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付總是我男朋友
春溪並不知道程丹妮在想什麼，她並沒有將這個女人放在心上。
程丹妮走開後，她重新坐下，翻開劇本，繼續看了起來。
等了大約兩個小時，終於該她上場了。
安婕妤的戲對她而言並沒有什麼難度，ng了幾遍就順利地過了，那幾遍還是導演精益求精的結果。
到她今天的戲份結束的時候，路遙給她找的助理終於姍姍來遲。
是個挺年輕的小夥子，身量筆挺，氣質嚴肅，頂著一張面癱臉，看起來長得還不錯。
他跟春溪自我介紹說：“我叫戴諾。”
春溪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些時候，她覺得戴諾的氣質和普通人很不一樣，讓她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像是……軍人。
她第一反應就是，這樣的人來給她當小助理，有些屈才了。
路遙怎麼會給她安排這樣的助理？
她的疑惑才存在沒多久就得到了解答。
路遙親自打來電話，意味深長地說：“助理人選我本來給你準備好了，但是上面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你要找助理的訊息，駁回了我的提議人選，臨時換了人，這也是為什麼費了這麼長時間的原因。”
路遙真的很意外，對於春溪的事公司一向是不管的，她以為任由春溪佛系，就是公司對她最大的縱容了，沒想到還不止，竟然連春溪的助理公司都這麼在意。
那個戴諾她見過，比她找的助理高了不知道幾個檔次，也不知道公司哪兒找來的人。
經過這件事，她對春溪的背景又有了個新的認知。
聽了路遙的話，春溪也有些意外，但是隻須臾之間就明白過來。
她看向戴諾：“他讓你來的？”
戴諾說：“是。”
春溪無奈道：“沒這必要。”
戴諾一板一眼道：“您的處境並不是完全安全，我來兼職您的保鏢。”
來都來了，總不能讓人回去，而且有個能做事的人在身邊，總比沒有好。
於是春溪沒有再說什麼。
她去卸了妝，然後帶著戴諾回酒店。
柯瑾的戲份也結束了，春溪和戴諾剛進酒店大門，柯瑾緊接著就走進來了。
她有好幾個助理，不過這時候身邊只帶了一個。
看見春溪，柯瑾只淡淡掃了她一眼，目光並沒有多餘的停留。
——以她如今的咖位來說，是完全可以無視春溪這種沒什麼名氣的小明星的，說出去也不會有人說她什麼。
春溪和戴諾走進電梯，柯瑾帶著她的助理也緊隨其後走了進來。
電梯門關上，裡面就只有他們四個人。
柯瑾沒有要和春溪打招呼的意思，她性格其實挺熱情，但那也是要看人的。
在春溪面前，她就表現得比較冷淡和高不可攀。
正好，春溪也沒有要和她說話的意思。
一是她沒有要巴結圈中前輩的心思，二來她在柯瑾身上也感受不到什麼善意。
對方在初見的時候，多看了她的臉幾眼，對她就冷淡下來了。
於是電梯裡十分安靜。
對於春溪冷淡的態度，柯瑾的助理有些不滿意。
他們柯姐走哪兒不是被捧著的？春溪如果名氣很大完全碾壓柯瑾也就算了，偏偏是個沒什麼名氣的十八線小明星，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
她皺眉看向春溪，可還沒說話，就對上了春溪身邊的戴諾的目光，那冷銳的眼神，讓她到了嗓子眼的話霎時間又吞了回去。
一片安靜中，柯瑾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上就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接通電話，她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甜蜜，甚至帶了些少女的嬌俏。
春溪離她近，雖然具體聽不清電話那邊的人在說什麼，但是她能聽到些許聲音。
那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對她而言，實在太熟悉了。
——付時遊。
付時遊怎麼會和柯瑾有關係？！
霎時間，春溪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被拉了過去。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她聽見柯瑾說：“今天嗎？可是我現在在A市拍戲，沒時間啊。”
