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哪怕賣身予你，也絕無怨言
“這……這是哪裡？！”
饒是周亭心性沉穩，此刻也不禁頭皮發麻。
這種徹底的虛無，比任何妖獸都更令人恐懼。
“這裡，是我師尊煉製的虛空陣地，一個獨立於主世界之外的微型空間。”
葉思思的聲音在虛空中清晰地響起，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顯然維持這個空間對她消耗不小。
“之所以是虛空，是因為我剛剛透過萬咒盤，暫時擦除了構成這個空間的所有基礎萬咒。這裡現在……什麼都沒有。沒有靈氣，沒有物質，甚至沒有規則。它是一張白紙，可以任由我們這些執筆者，在上面畫出任何想要的東西！”
說著，她蔥白的玉指在萬咒盤上輕輕一撥。
“你看。”
周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只見一點幽藍的光芒自她指尖綻放，隨即，一滴水憑空出現。
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水滴匯聚成溪流，溪流奔湧成江河，江河咆哮著化為一片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將這片虛無徹底填滿！
浪濤拍岸的聲音，鹹溼的海風，甚至海水中躍起的游魚，一切都真實得無以復加！
周亭的呼吸都為之一滯，他伸出手，接住一捧冰涼的海水，那真實的觸感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幻象？”
“是，也不是。”
葉思思眼中閃爍著驕傲的光芒。
“對於弱者，這便是足以以假亂真的幻象。但對於真正的陣法大師而言，只要靈力足夠，理解的萬咒夠多，便能篡改物質的本源結構！點石成金，化泥為海，並非虛言！”
周亭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篡改物質本源！
他前世的知識瞬間湧入腦海。
這所謂的萬咒，不就相當於構成世界的基本粒子麼？
而陣法師，就是透過不同的組合方式，來創造萬物的程式設計師！
“再看！”
葉思思似乎很滿意周亭的震撼，她素手在萬咒盤上再度拂過。
眼前的汪洋大海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巍峨險峻的萬仞高山；下一息，高山崩解，化為生機盎然的原始雨林；再一息，雨林被皚皚白雪覆蓋，變成了冰封千里的極寒雪原……
山川、雨林、雪原、草地……種種地貌環境在她指尖絲滑切換，如同神祇在創造世界！
然而，這般偉力顯然代價極大。
不過短短十幾個呼吸，葉思思的額角已佈滿香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猛地收手，周圍的一切瞬間變回那片深邃的虛空。
“呼……呼……”葉思思扶著石臺，大口喘息著，豐滿的胸口劇烈起伏。
“師姐，你沒事吧？”周亭連忙上前一步。
“沒事。”
葉思思擺了擺手，臉上浮現苦澀與不甘。
“看到了麼？這就是陣法師的強大，也是我的桎梏。”
她的聲音低沉下來。
“我在陣法一道上，天賦異稟，這一點，連師尊都自愧不如。可我的修行天賦，卻爛得一塌糊塗。至今，仍被死死卡在築基境巔峰，無法凝結金丹！”
“為什麼？”周亭脫口而出。
“我的靈脈，天生有缺。”
葉思思自嘲一笑，那笑容裡滿是無奈。
“丹脈無法聚攏靈力，衝擊金丹境時，靈力總是一衝即潰。師尊為我尋來了珍貴無比的六品凝元丹，可依舊無用。”
她抬頭看著周亭，眼中竟帶著羨慕。
“師尊說，除非能找到傳說中的八品丹藥——元神丹，重塑我的丹脈，否則，我此生都無望金丹大道。而沒有金丹期的龐大靈力支撐，我永遠也無法施展出那些真正毀天滅地的陣法。”
八品元神丹……
周亭將這個名字默默記在心裡。
“那元神丹，很難找麼？”
“何止是難。煉製元神丹的一味主藥，名為‘太一魂草’，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絕跡。如今，丹方雖在，卻無人能煉，更無人能尋。”
聽著她語氣中的絕望，周亭心中一動。
他沉吟片刻，裝作一副好奇的模樣。
“師姐，我平日對煉丹也頗有興趣，只是苦於無人指導。不知……能否將你之前服用的丹藥給我觀摩一二？或許能從中領悟些許丹道玄妙。”
葉思思聞言，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一個陣法天賦如此恐怖的傢伙，居然還對煉丹有興趣？
不過她並未多想，只當是周亭隨口一說。
想到自己悲慘的命運，她自嘲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三顆龍眼大小、通體渾圓、散發著濃郁藥香的丹藥。
“這是我僅剩的三顆五品固元丹，雖不及六品凝元丹，但也算珍品了。拿去看吧。”
她隨手將三顆丹藥遞給周亭，語氣中帶著幾分蕭索。
周亭心中一喜，面上卻不動聲色，恭敬地接過丹藥。
他將丹藥託在掌心，假意仔細觀察上面的丹紋，又放在鼻尖輕嗅，一副煞有介事的研究模樣。
“師姐，多謝。”
片刻後，周亭將三顆丹藥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葉思思接過丹藥，正欲說些什麼。
也就在此時，一道只有周亭能聽見的機械提示音，在他腦海中清脆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贈送同門師姐五品固元丹三枚，符合返還條件！】
【百倍返還機制觸發！】
【恭喜宿主獲得——八品·元神丹一枚！】
八品元神丹！
就是它！
狂喜的浪潮幾乎要衝垮他冷靜的偽裝，他死死攥住拳頭，指甲深陷掌心，才沒讓自己當場失態。
虛空之中，葉思思正沉浸在丹脈有缺的悲慼與不甘中，並未察覺到周亭臉上那一閃而逝的異樣。
她接過那三顆固元丹，神情蕭索地準備收回儲物袋。
“師姐。”
周亭的目光灼灼，彷彿能穿透這片虛無，直抵她的靈魂深處。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能幫你弄到元神丹，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此言一出，葉思思先是一愣，隨即那張絕美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自嘲與譏諷。
“周師弟，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她以為周亭是在用這種拙劣的方式安慰她，心中非但沒有感激，反而有種被戲耍的薄怒。
“我沒開玩笑。”
葉思思的心，毫無徵兆地狂跳了一下。
理智告訴她這絕無可能，太一魂草早已絕跡三千年，這是整個修仙界公認的事實！
可週亭那雙漆黑的眸子，卻像兩團燃燒的火焰，讓她本已冰封死寂的心，竟被燎出了滾燙的裂痕。
萬一呢？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便如瘋長的野草，再也無法遏制！
葉思思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豐滿的胸口劇烈起伏，她死死盯著周亭，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你……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你若真能為我尋來元神丹……”
葉思思深吸一口氣，眼中是賭上一切的決絕。
“我葉思思在此立下道心之誓！此生此世，傾盡所有，任你差遣，哪怕是為奴為婢，賣身予你，也絕無半句怨言！”
話音落下，一道無形的契約彷彿在冥冥之中成立。
周亭要的就是她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