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爸爸不需要她了
春溪緊緊抓著他衣服,指節都泛了白。
她咬著唇不想哭出聲,可還是忍不住發出幾聲嗚咽。
她以為終於可以回家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遲遲!”鬱啟追了出來。
春溪身形僵了一下,並沒有從付時遊懷中起身,腦袋深深埋在他懷裡。
付時遊抬頭,聲音很冷:“鬱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遲遲……”鬱啟盯著春溪,眼中浮現出痛苦和愧疚,“剛剛對不起,爸爸不是故意的,遲遲你原諒爸爸……”
之前雷蕾的話在他心裡紮了根,雖然她表面客觀,但是內裡分明是偏向這是個騙局的想法,到底是多年的枕邊人,他不可控制地受了影響。
這樣的事情之前不是沒有發生過,他怕這是又一次的失望,又一次的感情錯付,所以想要冷靜一些,先試探一下再說。
可他的試探還沒起頭,春溪難過傷心的眼神,就讓他把所有的計劃都忘掉了。
不會是假的,那眼神那麼熟悉,怎麼會是什麼陌生人呢?這就是他的女兒,就是他的遲遲!
看到春溪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鬱啟無措又難過,急忙跟春溪解釋了一下。
聽了他的解釋,付時遊臉色並沒有好轉,春溪也依舊沒有回應,只是她啜泣的聲音漸漸停歇下來了。
鬱啟見狀,急忙道:“爸爸沒騙你,遲遲,都是爸爸錯了……你別跟爸爸生氣,好嗎?”
又跟她說:“我之前也是……這個原因,才沒跟淵淵說起你。你不知道,之前有人冒充過你,我當時滿心喜悅,沒多少懷疑,直接就和淵淵說他媽媽要回來了,一家人歡歡喜喜開車去接了人,卻沒想到那根本就是一個騙局,那個人和你一點都不像……淵淵之後很傷心,所以我不得不慎重一些,但是他其實是很期待你回家的,等和他說清楚,他會慢慢接受你。”
春溪終於抬起頭來,她輕輕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眼睛通紅地看向鬱啟,“可是我聽到……他叫鬱晚媽媽,還不止一次。”
鬱啟急忙道:“你不在他身邊,是晚晚陪著他長大,他對晚晚就難免依賴了些,他現在什麼都不懂,就是亂喊的,以後他會改正過來的。”
春溪不說話。
鬱啟小心翼翼道:“遲遲,回去吧,啊?”
他想要直接上前,但是發現女兒對他的疏離,他心中窒痛,不敢靠近。
春溪不說話。
付時遊也就沒回應。
他無所謂,一切以春溪的意願為主,她要回去他就陪她一起,她想離開他就帶她走。
過了好久,鬱啟心頭都有些不安了,春溪才抬頭看了付時遊一眼。
她什麼都沒說,但是付時遊明白了她的意思。
“走吧。”他牽著春溪轉身往回走。
鬱啟一喜,終於鬆了口氣。
他眼眶微微的紅了,顯然很是激動,他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有接她回家的一天。
這場景在此之前他都幻想過無數次,想著他的女兒或許並沒有死。
可即使那樣想,他也不敢想她真的這樣幸運。
沒想到她真的能回來。
只是這又和他無數次幻想的不太一樣,她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哭著撲進他的懷抱——不,其實現實和他幻想的並無差別,只是剛才他拒絕了她,傷了她的心。
想到剛剛發生的事,鬱啟心中就無比的後悔。
春溪微微低著頭,沒有再說話,好像和鬱啟之間升起了無形的一堵牆。
雖然剛剛他都解釋清楚了,但是她還是無法釋懷。
三個人走進門,鬱晚和雷蕾都愣了一愣,沒想到鬱啟還把人給帶回來了,還以為會直接鬧掰。
“快,坐下吧。”雷蕾起身,微笑著招呼。
付時遊沒有理會她,徑自帶著春溪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了,還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擦淚痕。
鬱啟目光總忍不住落到春溪身上,他壓下心頭的欣慰和歡喜,忽然將鬱晚摟著的淵淵給抱了起來。
“爸爸……”鬱晚下意識伸手,又收了回去。
鬱啟將一臉懵的淵淵放到春溪身邊,讓兩人親近地挨在一起,然後在兩人面前蹲下身,認真地和淵淵說:“淵淵,這是你媽媽,你不是一直在等她回家嗎?她現在回來了。”
春溪想到淵淵剛才對鬱晚的親近和依賴,還是有些難過,但是他現在就挨在自己身邊,她一伸手就能將他摟進懷中,她不由得緊張起身,身子都緊繃了一下。
付時遊的手在她背上安撫地拍了拍。
春溪稍稍放鬆了一些,將剛才落在這裡的禮盒拿起來,雙手遞給淵淵,擠出一個儘量溫柔的笑容,說:“這是媽媽送給淵淵的生日禮物,拆開看看喜不喜歡?”
