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睡不著就起來跟我一起看看書
......她實在不敢就這麼穿出去......
且她百分之一萬確定，如果她此刻就這麼出去，哪怕吊帶裡頭穿著胸衣，陸清時也一定會教訓她的。
姜淺慫慣了，不敢再惹他生氣，想想還是在睡裙外頭又裹了一件浴巾，檢查了一下覺得差不多，才慢慢走出了浴室。
可剛等她出去，她發現房門竟然是開啟著的。
走廊的光線透進昏暗的臥室，陸清時坐在窗戶旁的書桌前，桌子上開著一盞暖黃色的檯燈，他正低頭看著手裡的檔案。
陸清時的目光僅僅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開，壓根就沒關注她浴巾裡頭穿的是什麼，視線便落回到了眼前的書頁，“時間不早，早點睡。”
姜淺瞬間就明白了，陸清時這是打算枯坐一夜守著她睡覺的意思。
大開的房門，門口就守著兩個保鏢，他書桌的位置，剛好可以在門口看得到，他坐在那裡，既保護了她的名譽，又可以陪著她，不讓她害怕。
姜淺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所有不該有的期待，隱晦的小心思，都在這一刻，苦澀的煙消雲散。
她低聲的“嗯”了一聲，就爬上了床，把被子蓋到自己身上後，就將浴巾從胸口扯下，乖乖的躺進了被窩。
可她沒有睡意。
要說前半夜，是她想睡，可是被雷聲嚇得不敢睡，現在，是她已經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溫暖和安全感，可偏偏她睡不著了。
“姐夫，”她糾結著開口，“你這樣陪我一夜，你不累嗎？”
陸清時目不轉睛，並未向她看去，語氣溫和，“姐夫不累，熬夜是醫生的常態，你先睡，不用再怕打雷，姐夫會一直守著你。”
他聲音低沉有力，外頭的風雨聲彷彿都融成了他的背景。
許是怕影響到她休息，檯燈的光線被他調的很暗，他的身影被燈光投射到牆壁上，姜淺怔怔的看著他挺拔的坐姿，彷彿一株頂天立地的寒松。
生長在苦寒之地，卻堅定的護佑著一方水土。
深夜的臥室，一派靜寂。
可姜淺的心並不平靜。
他給她無言的陪伴和安全感，卻讓她的心緒洶湧猶如窗外凜冽的狂風驟雨。
算起來，上一次他這樣守著她睡覺，應該已經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辰光漫長而遙遠，他一如往昔，當她是妹妹，身為兄長，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事事為她著想，可她早已不復當年的心境，不想也不願只把他當作哥哥。
她想從他身上得到的，遠遠比眼前這樣的關心愛護更多。
姜淺垂了羽睫，小手扯著被子一角，遮過秀挺的鼻尖。
沉默了幾分鐘後，她大著膽子開口，“姐夫，我睡不著......”
陸清時仍舊不看她，只修長的指骨輕聲敲了敲桌面，而後清沉的嗓音傳來，“睡不著就起來跟我一起看看書，年輕人時間寶貴，該多用來學習。”
姜淺，“......”
還是算了。
她默默翻了個身。
閉眼，嘗試著醞釀睡意。
可半小時過去。
她還是清醒著的。
姜淺背對著他。
風雨聲蓋過了他的呼吸，她聽不見他的聲音，只有偶爾輕微的紙張翻頁聲，以及筆尖劃過書頁的聲響。
她腦子裡思緒萬千，閉眼又睜眼，翻來覆去，在不知道第幾次翻身的時候，聽見陸清時無奈的低嘆，“大半夜不睡覺，腦子裡在想什麼？”
姜淺翻身的小動作倏然頓住，清澈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睜開，“姐夫，我已經很努力的想睡了，可我就是睡不著......”
她翻了個身，小手枕在臉側，面對著他，微微凜著呼吸，“我能和你說說話嗎？”
陸清時不答。
手指翻過書頁，燈火投射在他清雋的眉目，拓下溫柔的陰影。
姜淺自動把他的沉默理解成是默許的意思，她大膽著注視著他看書的樣子，用目光描繪著他英俊的側臉線條，想像成那是她的手，在輕輕的撫摸著他好看的臉。
這樣的夜，他陪著她，哪怕只是相對無言的靜坐，她內心也是萬分的滿足。
“姐夫，你和姐姐當年是怎麼在一起的呀？”
小丫頭聲音柔柔似霧，那雙紫葡萄似的小鹿眼烏黑又幹淨，就這麼望著他。
陸清時卻道，“大人的事，小孩子打聽什麼。”
姜淺，“……”
默默咬了咬唇。
她想，她才不小。
她早就已經是可以和男人接吻上床的年紀…...
許是今夜他對她的縱容給了她莫大的勇氣，她等了幾秒，又問，“如果姐姐一直不醒，你真的就打算一輩子等下去嗎？”
陸清時眸光微頓，朝她看了過來。
姜淺猝不及防接觸到他的目光，被子底下的小手驀然攥緊，心情有一瞬的緊張。
然而陸清時只是瞥了她一眼，就將視線收了回去，像是聽到了一句玩笑話，他語氣並不嚴肅，“不等又能如何，我這輩子只認準你姐姐一個妻子，不等她，難道你想讓姐夫和別的女人將就一生？”
姜淺呼吸有些僵滯。
有那麼一瞬，她懷疑陸清時這句話是在故意點醒她，可“將就”這個字眼，有著太大的殺傷力，就像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插在她的心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忍著絲絲泛疼的心臟，想解釋一句，陸清時卻忽而又開口，“對了，下個月是你姐姐的生日，你跟我一起去看她。”
姜淺“嗯”了一聲，其實每年姐姐的生日，她都是和陸清時一起去的，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陸清時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可下一秒，陸清時給了她答案，“我曾經答應過你姐姐，在她29歲的那年向她求婚，不管她有沒有醒的可能，我不想再等了。”
姜淺整個人都僵在被子裡。
纖長的羽睫微顫，她眼底的震驚和惶然掩飾不住。
陸清時看著她，自然也將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盡收眼底，他聲音仍舊溫和，“淺淺，我已經等了你姐姐太多年，做夢都想娶她為妻。”
窗外風聲雨聲不曾停歇。
她在他平靜的語調裡抬眸，視線撞進他深邃的瞳裡。
姜淺喉嚨發堵。
她聽見自己的呼吸開始急促。
眼睛裡猝不及防湧上來溫熱的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