又撒嬌似的說：“我也想你啊。”
“那我跟導演請假回去找你？”
又語氣親暱隨意地調侃：“我知道你忙，哪敢讓付總為我耽誤工作啊？”
聽著她這些話，春溪都忍不住懷疑她對面是不是付時遊，可是柯瑾說了一句“付總”，那不可能是認錯了。
春溪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心情，身為付時遊的妻子，她從沒這樣和付時遊說過話，也沒獲得過這樣和他說話的權利。
不期然的，她想起了吳嬸口中的那個“柯小姐”，不出意外，恐怕就是柯瑾了。
春溪沒想到，竟然會是柯瑾！
柯瑾可是從出道至今都是零緋聞，有顏值有實力，名聲好得不像話。
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奇怪，付氏企業中娛樂業佔了很大比重，身為娛樂圈一大巨頭盛世傳媒的董事長，付時遊的名字一直都被娛樂圈中人所熟知，堪稱女星們夢中情人般的存在，付時遊和柯瑾扯上關係，也不是不可能。
春溪壓下心頭的情緒，沒在臉上表露出來。
劇組給她安排的酒店房間並不是很好，戴諾來了之後就動作迅速地給她換了豪華套間，就和柯瑾在同一層樓，於是電梯停下，四人一起走出了電梯。
柯瑾的小助理當即就瞪了春溪兩人一眼，覺得他們是故意跟上來的，因為柯瑾還在打電話，她不敢出聲，所以只能用表情表達意思。
春溪心情不好，面無表情地睨她一眼，懶得搭理她，帶著戴諾繼續往前走。
走了一小段，柯瑾的電話終於掛了。
小助理這下出聲了：“你們站住！”
她一下子就跳過來想要攔住春溪兩人，因為動作魯莽差點撞上春溪，戴諾動作敏捷地護在了春溪身前，手下並不憐惜地將衝撞過來的小助理推了出去。
小助理要不是扶著牆，差點就要摔在地上，她怒道：“你們兩個幹什麼？我要叫保安來了！”
春溪不耐煩，冷聲道：“這酒店是你家的？”
“酒店不是我家的，但是你們剛剛在幹什麼？故意跟蹤我家柯姐想要爆料是吧？！”
又跟柯瑾說：“不行，柯姐，不能讓他們走！不然指不定要怎麼跟媒體胡說八道呢！”
柯瑾收了手機，臉上並沒有沒事驚慌地表情，她道：“沒事。”
然後走過來對春溪說：“良春溪是吧？我其實是不怕你出去亂說的，我有男朋友這件事圈內人知道的多的是，媒體知情的也不少，但是沒一個敢說出來，知道為什麼嗎？看在你是後輩的份上，奉勸你一句，做事三思而後行，免得給自己惹來大麻煩。”
她輕笑了一聲，道：“不誇張地說，可能你出去亂說一句，你在娛樂圈的路也就到頭了。良小姐，這是忠告，不是嚇你，不信你去試試。”
男朋友？
春溪心裡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付時遊知道柯瑾在外是這麼說他的嗎？
說付時遊和柯瑾之間不清白她相信，但是頂多也就是包養關係，柯瑾不過一個情人。
男女朋友？當她這個妻子是死的嗎？
即便不喜歡她，付時遊有那膽子敢在魏延眼皮子底下找平等交往的女朋友嗎？！
看著有恃無恐高高在上的柯瑾，春溪一個字的口水都懶得和她浪費。
她對戴諾示意了下，戴諾立即上前兩步，拿出房卡刷開了面前房間的門，然後站在門邊恭敬地等她進去。
小助理錯愕地張了張嘴。
柯瑾也微微怔愣了一瞬，不過很快又掩藏了起來。
春溪瞥了她一眼，自顧自走了過去。
那一眼讓柯瑾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好似被人踩著臉羞辱一樣。
所以這根本就是一次誤會！
那剛才良春溪心裡在想什麼？把她當小丑，看戲一樣看著她的表演是不是？！
她剛剛這個眼神什麼意思？嘲諷她？！
羞怒讓柯瑾的臉色有些精彩。
可還沒等她說什麼，就要進門的春溪忽然就停下了腳步，她回頭，說道：“柯小姐，老實講我並不想聽你的那些，想必和我一樣想法的人也有，不是誰都想聽你炫耀，既然不想被人知道，那下次接打電話請找個沒人的地方。剛才你和你助理對我的無理我就不計較了，但是像我這樣大度的人不常有，下次請注意一些，畢竟，可能一不小心招惹了不該惹的人，你的娛樂圈的路也就到頭了。這是忠告，不是嚇你，不信你試試。”
春溪將她剛才說的話原模原樣還給了她，瞬間將柯瑾氣得臉色鐵青。
春溪欣賞了兩秒，就轉身進了房間。
“你給我站住！”柯瑾怒喝道。
然後她剛往前一步，就被戴諾給攔住了。
戴諾絲毫不因為她的身份就有點顧忌，他的眼神告訴柯瑾，她要是再往前一步，他可能會動手。