淵淵看著她,沒有接,他似乎有些茫然,又有些不安,視線不住地往鬱晚那邊飄。
“淵淵,媽媽送你生日禮物,不開心嗎?”鬱啟溫聲說道,“快接著。”
淵淵抬手,卻不是接禮物,而是猛地打翻了春溪手中的禮盒,然後跳下沙發就飛快地衝到了鬱晚面前,鬱晚熟練而自然地將他摟在懷中,安撫地拍打著他的背。
春溪的手僵在半空,笑容也凝滯下來。
“淵淵!”鬱啟第一次對淵淵發了怒,“你幹什麼?”
淵淵嚇得一抖,小腦袋埋在鬱晚腹部動也不動。
“爸爸。”鬱晚皺眉,很不贊同地道,“她對於淵淵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你這樣太為難淵淵了。”
這說法讓鬱啟有些生氣,“什麼陌生人?這是他媽媽!”
“好了好了,”雷蕾出聲打圓場,“晚晚的意思,是淵淵和他媽媽還不熟悉,現在讓他接受還是有點為難他,還是之後再慢慢來吧。”
又跟鬱晚說:“你說話也找好正確的表達方式,明明不是那意思,卻讓你爸爸聽了誤會生氣。”
他們三個這氣場氛圍,感覺起來就是一家人,還是別人插不進去的那種。
春溪眼裡看著,覺得心裡難受極了。
她敏銳地感覺到了雷蕾和鬱晚對她的排斥和不喜,她們有意無意地將她放在一個外人的位置上,鬱啟卻什麼都沒有察覺。
這可真是可笑,她才是真正的鬱家人,她們有什麼資格來排斥她?
春溪俯身,將地上的禮盒撿起來,放到一邊的茶几上。
感覺到她情緒不好,付時遊皺了皺眉,安撫地握了握她的手,正要出聲,春溪卻先開口了:“爸爸。”
她一說話,鬱啟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拉過來了。
“哎!”他急忙應了一聲,聲音都微微顫抖,慢慢的都是激動。
她一聲“爸爸”,讓他幾乎要落下淚來。
春溪清晰地看見,鬱晚抿了抿唇,雷蕾的笑容也微不可查地收了一收。
“遲遲,怎麼了?”鬱啟柔聲問道。
“爸爸不跟我介紹一下嗎?她們是誰?”春溪問道。
她語氣是禮貌的,這話卻十分不客氣。
鬱啟立即有些尷尬。
雷蕾和春溪以前是見過的,他不認為春溪會忘了對方,那麼她只能是故意的。
但是他沒法生氣,只是有些無奈,有些愧疚,又有些尷尬。
他還記得當初春溪很不喜歡雷蕾,甚至因為他要和雷蕾結婚的事,還和他吵過幾架,後來甚至還賭氣離家出走了。
“這是你雷阿姨,你當初見過的,不過也沒見幾次,現在忘了也正常。”鬱啟溫聲和她說。
又介紹鬱晚:“這是你雷阿姨的女兒,叫鬱晚,和你同年生,不過要比你小几天,算你妹妹。”
“鬱晚?”春溪看向鬱晚,眼中黑沉沉的,沒有一絲笑意,“她為什麼姓鬱?”
幾人臉色都是一僵。
春溪看到了鬱晚眼中閃過的難堪,但是她並不後悔說出這樣的話來,對方佔了她的家、搶了她的爸爸、她的兒子,還一副不歡迎她回來的樣子,憑什麼要她溫和以待呢?
“是這樣的,”鬱啟和春溪解釋,他眼中閃過一抹感傷,“當初你不在了,爸爸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接受現實,晚晚見我那樣傷心,就改口叫了我爸爸,又改了姓,說以後她就是我的親女兒,會代替你陪在我身邊。”
說起來鬱啟是有些感激的,她對春溪道:“外面有些人亂說,但你不必相信,爸爸當初只有你一個女兒,這你不是知道的嗎?”
