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話，瞬間讓厲霸天從靈魂深處泛起徹骨的寒意。
“前、前輩饒命！”
尊嚴、顏面，在絕對的死亡威脅面前，被他毫不猶豫地拋到了九霄雲外。
“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前輩！這一切都是誤會！是……是有人指使我的！只要前輩饒我一命，我立刻帶您去見幕後主使！”
他試圖用這個天大的秘密，換取一線生機。
然而，糖球只是歪了歪腦袋。
“你好吵啊。”
三個字，輕飄飄的，卻成了厲霸天的催命符。
“我……”
厲霸天還想再說些什麼，可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他驚恐地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身體正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膨脹起來，堅韌的皮膚被寸寸撐開，肌肉纖維發出不堪重負的撕裂聲。
他就像一個被不斷吹氣的皮球，體內的妖力、氣血、乃至神魂，都在無法抗拒的法則之力下徹底暴走！
“不——！”
絕望的嘶吼還未完全衝出喉嚨。
一聲輕微得近乎滑稽的悶響，這位不可一世的熊山城主，在眾目睽睽之下，驟然炸裂。
血肉與骨骼化作的漫天血霧，被晚風一吹，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整個城主府，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詭異而恐怖的一幕嚇得魂不附體，連呼吸都忘了。
糖球卻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轉頭又對周亭伸出兩根手指，一臉嚴肅地強調：“雙份，不許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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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涼如水。
一艘造型古樸的飛空舟，悄無聲息地升入雲層，朝著茫茫群妖林深處駛去。
尚陽城主府的寶庫，此刻已是空空如也。
周亭秉持著雁過拔毛的優良傳統，臨行前將厲霸天積攢了數百年的家底搜刮得一乾二淨。
靈石、丹藥、法寶、天材地寶……凡是能帶走的，一件不留。
至於那些帶不走，比如各類典籍和陣法圖錄，他則喚出一簇純陽真火，將它們盡數化為灰燼。
飛空舟的甲板上，夜風微冷。
周亭見葉思思獨自一人憑欄而立，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愁緒，便緩步走了過去。
“還在為白天的事煩心？”
葉思思嬌軀微微一顫，回過頭，勉強擠出笑容，但眼中的憂慮卻難以掩飾。“厲霸天雖然死了，可真正的幕後黑手卻毫髮無傷。我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接下來……無論去哪，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讓人寢食難安。”
她的話，也道出了柳素素等人的心聲。
周亭的目光望向深邃的夜空，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孫苗苗那條毒蛇，既然敢背叛宗門，必然算到了一切。
她肯定知道滿月女帝的本命玉牌並未破碎，只是暫時失去了聯絡。恐怕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透過蛛絲馬跡，將女帝的殘魂與糖球聯絡到一起。
想到這裡，他突然開口。“從現在起，任何妖族的領地，我們都不能再踏足。”
“那我們……”柳素素擔憂地湊了過來。
“橫穿群妖林。”周亭吐出五個字，斬釘截鐵，“這裡雖然危險，但勢力錯綜複雜，不受任何一方絕對掌控。對我們來說，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眾人聞言，皆是心中一凜，卻也明白這是眼下唯一的選擇，紛紛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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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當第陽光穿透雲層，周亭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什麼。他翻手取出一張獸皮地圖，正是趙萍塞給他的那張。
地圖繪製得頗為詳盡，將群妖林的地形與勢力劃分標註得清清楚楚。
然而，當眾人湊過來看時，心卻一點點沉了下去。
東面，是瘴氣瀰漫的死亡沼澤，據說連元嬰修士進去都九死一生。
西面，是嘯月天狼的同族，成群結隊的嗜血虎妖的地盤，虎視眈眈。
南面，更是樹妖一族的禁地，傳聞深處有一株活了上萬年的梧桐樹王，實力深不可測。
條條都是絕路！
“等等，這裡……”周亭突然注意到。
那是一條狹長的山谷通道，恰好避開了所有已知的危險區域。
這條路看起來安全，但它的盡頭，卻標註著一座寺廟。
周亭看著通道出口處的一個小點，神情複雜，是雷光寺。
周亭心中思緒翻湧，雷光寺隸屬於人族五大至尊勢力之一的萬壽寺，而萬壽寺，正是由那位佛法通天的摩薩聖尊所建。
在妖族腹地，建一座人族頂尖勢力的分寺？這本身就透著詭異。
周亭心中卻隱隱有個猜測。在這妖族環伺的絕境中，這座人族的寺廟，或許會成為一個意想不到的變數。
是敵是友，尚不可知，但至少……是一絲希望。
這個念頭他並未說出口，只是默默收起地圖，沉穩地掌舵，調整了飛空舟的方向。
同時，他取出一張閃爍著微光的符籙，輕輕拍在船身上。
嗡的一聲輕響，飛空舟的輪廓一陣模糊，隨即連同氣息與蹤跡，徹底融入了天與地之間，肉眼再難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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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林邊緣地帶。
飛空舟在隱藏符的庇護下，如幽靈般穿行。
忽然，周亭目光一凝，示意眾人噤聲。
下方密林中，能量波動異常。
只見一個樹妖，正揮舞著枝丫化作的利爪，瘋狂追擊著幾道狼狽的身影。
那幾人身著統一的服飾，修為皆在築基境，正拼死抵擋，卻節節敗退。
“是人族修士！”心蓮壓低聲音，有些好奇，“他們怎麼會深入到這種地方？”
“看他們的樣子，年紀都不大，或許是哪個門派出來歷練的弟子吧。”柳素素猜測著。
周亭沒有作聲，只是停下飛空舟，饒有興致地觀察著。
那五名修士中，為首的是一個面容剛毅的青年，正大聲呼喝，指揮著同伴結成陣勢。
但在周亭看來，他的指揮漏洞百出。
一個不過是築基修為的修士，卻妄圖指揮眾人對抗樹妖，無異於以卵擊石。
他的神念如水銀瀉地般掃過，嘴角勾起一抹了然。
果然，在不遠處的一棵巨樹之巔，一道隱晦而強大的氣息潛伏著。
那是一位元嬰境的女修，顯然是這群弟子的護道者。
然而，就在下一刻，周亭的眉頭微微一挑。
在他的感知中，更遠處的陰影裡，一股更加兇戾、更加龐大的氣息正在蟄伏。
那是一頭元嬰巔峰的妖獸，如同潛伏在暗處的毒蛇，它的目標，顯然是那位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女修。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們要幫他們嗎？”心蓮有些不忍，畢竟同為人族。
周亭的目光深邃如海，輕輕搖了搖頭。
“再看看。”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
“局勢未明，不宜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