柯瑾在原地站了片刻，陰沉地看了戴諾和春溪的背影一眼，然後轉身就走。
剛才丟的臉已經夠多了，在走廊上繼續發生衝突不是什麼好主意，春溪一個十八線不在意什麼，但是她還要顧忌自己的名聲，被人看見會是一個大麻煩！
但是不代表她就要這麼算了，一個十八線哪來的底氣敢這樣的態度對她？她要讓她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怒氣衝衝進了房間，柯瑾就對小助理道：“給導演打個電話，說我不想再在這個劇組看見那個良春溪！”
因為她背後站著付時遊，導演對她一向比別人多幾分小心，即便這要求十分不客氣，導演也不可能拒絕她。
小助理遲疑了下，提醒道：“柯姐，這個女人敢這樣的態度對你，肯定不是因為膽子大，她背後說不定有人，我們……”
“別廢話，打！”柯瑾不耐煩地打斷她，心裡嗤笑，背後有人又怎麼樣？看良春溪演的這角色就知道，就算真有金主也不會是什麼大人物，能和付總比？
……
春溪進了房間，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忽然拿起電話，給吳嬸打了過去。
吳嬸有些意外，又有些忐忑，“太太？”
“他回去了嗎？”春溪問道。
吳嬸說：“先生下午回來過一次，晚上不知道回不回來。”
“他問起我了嗎？”春溪又問。
吳嬸當即就有些支吾，含糊道：“先生回來沒一會兒又走了，可能是有些急，所以沒注意到太太出門了。”
春溪沉默了下，說：“行，我知道了。”
急得沒時間，怎麼又給柯瑾打電話呢？
她掛了電話，繼續坐在沙發裡，疊著雙腿，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戴諾去樓下將她行李箱拿了上來。
春溪抬眼看見他，等他將行李箱放好，說：“我們說說話吧。”
“是。”戴諾在她對面坐下，看著很隨意，但是身量依舊筆挺。
春溪看著他這熟悉的坐姿，忽然就笑了一下，心情好了起來。
以前也有個人，時刻都在她面前坐得端正，走路帶著風，步履都透露著軍人的凜然正氣。見她軟噠噠躺在沙發裡，會說她坐沒坐相，非要她跟著他學，學不好就冷著臉嚇她，說不理她了。
她那時候的性格和乖巧並不沾邊，一開始並不願意聽他的話，但最終還是被他管得服帖。
“你是從部隊出來的？”她問戴諾。
戴諾點頭，“是，我剛從部隊退役。”
春溪說：“和我說說你在部隊的生活吧，並不需要涉及什麼不能說的機密，說說你自己的生活和感受就好。”
戴諾遲疑了一下，點頭說：“好。”
兩人就這樣一個聽，一個說，時間不知不覺過去，春溪的心慢慢也變得寧靜溫軟起來。
直到接到導演的一個電話。
導演在電話裡並沒有多說，只很惋惜地告訴她，她這個角色可能又要換人了。
“為什麼？”春溪平靜地問道，“您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導演嘆了口氣，並沒有給她想要的答案，只給了個含糊的解釋。
只是可能還是看好她未來的發展，想了想勸她道：“想要有出頭之日，處理人際關係是必修課，你剛進圈，可能還不太懂，但是這個道理是要記著的。”
春溪聽懂了他隱晦地暗示，明白過來這就是柯瑾的報復。
倒是沒想到她動作還挺快。
“算是劇組違約，違約金會賠給你的。”
雖然春溪那點片酬少得可憐，違約金也沒多少，但是這話導演還是說了，算是對她釋放的一點微小善意。
春溪什麼都沒有說，掛了電話直接將手機扔在了沙發上。
戴諾看了一眼她的臉色，什麼都沒有問，只道：“到飯點了，您是要下去餐廳裡吃，還是讓人送上來？或者我去給您拿上來。”
春溪抬眸看他：“你是想去打電話吧？”
戴諾被說中了打算，也沒有什麼心虛的表現，他任何時候好像都頂著一張面癱臉。
但是春溪還是從他眼裡看出了一絲小心。
可能是覺得，她會認為這種事很傷自尊，就像圈裡的某些人一樣，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靠後臺，非要靠自己的實力來解決一切，證明自己。
春溪這樣想，就這樣問出來了。
戴諾難得地怔愣了一瞬。
不是這樣想的嗎？
春溪無語了片刻，道：“我吃飽了撐的嗎？”
她又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只想當一條鹹魚而已，被欺負了為什麼要生受著委屈？為什麼不找後臺？