春溪知道他說的“外面人亂說”,大概指的是鬱晚是他私生女的事。
“那段時間要多虧了晚晚陪著我,看著她我就好像看見了你一樣,沒有晚晚我可能沒法那麼快走出來。”鬱啟在春溪面前委婉地維護鬱晚,“你以後回家了,晚晚就不再是一個人了,也不會再覺得孤單,你們姐妹好好相處。”
春溪心裡有些苦澀,她也不是不能接受鬱啟多一個女兒,但是現在的現實是,對方好像快要完全取代她了,但是鬱啟好像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樣子。
她從鬱啟對鬱晚的維護,看到了事情的本質——曾經和她相依為命的爸爸,是真的不需要她了。
春溪許久沒說話。
鬱啟見狀一顆心又提起來,小心地開口:“遲遲……”
“我知道了。”春溪在鬱啟話說出來之前,就先說道。
鬱啟這才稍稍放心。
但是兩人之間的氛圍,到底還是有些拘謹了。
鬱啟在心裡悄悄嘆了口氣,有些失落。
他叫來傭人,將剛剛那個禮盒拿起來,珍惜地遞過去道:“放到小少爺房間裡去,放好一些。”
又吩咐人準備午飯,親口交代了好一通,說了許多春溪以前喜歡的菜。
“你回來了是大事情,我準備辦次宴會,請親朋好友來聚一聚,讓人都知道你回家了,遲遲你覺得怎麼樣?”鬱啟和春溪商量。
春溪說:“爸爸你決定就好。”
鬱啟又問起她這些年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回家。
當著鬱晚和雷蕾的面,春溪沒把真相告訴他,隨口道:“遇上了一些事,沒法回來。”
之後鬱啟又找了幾個話題,但是明明說著話,父女之間的氣氛還是沒辦法熱絡起來。
這氛圍讓兩人心裡都有些難過。
鬱啟又把淵淵拉過來,想讓他儘量多跟春溪說幾句話,但是他對春溪排斥得有些過分了,鬱啟說他一直很期待媽媽能回家,但是春溪沒有看出來。
看著淵淵又一次跑進鬱晚的懷裡尋求庇護,春溪心裡苦澀一笑,這多半是鬱啟說來哄她開心的吧。
“不必了,爸爸。”春溪開口,阻止鬱啟又一次想要和淵淵交涉的行為,說道:“現在在他眼裡,我的確只是一個陌生人,慢慢來吧,不必逼他。”
鬱啟無聲嘆了口氣,沒再做徒勞的努力。
鬱晚低頭,小聲地和淵淵說著什麼,似乎在安慰他。
忽然她抬頭說道:“淵淵似乎有些嚇到了,爸爸,我帶他上樓去吧。”
鬱啟沉聲道:“他爸爸媽媽都在這裡,讓他上樓去做什麼?”
他以往對淵淵說話都不敢大聲,今天卻不止一次發脾氣,淵淵被嚇到了,眼淚都快要掉出來。
鬱晚立即哄人。
雷蕾有些責怪地說道:“淵淵不懂事,你這麼大聲幹什麼?他以為你說他呢!”
鬱啟皺眉道:“他也是能懂事的年紀了,平時也乖巧,今天卻怎麼都不聽話,他媽媽回家,他卻人都不願意叫醫生,我不說他難道要慣著他嗎?”
“可是爸爸,淵淵他才多大啊,你不能用大人的標準去要求他……”
一家三口就這麼吵了起來,春溪感覺自己又一次被排除在外。
她沒再出聲,直到飯好了,才一起起身去餐廳。
鬱啟給春溪安排了他身邊的位置,然後在春溪另一邊放了淵淵的兒童座椅。
可是淵淵剛被傭人抱上去,就直接跳下來跑到鬱晚身邊去了,全程沒看春溪一眼。
鬱啟的臉色有些難看,“淵淵——”
“爸爸,你年紀小,還不太懂事,以後再慢慢教他吧。”春溪開口打斷他道,面色看起來十分平靜。
她讓傭人將兒童座椅搬到鬱晚身邊去,然後付時遊坐在了她旁邊。
鬱啟嘴唇翕動,最終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只能在心裡無聲一嘆,眼神有些複雜,隱約夾雜著愧疚和心疼。
一頓飯吃得有些沉默,大多時候只能聽到鬱啟的聲音。
他一直在給春溪夾菜,夾菜的同時和她回憶以前,說她喜歡什麼,又不喜歡什麼,說起她的可愛會笑出聲來,說起她的任性會語氣無奈。
他夾的菜春溪一直沒有拒絕,他說話偶爾也應和幾句。
付時遊知道她心情不好,吃完飯一起走出餐廳的時候,就理了理她鬢角的發,輕聲說:“不想待了我們就回家吧。”
春溪淺淡一笑,想了想,搖頭說:“再等等吧。”
“遲遲,來和爸爸說會兒話。”鬱啟叫她。
春溪走過去。
鬱啟是想和她單獨說話,就帶著她上了樓。
鬱啟不斷和她說話,說的都是以前,語氣懷念又溫情:“……你以前很喜歡站在這個樓梯口,趴在窗戶上往外看,看到我下班回家就趕緊跑出去接我,還記得嗎?”
