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叫我主人
趙萍徹底冷靜下來，哥哥的為人她最清楚，周亭所言，恐怕八九不離十。
是哥哥有錯在先，自己卻跑來興師問罪，這讓她一張俏臉瞬間漲得通紅，羞愧難當。
她從飛劍上躍下，落到周亭面前，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蚋：“對不起，是我魯莽了。”
看著眼前這番景象，周亭心中暗笑。
他故作痛心疾首狀，長嘆一聲：“師姐一句道歉，周亭受了。可我那差點消散的魂魄，險些崩碎的道基，又該向誰去討？”
“結丹巔峰的一擊，若非我有些保命的底牌，你今日見到的，便不是我，而是我的牌位了！”
這番誇大的說辭，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敲在趙萍心上。
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是啊，哥哥差點殺了人！自己非但不思悔改，還跑來尋仇！
“我該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哥哥？”趙萍抬起頭，美眸中滿是急切與懇求。
周亭搖了搖頭。
“原諒？談何容易。除非……”
趙萍連忙追問。
“除非什麼？只要我能做到，什麼都行！”
周亭等的就是這句話。
只見趙萍生怕他反悔，竟是直接咬破指尖，以血為墨，凌空畫下一道血色契約符文。
“我趙萍在此立誓，為償還兄長罪過，願為周亭師弟做任何事，絕不反悔！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血契成型，化作一道紅光，瞬間沒入兩人眉心。
周亭都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姑娘竟耿直到如此地步。
他原本還準備了諸多後手，現在看來，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他打量著眼前這位結丹境的債主，身材火爆，前凸後翹，修為也算不俗，正好缺個跑腿打雜的。
“好。”
周亭收斂心神，淡淡開口。
“既然師姐如此有誠意，那此事便還有轉圜的餘地。我也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從今日起，你便做我的婢女，為我處理些日常瑣事，如何？”
“婢女？”
趙萍顯然沒料到是這麼個要求。
堂堂結丹境修士，去給一個築基境當婢女？
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但遲疑只是一瞬，她想起血契，想起哥哥還在萬魂殿受苦，便重重地點了點頭，貝齒緊咬紅唇：“好！我答應！髒活累活，都交給我！”
周亭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那就走吧。”
他轉身，徑直朝著法陣山谷的方向行去，心中則在盤算：一個結丹境的打手兼婢女，倒也不錯。
這身材……以後或許還能有別的用處。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便抵達了法陣山谷。
谷中靈氣盎然，一座座陣法光幕閃爍，還未走近，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盤膝坐在一塊青石上，周身靈力湧動，氣息比之前強大了不止一個層次。
“葉師姐？”周亭驚喜出聲。
那身影聞聲睜開雙眼，正是葉思思！
此刻的她，氣息圓融貫通，赫然已經成功突破，踏入了結丹之境！
葉思思看到周亭，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剛要開口，目光卻落在了他身後的趙萍身上，不由得一愣：“趙萍？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趙萍羞愧地低下頭，不知該如何解釋。
葉思思冰雪聰明，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大概，她將周亭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神情嚴肅地警告：“周師弟，我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這個趙萍，你可千萬別欺負得太狠。”
“哦？”周亭眉毛一挑。
葉思思的語氣帶著忌憚：“她哥哥趙德雖然魯莽，但他們家背景不簡單。她爹，外號牛魔王，是個出了名的護犢子。你要是真把趙萍怎麼樣了，惹得那頭老牛發瘋，就算聖女殿下護著你，怕是也得頭疼死！”
周亭聞言，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葉師姐放心，我這人向來憐香惜玉，自有分寸。”
“分寸？”
葉思思狐疑地上下打量著他，那眼神彷彿在說：“我信你個鬼，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你那點心思，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趙萍雖然莽撞，但心性不壞，你可別把人逼急了。”
周亭乾咳一聲，不與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立刻轉移了話題。
“對了，師姐，師尊他老人家呢？我這次回來，正想向他請教陣法之道。”
提及師尊周玄海，葉思思的神色也鄭重起來。
“師尊前些日子偶得一處上古遺蹟的訊息，據說裡面有佈置‘九天星河大陣’所需的‘星辰砂’和‘虛空石’，便獨自一人前往萬妖森林深處尋覓了。”
她頓了頓，從儲物袋中取出幾枚泛著青光的玉簡，遞給周亭。
“師尊臨走前特意交代，由我全權負責你的陣法入門。這幾本是我自己撰寫的一些心得要點，比宗門發的那些入門典籍要淺顯易懂得多，你先拿回去看。有什麼不懂的，隨時可以來問我。”
“那便多謝師姐了。”周亭也不客氣，將玉簡收入囊中。
“行了，先回你的晨花院去吧，把你的新婢女安頓好。”
葉思思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不遠處侷促不安的趙萍，最後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記住，別玩脫了！”
周亭笑著拱了拱手，便帶著神情複雜的趙萍，轉身返回晨花院。
一踏入許久未歸的院落，趙萍更顯手足無措，一顆心七上八下。
她看著周亭悠然自得地在院中石凳坐下，自己卻像個木樁一樣杵在原地，終於忍不住，鼓起勇氣低聲詢問。
“周師弟，你需要我做些什麼？”
周亭眼皮都未抬一下，隨手一指角落裡堆積了數日的髒衣物。
“喏，看到那些了嗎？先拿去洗乾淨。然後把院子和屋裡都打掃一遍，一塵不染。弄完了，準備午飯。”
這一連串的吩咐，讓趙萍徹底愣住。
洗衣服？打掃衛生？做飯？
她堂堂結丹境天驕，趙家的掌上明珠，何曾做過這等下人雜役的活計？
就在她內心天人交戰之時，周亭那淡然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還有，從今往後，別叫我師弟了。”
他抬起眼簾，目光如電，直視著趙萍的眼睛。
“叫我主人。”
“主……主人？！”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勞作，而是對她尊嚴的徹底踐踏！讓她如何開得了口？
見她嘴唇哆嗦，滿臉抗拒，周亭輕哼一聲，緩緩站起身。
“看來趙萍師姐並沒有為兄長贖罪的誠意。既然如此，血契之事就此作罷，你走吧。至於你哥哥……就在萬魂殿裡慢慢熬著吧。”
“不！”
一聽到萬魂殿，趙萍所有的遲疑和羞恥瞬間被恐懼擊潰。
她猛地向前一步，對著周亭深深鞠躬，螓首幾乎垂到胸前，聲音帶著哭腔與顫抖。
“主人！趙萍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