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他孃的早就想揍你了!
傳送陣的光芒亮起,與懸掛在眾人腰間的令牌隱隱呼應著。
溫軟只感覺一股冷意襲來,緩緩探上了自己的丹田。
她有些忐忑,下意識的去看暮折。
暮折面色如常,似乎並未受影響,只握緊了她的手。
下一刻,冷意潮水般退去。
她眼前一花,失重感猝然傳來。
傳送陣的光芒徹底熄滅,廣場上的修士大部分都消失不見。
只有一小撮人還留在原地,面色難看至極。
季扶桑冷笑一聲,“我就知道,魔域絕不會袖手旁觀,居然妄想偽裝我正道修士,以此混入秘境。”
清平子理了理袖口的褶皺,淡淡道:“殺了便是。”
一隊天元宗弟子持劍而去,雙方打鬥起來。
其中有人聲嘶力竭喊道:“宗主明查,我只是花了五百靈石買了個身份牌而已!”
賀封長正要說什麼,清平子攔住他,面如寒霜,“殺!”
不消片刻,廣場上便只剩下天元宗弟子。
他對著一地屍體沉默了很久,忽然直直的看向清平子,“如果他真是無辜的呢?”
“寧錯殺,絕不放過。”
清平子一甩衣袖,素來儒雅的面容微微扭曲,“本座絕不會給魔域半點可乘之機!”
“你可真是……”
賀封長搖搖頭,只覺得心寒的厲害,心底對仙盟最後一點舊情也沒了。
他收斂了所有情緒,淡淡開口:
“既然如今的仙盟已經不是曾經的模樣了,秘境結束後,我上陽宗會退出仙盟。”
“賀封長!”季扶桑失聲叫道,“難道你也要學傲天宗?!”
“我只是退出仙盟,若事關修仙界的存亡,上陽宗不會坐視不理。”
他扯了扯嘴角,“或許我早就該退了。”
“別攔著,讓他走。”相比於季扶桑的激動,清平子顯得平靜了很多,只是滿臉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你空有一宗之主的名頭,卻不肯扛起守護修仙界的擔子。天下蒼生對於你而言,到底是什麼?”
賀封長理也不理,轉身就走,身後繼續傳來清平子的冷笑聲。
“若有一天,紅蓮業火焚盡仙門百家,你以為你能獨善其身?”
他頓住腳步,掙扎了兩秒,終於還是選擇順從心裡最原始的衝動,轉身向清平子走去。
清平子陰陽怪氣的開口,“怎麼,想明白了?”
賀封長咧嘴一笑,對著他的臉就狠狠來了一記右勾拳。
“砰——!!”
猝不及防下,清平子以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飛出,重重砸在了廣場中的血泊裡。
賀封長神清氣爽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我他孃的早就想揍你了!”
夕陽西下。
一望無際的草原中,少女提著裙襬輕盈奔跑,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長髮與衣袂隨風揚起。
定睛一看,她身後還追了只膘肥體壯的野狼,生的尖牙利齒,足足有人高。
雙方你追我趕,真是其樂融融,好不和諧的一幕。
溫軟:“你為什麼追我?!!!!”
野狼:“嗷嗷嗷!”(你跑不過我哈哈哈哈!)
她繼續狂奔,欲哭無淚。
別人的秘境:奇遇,奇遇,大奇遇。
自己的秘境:被哈士奇從森林遛到大草原。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正自我懷疑時,前面忽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人一身白衣,不偏不倚的向她跑來,速度極快,嘴裡還在大聲說著什麼。
有救了!
隔了一段距離,溫軟聽不清對方的話,她奮力揮舞著雙臂,宛如看見黎明前的曙光。
“道友救命!!”
對方也跟著揮舞手臂,似乎極為激動。
終於,兩人離得越來越近,雖看不清面容,聲音卻隱隱的傳了過來。
她:“道友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他:“道友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
是幻聽了嗎?
等更近一點了,溫軟終於看清楚這人的模樣。
一個字:帥。
帥到驚天地泣鬼神,哪怕五官扭曲成一團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帥氣。
如果他身後沒有追著一條水缸粗的蟒蛇的話,她想她應該會去要個聯絡方式的。
所以你丫剛剛那麼興奮也是在求救?!!
淦啊!!!
對方也看到了她身後那頭灰毛野狼,滿臉的狂喜瞬間轉變為絕望。
就在兩人要撞上的那一刻,溫軟大吼道:“分開跑!我往左!”
他用力點頭:“好!我往右!”
下一刻,兩人朝著同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溫軟:???
他:???
她心如死灰,“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右邊就是我的左邊?”
對方一臉的絕望,“我從小方向感就不太好。”
這是方向感的鍋嗎?!!
“砰——!”
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兩人同時回頭。
卻是那蟒蛇與野狼來不及剎車,高速行駛下撞了個對翻,導致兩位當事人當場昏迷。
溫軟一直提著的心掉回了肚子裡,身上的力氣登時卸了下去,腳下一軟,仰面倒在了草地上。
她大口喘著粗氣,宛如一條瀕死的魚,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這場修仙界版的馬拉松,終於、終於結束了……
汗水早就浸溼透了衣衫,幾縷碎髮溼噠噠的黏在額頭上。
她整個人跟剛從蒸籠裡撈出來似的,直冒熱氣兒。
短短一天時間,溫軟便徹底失去了對這個秘境的探索欲。
誰能想到,這個野生秘境,是禁空的!!!
她傳送進來後果然與暮折不在一處,第一時間就唸決解開藥效,恢復了修為。
正要出發尋找齊行之時,這頭哈士奇從斜刺裡衝了出來。
一人一狼大戰三百回合,溫軟眼看打不過,拔腿就跑。
於是,從森林跑到了大草原,從清晨跑到了傍晚。
夕陽下的奔跑,那是她逝去的青春。
自稱方向感不好的青年同樣躺在地上,喘氣的聲音跟個破風箱似的,拉的老長。
溫軟聽著聽著,下意識的開始擔心,他的肺會不會原地爆炸。
看來這位仁兄今天刷的步數不比她少到哪裡去。
有那麼一瞬間,她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悲慼。
兩人緩了好一陣,身上終於有了點力氣,唯恐兩頭妖獸醒來,迅速從草地上坐起身。
青年回想起自己剛剛的經歷,忍不住紅了眼眶,劫後餘生的淚水噴湧而出。
他狼狽的擦了把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對溫軟開口:
“這位道友,咱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在下霽月山齊行之,敢問道友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