“還有樓頂,你以前總說喜歡吹風曬太陽,非要讓我把泳池健在樓頂……”
“這幅畫你還記得嗎?”路過書房的時候,鬱啟推開門帶春溪進去,指著牆上一副油畫,上面畫的是一個男人的背影,儼然就是鬱啟,“這是你初三那年親手畫的,送我的生日禮物,我一直掛在這裡沒讓人動……”
說了許多,一路走到三樓,春溪忽然想到自己當初很喜歡待的琴房,下意識走過去。
“遲遲!”鬱啟卻忽然叫了她一聲。
春溪回頭,看到他臉色有些尷尬,欲言又止。
春溪若有所覺,抬手就將門給推開了。
然後就看到,當初她親手佈置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那架曾經鬱啟送給她的鋼琴,也沒了蹤影。
房間完全變了個樣,裡面整整齊齊擺滿了各種玩偶,牆紙也其他裝修也換了個很清新的風格。
鬱啟有些尷尬地和她解釋:“晚晚就喜歡收集這些,東西太多,她臥室放不下,就放到這裡來了……”
春溪沉默著,沒有說話,沒有問他,那她的東西都去哪裡去了。
她又想到隔壁的她的畫室,走過去推開,裡面的畫架和畫,也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書房,正對門口的一個架子上,還放著各種獎盃。
這顯然不可能是鬱啟的。
“你的畫我都給你收起來了,放心,都還好好的。”鬱啟忙給她解釋說。
想到些什麼,春溪忽然往樓下走。
“遲遲?”鬱啟急忙跟上去。
春溪徑直走到自己以前的房間。
鬱啟神色一鬆,道:“放心,你的房間我還給你保留著的,裡面的東西都還維持著原樣,一樣都沒讓人動。”
春溪推門進去,走了幾步,看了一圈,回想著以前對比,然後就發現,她放在書桌上的,一個很喜歡的水晶飾品,不見了蹤影。
那是曾經鬱啟花大價錢在一個拍賣會給她拍回來的,她一直都很喜歡。
可是現在也不見了。
鬱啟卻好像並沒有發現。
春溪心底,忽然湧上一股濃濃的茫然和疲憊。
她也不想再去看還有沒有少什麼東西了,轉身往外走。
去了樓頂,果不其然,當初她盯著設計的泳池也沒了,改成了一個玻璃花房。
“這也是鬱晚喜歡的嗎?”春溪忽然問道。
鬱啟一愣,有些愧疚地道:“對,你不在了,家裡沒有人喜歡上樓頂游泳,地方荒廢了也不好,晚晚喜歡侍弄花草,說想要一個花房……”
之後的春溪已經不想再聽了。
“你要還喜歡的話,我讓人把晚晚的花房移到下面去,把泳池給你改回來。”鬱啟說。
“不用了。”沉默一瞬後,春溪說。
見這些個話題並不愉快,鬱啟轉而問起她這些年的事。
春溪默了默,以一種十分平靜的語氣,將這些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和他說了。
只隱瞞了前陣子差點就死了的事。
鬱啟聽完卻仍舊心疼得眼圈發紅,這個一貫強勢、向來都習慣掌控局勢、沉穩冷靜的男人,在今天失態了太多次。
“是爸爸不好,我的遲遲遇到那麼多事,爸爸卻沒能陪在你身邊……”
春溪笑了笑,“爸爸,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你不要這樣難過。”
“對、對,遲遲迴家了,我該感到高興。”
又說了一會兒,話題就不可避免地轉移到了付時遊身上。
“遲遲,你和他……怎麼回事?”鬱啟態度小心地問她,“你還要和他在一起嗎?”
春溪知道鬱啟不喜歡付時遊,她已經從付時遊那裡知道了,因為當初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知會他,後來懷孕生子,鬱啟甚至是在孩子快要出生的時候才知道的。
其實當時懷孕只是一次意外,她和付時遊……本來也沒打算那麼早發生關係,只是期間發生了一些事……後來懷孕,因為和鬱啟還在賭氣,她就想著等一段時間再告訴他,卻沒想到沒等到那機會。
他去找她的時候,已經是災難發生的時候了。
鬱啟認為是付時遊引誘了她,所以對他很不待見,甚至因此不願意讓他多接觸淵淵。
“爸爸,我和他就要結婚了。”春溪說。
“什麼?!”鬱啟滿面愕然,然後下意識就說:“我不同意!”
春溪看著他,沒說話。
鬱啟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強硬,連忙解釋道:“你們要結婚了?可是這事之前都沒有和我說過!遲遲,結婚是大事,可不能馬虎,是不是付時遊他誘哄你的?你……”
“爸爸。”春溪打斷他,笑了一下,“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鬱啟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裡。
看著春溪略帶疏離的臉色,他有些難過地發現,他們父女好不容易重新相聚,卻好像沒辦法重新回到從前了。
現在甚至連她的婚姻大事,她都不太想要他插手。
明顯的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是從他躲開她的擁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