她抬了抬下巴，“打吧，不用避著我，不過我的確是不想下去吃，你讓人給我送上來吧，或者你非要自己去給我帶，也不是不行。”
戴諾就起身出去了。
倒不是要避開她打電話，只是給春溪帶飯，他還是親自去比較放心。
春溪隨口問了一句，得知了他的想法，又是一陣沉默。
戴諾的行為，總讓她有種自己是國家總統隨時可能被人刺殺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性格就是這個謹慎，還是來的時候被囑咐過的。
戴諾的動作很快，才十分鐘左右就回來了。
他給春溪帶上來的飯菜很是豐盛，並沒有顧及她女藝人的身份，當然春溪自己也沒那講究，她掃了一眼，發現戴諾選的，竟然都是她喜歡的菜，不由得訝異了一下。
看來他知道她的很多事。
而在春溪吃飯的時候，同樣正在吃晚飯的導演有些不好受。
他飯都沒吃兩口，就接到了個電話，弄得他沒了繼續吃下去的心。
“出什麼事了？”副導演跟出來，見導演臉色有些呆滯，忍不住開口問道。
導演拿著手機，好半晌沒回過神來，回過神來之後又覺得頭疼不已。
他還以為春溪只是個沒什麼背景的小藝人，所以柯瑾要求的時候他幾乎沒有猶豫，只覺得有些對不起春溪，卻完全沒想到，這哪是可以隨意欺負的小新人啊？！
一不小心就惹了個祖宗！
一人獨自難受不如兩人一起難受，於是導演湊到了副導演耳邊。
片刻之後，兩人四目相對，副導演滿目震驚。
兩人回了導演的房間，導演頭禿道：“這可怎麼辦？一邊是付總，一邊是……哪邊都能得罪不起啊！”
副導演沉吟半晌，忽然道：“不對，一邊可能不是付總，付總可沒有親自打電話來囑咐。”
正在揪著自己少得可憐的頭髮的導演一愣，接著明白過來。
一拍手。
對啊！
將良春溪趕出劇組可不是付總說的話！這種小事付總可能根本不知情呢！
“我和付總勉勉強強有那麼點交情，據我所知付總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和他講清楚厲害關係，恐怕付總比我們更不想要和良春溪那邊的人交惡。”導演說著，眼睛亮了起來。
副導演點頭附和，“對對對。”
導演當即找出珍藏的付時遊的號碼，打了過去。
因為不是私人號，自然是秘書接的，怕秘書不轉接給付時遊，導演特意提了柯瑾的名字。
柯瑾在付時遊那裡的確是很有些地位的，至少秘書知道她的名字，並且並沒有太多猶豫，就將手機轉交到了付時遊手裡。
“柯瑾怎麼了？”付時遊一邊瀏覽電腦頁面上的資料，一邊隨口問道。
導演斟酌了下，道：“付總，是這樣的，柯老師和我們劇組一個小藝人發生了了點矛盾……”
話還沒說完，付時遊就道：“那將人送出劇組，別出現在她面前就是。”
……這可真是護著柯瑾，怪不得柯瑾那麼肆意，看來泰半的底氣都是付時遊給的。
導演心裡這麼想的，嘴上苦哈哈地道：“可是那個良春溪背後……”
“——你說誰？”導演的話又一次被打斷，不同於之前的不甚在意，付時遊的語氣明顯的重了幾分。
導演愣了一下，付時遊這是……認識良春溪？
他謹慎道：“良春溪，我們劇組一個小藝人，演的是……”
“良春溪在你們劇組？”付時遊推開面前的電腦，放下了手頭的工作。
可憐的說不成一句完整的話的導演：“……是的，付總。”
“她什麼時候進組的？”付時遊的眉頭皺了起來，心頭有些不快。
她竟然一個告知的電話都沒打給他。
導演老實回答道：“今天才進組的。”
這個答案讓付時遊心裡的不快稍稍散了些，忽然他想到導演剛才的話，眼眸微微眯了起來，“你剛才說她怎麼？她背後有誰？”
付時遊是真的好奇，良春溪背後站著的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讓導演為難得給她打了電話？
然而導演這時候卻吞吐含糊起來了：“這……很抱歉，付總，我恐怕不能告訴您？”
這個答案，讓付時遊的眉頭再次聚攏。
“不能說？”他的語氣帶上了壓迫。
“付總，真的不能……”導演有些哀求地道，他也不想面對付時遊給的巨大壓力，但是良春溪背後那人他是真的不敢惹，人家特意交代了不許將他的身份透露出去，他當時答應了，這時自然什麼都不敢說。
和付時遊他還勉勉強強有些關係，付時遊不至於對他怎麼樣，但是那位就不一樣了。
然而付時遊卻是鐵了心想要知道答案。
因為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策劃了一切，讓良春溪陰謀靠近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