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流螢發現了嗎?
雲菅回到西竹院,沐浴後先好好睡了一覺。
待醒來用過飯,就見尋情和尋意各捧著精緻瓷盒、青瓷香爐走了進來。
“小姐,流螢姑姑派人送來的玉容手膏和松木薰香。”
“手膏和薰香?”雲菅抬眼看過去。
尋情立刻將瓷盒捧來開啟,裡面露出白色細膩的膏體。
雲菅湊近聞了下,味道很好,有種清冽又淡香的花草味。
她摳出一點抹在左手背上,這才問道:“好端端的,姑姑怎會送這兩樣東西來?”
說到這裡,手指卻猛地頓住。
昨夜在密室裡觸碰雙魚符的感覺似乎還留在皮膚上,那特殊的味道也好似還縈繞在鼻尖。
雲菅下意識抬起右手放在鼻尖——
果然,即便隔著絹帕,味道也依舊殘留了下來。
她再聞聞抹了香膏的左手,花香味遮住那特殊氣味,卻是再聞不到了。
雲菅眉眼落下來,視線停在青瓷香爐上。
看了半晌,她才問:“我換下來的衣裳呢?”
尋意道:“已經拿去洗了,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雲菅又摳出一點香膏,抹在右手上。她一邊細緻地擦著手指,一邊狀似隨意的問,“在佛堂待了一夜,又熱又悶,總覺被汗味醃透了。我今早回來時,你們聞到我身上有味道了吧?”
她說完後,抬眼掃了下尋情和尋意。
尋意正忙著擦拭香爐,聞言回頭道:“汗味嗎?奴婢沒聞到。”
尋情蓋上玉瓷盒,也說道:“奴婢也沒聞到。小姐喜清爽,應是不習慣身上有汗意。不過夜裡不算熱,小姐又回來的早,沒撞上其他主子就不礙事。”
兩人以為雲菅是剛進甄府,處處行事謹慎忐忑,連沐浴更衣這種事都提心吊膽,所以言語中滿是安慰。
雲菅卻是心中一鬆,把心思落回了流螢身上。
莫名其妙送來手膏和薰香,是那青銅魚符上的氣味被流螢發現了吧?
那流螢為什麼不揭穿,反而要替她做掩飾?
雲菅又看向尋情尋意。
這兩個婢女也是流螢送來的。
二人不僅做事妥帖周到,還心思專一。不過短短兩天,就把冬兒和草兒甩在了後面。
流螢做這些……到底是圖什麼呢?
雲菅想不明白,心頭總覺得纏著一團亂麻。
她起了身,見尋意已經點了薰香,松木味縈繞在屋中後,才問道:“清菱院那邊也送了嗎?”
尋情點頭:“送了,手膏都是一樣的,只有薰香不同,好似是樂菱小姐更喜歡甜膩一些的香。”
雲菅微繃的思緒稍稍鬆懈幾分。
她回到桌邊坐了片刻,等全身染上幾分松木清香後,才起身道:“走,我們去清菱院轉轉。”
清菱院。
甄樂菱才消過食,剛轉回屋中坐下拿出繡繃,就聽婢女似月說:“小姐,大小姐來了。”
“誰?”甄樂菱不敢相通道,“甄蘭若?”
似月點頭,神色也有些古怪:“對,是大小姐來了。”
甄樂菱立刻起身走到門口,見雲菅還真從院外走了進來,她嘀咕道:“日頭打西邊出來了,她怎麼會來清菱院?”
心中這麼想,甄樂菱便也這麼問了。
等雲菅一走近,就高高揚起眉頭說:“姐姐怎麼過來了?”
“不歡迎?”雲菅走到門前,也揚起眉頭,“我來不得?”
似月還以為雲菅這麼衝的語氣,甄樂菱非得氣的咬牙切齒,誰知甄樂菱只是撇著嘴道:“我可沒這麼說。只是你突然來我院裡,我總覺得不對勁兒。”
“我閒著無事過來轉轉,別胡思亂想。”
雲菅說著,見甄樂菱讓開門,她便走了進去。
似月奇怪的看著兩人互動,見甄樂菱沒之前那麼排斥雲菅,便也殷勤的泡來了熱茶。
雲菅啜一口茶,目光落在屋內鎏金球形懸鏈燻爐上。
這香爐比尋意帶來的那個精巧漂亮,應是甄樂菱常用。這會兒爐中也點著香,爐蓋雲紋縫隙有煙霧滲出,帶些清新甜膩的味兒。
雲菅問:“你這薰香換了?”
“是啊。”甄樂菱道,“早上流螢姑姑派人送來的,我喜歡這味道,就讓似月點上了。”
雲菅放下茶盞:“流螢姑姑也給我送了,不過是松木味的,還有一盒玉容手膏。”
甄樂菱又撇起了嘴:“那手膏是我好久前問母親要的,約莫今日母親才想起來,便叫流螢姑姑送了。沒想到,還有你的份兒呢。”
雲菅詫異道:“你要的?”
“是啊!”甄樂菱舉起自己的雙手說,“我每日要習字、刺繡,需好好保養手。母親那裡的玉容手膏最是滋潤,最適合用來保養。”
雲菅一時沒說話。
她低下頭看向自己微蜷的五指,好似還能聞到清冽香味。
這香味已經完全蓋住那特殊的味兒了……
甄樂菱也跟著看了過去。
雲菅的手形狀好看,修長但較為粗糲,手心和指尖上還有明顯的薄繭,一看便是做慣了粗活。
這樣的手,絕不會出自世家之女。
見雲菅垂著眼似在想什麼,甄樂菱以為她在自卑難過,嘴巴張了張才勉為其難的安慰道:“你……其實你的手很好看了,只要後面好好養著,定也能白皙細膩起來。”
雲菅抬頭,“啊”了一聲。
甄樂菱看著她有些茫然的眼神,瞪直了眼:“你沒聽我說話?”
“聽了。”雲菅立刻坐正,“我知道了,我會好好養著的,謝謝妹妹。”
甄樂菱:“……”怎麼感覺有些怪怪的。
相對無言片刻,到底是甄樂菱繃不住先開了口:“你既然來了,不如我教你繡花?”
雲菅趕緊起身:“不用,我忽然想起來有點事,就先回去了。”
見她腳步匆匆的走了出去,甄樂菱跟著起身:“剛來就走,你夜遊神啊!”
雲菅朝後擺擺手:“回頭再來找你玩。”
她風一般來,風一般走,反倒讓坐回屋子的甄樂菱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甄樂菱看著重新拿到手上的繡繃,問似月:“是不是我說的話,傷害到她了?”
似月:“……應該沒有吧,奴婢看大小姐神色如常。”
“她那人最會裝了。”甄樂菱說,“就是心裡難過,她也不會表現出來的。”
似月神情又多了幾分古怪,她瞄著甄樂菱:“小姐好像還挺了解大小姐的。”
甄樂菱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也沒有很瞭解,就瞭解一點點……算了,不說這些。她走的這麼急,肯定是怕我看出她難過。這樣,似月……”
甄樂菱轉過身問:“我記得母親曾送過我一對玉環?”
似月點頭:“是,奴婢收了起來。”
甄樂菱咬咬牙,忍痛割愛:“你拿出其中一個,送到西竹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