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是你?恩公
河畔的風帶著溼冷的水汽,拂過周亭緊鎖的眉頭。
他指尖摩挲著那枚冰涼的玉簡,心中的驚濤駭浪尚未平息。
這劍神相儀,行事亦正亦邪,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發現嗎?”
心蓮清麗的臉上露出為難,輕輕搖頭:“師弟,這次能進入閔月聖地的典籍庫,還是借用了藍心的銘牌。但許可權太低,只能查閱最底層的公開史料。更深層的卷宗,我們根本無法觸及。”
一旁的方銳撇了撇嘴,插話進來:“我最近新練成一門攝魂術,本想找機會對那藍心用上一次,讓她替我們查詢情報的。可惜心蓮師姐不讓。”
“胡鬧!”
周亭的眼神陡然銳利如刀,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住方銳。
方銳臉色一白,竟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
“攝魂術陰邪歹毒,稍有不慎便會損傷對方神魂,本就不是什麼正道功法。”周亭的聲音冷了下來,“更何況,藍心是大長老的親孫女,你當劍仙閣的那些老怪物都是瞎子?一旦被發現,誰也保不住你!”
方銳被呵斥得面紅耳赤,卻依舊梗著脖子:“我當然知道這一點,但是我已經制定了萬無一失的計劃,如果按照我說的做,我有八成把握神不知鬼不覺……”
周亭搖搖頭,懶得再與他爭辯,只是心中暗自感慨。
合歡宗……還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敢教。
為了追求力量,對門下弟子的功法修行幾乎毫無限制,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等女帝重新奪權,周亭一定要給她提一些意見了。
畢竟他也算合歡宗半個主人。
心蓮見氣氛有些僵硬,連忙岔開話題:“周公子,你當真要參加這次的試劍大會?我聽說,這次大會來的強者遠超往屆,甚至有好幾位隱世不出的老怪物都現身了,實在太過危險。”
“無妨。”周亭的嘴角勾起淡然的弧度,“女帝已經恢復了全盛時期的實力,她也會參加。”
“女帝陛下?!”
心蓮和方銳齊齊悚然一驚,旋即,心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俏臉也放鬆下來。
“如此,這事基本上定了。”
有那位深不可測的女帝在,放在整個仙武大陸,誰能排的上號呢。
“這可不好說,參加試劍大會的也有渡劫境強者。”周亭說道。
“雖然也有其他渡劫境,但又豈會是咱們女帝的對手。”
周亭沒想到心蓮對女帝頗有敬重。
遠處的人聲再次吸引了周亭的注意,他語氣變得凝重:“此地不宜久留,你們辦完事,就想辦法儘快離開劍仙閣,直接去西邱國,到那裡等我訊息。”
“是,周公子!”方銳收起了先前的桀驁。
與二人告別後,周亭轉身,身影再次融入熙攘的人流之中。
他剛準備去找鄭淼兄弟,迎面一個柔軟的身軀就撞進了他懷裡,伴隨著一聲嬌俏的驚呼。
“哎呀!”
周亭下意識地扶住對方,定睛一看,撞到他的竟是施以雪。
“是你?恩公!”
施以雪看清周亭的臉,又驚又喜,一雙美眸瞬間亮了起來,宛如黑夜中點亮的星辰。
她喜出望外地抓住周亭的衣袖,“恩公怎麼會在這裡?也是來參加試劍大會的嗎?”
周圍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來。
周亭心中一凜,一把拉住施以雪的手腕,身形如鬼魅般一閃,瞬間將她帶到了一個無人注意的僻靜角落。
“噓!”他將食指豎在唇邊,壓低了聲音,“施以雪妹妹,我這次是低調前來,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尤其是……那位藍心。”
他故作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你也知道她的性子,若是讓她知道我來了,怕不是又要纏著我,非要以身相許了。”
施以雪的臉頰唰地一下紅了。
她立刻想起了上次在群妖林,藍心那大膽奔放的舉動,想必是真的把恩公給嚇到了。
她連忙擺手,急急解釋:“恩公你別誤會!藍心她……她就是個顏控,一時被恩公的風采所迷,才會冒犯。我保證,絕不會告訴她!”
“唉……”周亭垂下眼簾,俊朗的面容上浮現一抹恰到好處的憂鬱,“我這一生,欠下的情債實在太多,實在不想再拖累藍心師妹這樣單純的姑娘了。”
看著他這副為情所困、身不由己的模樣,施以雪只覺得心跳漏了一拍,呼吸都急促了三分。
原來……原來恩公是這樣重情重義、卻又被情所傷的男子。
她鼓起勇氣,仰起俏臉,目光灼灼地望著周亭:“恩公,上次的救命之恩,以雪一直銘記在心。若不嫌棄,可否……可否去我的住處小坐片刻?讓以雪備上薄酒素菜,聊表謝意。”
周亭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系統面板。
【施以雪,好感度:85(傾心愛慕)】
八十五點?這麼高?看來上次英雄救美的效果,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好。
他臉上那抹憂鬱化為溫和的淺笑,點了點頭:“既然師妹盛情相邀,周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跟著施以雪穿過幾條幽靜的小徑,周亭發現她的住處竟是在一片極為僻靜的竹林深處,與劍仙閣其他弟子的居所相隔甚遠。
“師妹的身份,似乎有些特殊?”周亭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施以雪的腳步微微一頓,眼底閃過黯然,她輕聲回應:“恩公慧眼。我……其實是長江山的弟子。”
長江山!
周亭心中微驚,那可是與劍仙閣齊名的人族五大聖地之一!
“我父親曾是長江山的人,但後來……他背叛了師門。”施以雪的聲音帶著苦澀,“母親為了保我周全,才將我寄養在劍仙閣,託付給了大長老。所以,按輩分,藍心……她得叫我母親一聲小姨。”
原來如此。也難怪她會住得如此偏僻。身為叛徒之女,即便有大長老庇護,她在劍仙閣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
周亭看著眼前這個身世坎坷,卻依舊清澈如水的女子,心中升起憐惜,溫言寬慰:“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不是你的父親,你只是施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