王孔雀一族的少公主，回到群妖林後，該如何向你的族人，向整個妖族交代？”
啪！
孫苗苗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滾燙的茶水濺了她一手，她卻毫無所覺。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死死地盯著周亭，那雙美麗的鳳眸中，驚駭、憤怒、……種種情緒交織翻滾，最終，盡數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無力。
她不敢賭。
這個男人是個瘋子！他真的敢這麼做！
良久的沉默之後，孫苗苗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頹然地靠在椅背上。
“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可多了。”周亭終於放下了茶杯，“我這個人，一向很貪心。”
孫苗苗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翻湧的怒火：“我立刻下令，百妖會大軍撤出合歡宗疆域！並將合歡宗山門歸還！從今往後，妖族絕不再踏足此地半步！”
在她看來，這已是天大的讓步，是百妖會前所未有的恥辱。
然而，周亭聽完，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濃了。
“不夠。”
“你不要得寸進尺！”她猛地拍案而起。
周亭穩坐如山。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
“第一，這隻藍孔雀，還有那隻雪白狐狸，從今日起，便是我合歡宗的守護神獸。我歡迎仙王孔雀一族與九尾天狐一族的族人，前來瞻仰朝拜，你，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攔。”
“你！”孫苗苗氣結，這不就是把兩族徹底綁在合歡宗的戰車上嗎？
“第二，”周亭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百妖會，必須為此次入侵對我合歡宗造成的損失，進行十倍賠償！並且，你要以百妖會少主的身份，向整個仙武大陸公開釋出道歉文書，承認自己的過錯！”
“痴心妄想！”孫苗苗厲聲尖叫，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要麼答應，要麼……一拍兩散。”周亭靠回椅背，雙手一攤。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孫苗苗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變幻不定。
她內心的天平在瘋狂搖擺，一邊是妖族的尊嚴，一邊是兩尊始祖神的安危。
最終，理智戰勝了情感。
“……好，我答應你。”
周亭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卻倏然收斂，換上了一副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
他雙眼微眯，目光如炬。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從合歡宗的禁地裡，拿走了一樣東西，叫神鳳玄冥。那是什麼？你和鬼道門，又是什麼關係？”
聽到鬼道門三個字，孫苗苗的瞳孔猛然一縮。
她看向周亭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怪物。
“你……你怎麼會知道……”
“回答我的問題。”周亭的語氣不容置喙。
孫苗苗沉默了許久，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半晌，她才發出一聲複雜的嘆息。
“也罷，告訴你也無妨。神鳳玄冥，其實並非合歡宗之物，它真正的名字，是傳世神珠。這樣的神珠，一共有九套，散落在仙武大陸各處。”
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而飄忽，彷彿在敘說一個亙古的秘密。
“正是因為這九套神珠的存在，才將整個仙武大陸的通天之路，徹底鎖死。萬古以來，無人能夠飛昇，皆因此故。”
周亭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資訊量太大了！
“你收集它，是為了什麼？”
孫苗苗自嘲一笑：“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至於奉誰的命……以你的聰明，應該能猜到。”
“鬼道門。”周亭毫不猶豫地吐出三個字。
“不錯。”孫苗苗坦然承認，“我前世，便是投身於鬼道門門下，否則，又怎會有機緣轉世重生，降臨在這仙武大陸？”
巨大的陰謀氣息，瞬間籠罩了周亭的心頭。
孫苗苗看著他震撼的表情，眼中閃過憐憫，繼續丟擲重磅炸彈。
“周亭，你以為這片大陸上，只有我一個轉世之人嗎？我告訴你，如今的仙武大陸，早已成了諸天大能的棋盤！無數像我一樣，甚至比我前世更為恐怖的大人物，都已轉世降臨。或許再過幾年，等他們的前世記憶徹底覺醒，這片大陸，將會上演一場前所未有的……洪荒爭霸！”
又是一條石破天驚的訊息！
周亭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他們……圖謀什麼？來這被鎖死的仙武大陸，究竟是為了什麼？”
孫苗苗這次卻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背後隱藏的秘密，遠超你我的想象。周亭，看在你讓我見到始祖神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離鬼道門遠一點，千萬不要和他們打任何交道，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話音落下，她身形化作一道聖光，轉瞬間便消失在了天際。
偌大的甲板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周亭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周亭……”
一道溫柔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不知何時，唐玉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你怎麼了？是……談得不順利嗎？”
周亭轉過身，看著她那張寫滿關切的俏臉，心中那根緊繃到極致的弦，終於鬆懈了下來。
他搖了搖頭，臉上擠出疲憊的微笑。
“不，很順利。”他輕聲開口，“只是……有點累了。”
說完，將自己的側臉，輕輕地貼在了唐玉那隻溫潤柔軟的手背上。
唐玉的身體瞬間僵住，滾燙的熱意從手背直衝臉頰。
而遠處，剛剛趕回甲板的一眾長老們，看到這一幕，差點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一個個嚇得魂不附體，險些當場跪下。
那可是聖女的親傳弟子啊！周亭這小子，膽子也太肥了！
就在這時，一道狼狽的身影跑了過來，正是胡猥瑣。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周亭面前，臉上滿是狂熱的崇敬。
“周大人！求您一件事！求您同意我將狐之一族的族人，全部遷來合歡宗，讓我們日夜侍奉在始祖神大人身側！”
周亭從唐玉的手背上移開臉，恢復了那份從容淡定。
他看了一眼胡猥瑣，淡淡頷首。
“可以。傳我命令，一個月後，合歡宗將舉行守護神獸的冊封大典。屆時，讓你的族人集合於此，參拜狐族始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