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在回家的路上,阮幼湉大受打擊,抱著腿蜷縮成一團,臉埋在膝蓋不肯再說一句話。
姜寒羽勸哄無果,等到了家,阮幼湉還是不動。
她抱起阮幼湉把人帶下來。
往住處走的時候,姜寒羽餘光能看到阮幼湉不時在擦眼淚。
姜寒羽心中嘆了口氣。
她料想過阮幼湉會有的反應,他此時肯定會很難過。
姜寒羽把阮幼湉放到臥室裡的床上,她給他蓋上被子,想跟他面對面談談。
阮幼湉垂著頭,劉海的陰影遮擋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
但姜寒羽知道他肯定在哭。
姜寒羽握著他的手,緩緩開口:“湉湉,現在胎兒還小,流產對你的傷害會小一些。”
阮幼湉在聽到流產這個詞的時候身子顫了顫。
他渾身發冷,寒羽大人怎麼能輕易地放棄他肚子裡的寶寶,他們昨天還在討論寶寶的未來,今天她就討厭寶寶了嗎?
“為什麼?她們是您的孩子啊?”
阮幼湉啞聲道,他一說話就控制不住鼻子的酸意,一滴眼淚啪嗒掉在了姜寒羽握著他的手上。
“這次懷孕太兇險,你可能會沒命的……就連孩子也不一定能保住。”
“難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失去孩子,比讓他去死還要難受,如果可以,犧牲他一個來換取寶寶們的平安他也是願意的。
“……”姜寒羽沉默,產科醫生分析過,像多胞胎的情況,必要的時候可以進行減胎手術。
但那需要阮幼湉的體質達標能夠接受手術,並且之後還要長期的治療恢復,在這期間阮幼湉還要懷著剩下的孩子。
且不說,減胎手術需要Omega懷有畸形胎的條件才能被允許進行。
一旦阮幼湉懷了五胞胎的事情被傳播出去,到時候就不是她能夠決定能否做減胎手術的情況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趁月份還小,知道這件事的人少,她可以提前約好醫生安排流產手術。
胎兒再大一些,沒有醫院會同意流產申請,減胎也不太可能。
到時候,阮幼湉就必須生下這些孩子。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一定要拿掉寶寶們嗎?”
阮幼湉不忍心說出“流產”兩字,他心裡想到這個詞就覺得疼。
他晃了晃姜寒羽的手,聲音悲慼,幾近哀求。
“沒有。”
姜寒羽決絕道,減胎或許會降低風險,但未來外界人士接入,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如果五個胎兒都發育完好,阮幼湉決不忍心拿掉任何一個。
阮幼湉肩膀下拉,他鑽進被子裡,被子一聳一聳,他捂著嘴哭泣。
姜寒羽拉了拉他的被子,沒拉動。
阮幼湉躲在被子裡不想面對現實,他哭了一個下午,姜寒羽在床邊陪著他,無論她怎麼安慰都無濟於事。
Omega哭到最後沒了力氣,他躺在床上抽噎。
黃昏時,做好的飯菜擺在阮幼湉旁邊。
阮幼湉眼神呆滯,他紅腫著眼睛看了眼飯菜。
“寒羽大人,我不想吃。”
他搖搖頭,翻了個身轉到另一邊。
“中午就沒吃多少,好歹吃一點兒。乖。”
姜寒羽攬住阮幼湉的肩膀把他扶起來,阮幼湉無聲無息地握住了姜寒羽遞來的勺子。
他機械地舀了一勺湯,剛剛放到嘴邊,一股反胃的感覺直衝大腦。
阮幼湉把勺子放下,捂著嘴搖頭。
“我不想吃,難受。”
“胃疼嗎?”姜寒羽看見阮幼湉一手捂著嘴,另一隻手捂著肚子。
“好像是有點兒。”聽姜寒羽一說,阮幼湉忽然覺得肚子抽痛。
“別餓壞了,吃一口。”姜寒羽拿著勺子舀了一口湯放在阮幼湉唇邊。
阮幼湉皺著眉頭含住勺子。
湯裡輕微的點點油花,放進嘴裡腥味放大百倍。
他試著嚥下去。
可湯還沒到胃裡,阮幼湉忽然下床衝向洗手間。
“嘔……嘔……”
阮幼湉跪在馬桶前嘔吐。
姜寒羽看著阮幼湉的背影神色凝重,阮幼湉現在已經搖搖欲墜,打掉孩子後,他還會好起來嗎?
她起身走到阮幼湉身邊。
姜寒羽輕拍他的背讓他好受一點兒。
阮幼湉吐夠了,漱了漱口。
姜寒羽牽著他回去,他卻忽然止住了腳步。
“湉湉?”
阮幼湉眼睛微紅,先前他就哭得眼睛紅腫,現在眼淚再次蓄滿,整個人更顯羸弱。
“您可不可以不要讓我拿掉孩子?她們……她們肯定是知道了才會鬧的,她們是您的孩子啊……”
他說著說著忽然跪了下來。
阮幼湉抱著姜寒羽的腿祈求憐憫。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動姜寒羽的決定,只能一遍遍訴說著寶寶們是她的血脈。
姜寒羽無奈嘆氣,阮幼湉才懷孕半個月,按理說是不會有孕期反應的。
他現在嘔吐大機率是心理作用,胎兒知道什麼呢,是阮幼湉捨不得她們。
“你先起來,地上涼,我們去床上說。”
“不……我求求您……”阮幼湉執意要姜寒羽的一個應允的答覆。
但姜寒羽哪裡能答應他,她手上用了力就把阮幼湉從地上拉了起來。
阮幼湉不肯,姜寒羽就抱緊他把他放回床。
“我求求您了……不要……我不要拿掉寶寶們……”
他連寶寶們有幾個都不清楚就要失去她們嗎?
他不想要這樣……寒羽大人……
“有什麼話我們到床上好好聊,不要跪我。”
姜寒羽哄他到床上休息。
阮幼湉哭著跟她又說了些“不想失去寶寶們”之類的話。
但他的話打動不了姜寒羽,她需要快刀斬亂麻。
阮幼湉現在難過是一時的,等他以後再有孩子,會慢慢淡忘曾經的痛苦。
姜寒羽只要他能活下來,她無法保全他和孩子們。
孩子和阮幼湉,姜寒羽選擇了阮幼湉。
然而阮幼湉心中所想,卻並非如此。
他無數次的祈求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應。
一向縱容他的寒羽大人,此時像變了個人一樣,無論他如何哭泣哀求,她都不肯鬆口。
開始是勸哄,後來是沉默。
阮幼湉哭得嗓子都啞了,他流著淚睡著。
姜寒羽看著他的睡容,她理了理阮幼湉汗水打溼的頭髮。
她已經預定好了流產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