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身份博弈
“身份不是真的吧?你到底是誰?”蘇有容撐著下巴問。
顧行澤反問:“我難道不像嗎?”
“沒有哪個生意人會選我們那個破客棧,更何況是需要衝門面的生意人。”
蘇有容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把短刃放在指間把玩,表情耐人尋味。
“你嘴上說著談生意,可時時刻刻都與我們在一塊,無利不起早,我們沒錢,你貪圖其他東西。”
顧行澤意味不明笑了笑,這份說辭思路正確,邏輯清晰,若是真放在有心之人身上絕對能說得通。
“沒錯,我不是生意人。”
蘇有容絲毫沒覺得高興,眼神狠厲,短刃橫於他的脖頸,冷聲問:“你到底什麼目的?”
“這把刀沒開刃,不如好好聊聊?”
蘇有容從容淡定收回短刃,理直氣壯:“不行,我有的是辦法折磨你。”
顧行澤深吸口氣,沒得談,直直盯著她:“我假裝生意人的身份,其實就為了接近你們,跟你們一起去嶺南。”
蘇有容:“你也去嶺南?你知道刀是否開過刃,學過武?”
“我從前線逃出來的,所以不能被人發現身份。”他直言不諱,好像不羞恥。
“前線死了太多人,我家中還有娘,我不能死,家就在嶺南,我回去後,隱姓埋名給我娘養老送終。”
“我一個人太礙眼了,只要跟你們混成一路,就不會被盤查,你們會把我順利帶到嶺南。”
顧行澤眼睛不眨撒謊,說到動容之處確實像真的。
蘇有容眼底透著幾分不屑,她最厭惡逃兵。
連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能背叛,還有什麼是他在乎的。
“那你如何找到我們?這可不能說緣分啊。”蘇有容氣勢逼人,甚至帶著些許玩味。
顧行澤:“你們人多東西多,必須要用馬車,我那天看到你們換了馬車,只要找到賣你們馬車的人,再沿路打聽,就找到了。”
他說得輕鬆,全然忽視他找人時的艱難。
“所以我可以跟你們一起走嗎?我保證一路上不給你們惹麻煩,讓我做什麼都行。”
蘇有容聞言心中頓生不喜,這人怎麼能夠把請求說得如此……正直。
彷彿帶著他是必須要做的事,更像一個上位者發號命令,而她必須服從。
蘇有容再次把短刃拿出來沒無情說:“不帶。”
“憑什麼非要帶著你,人手夠用了,再多張嘴養不起了。”
顧行澤:“……”
這個理由似乎讓他沒辦法拒絕,恰到好處又不至於讓他死纏爛打。
蘇有容手腕轉動,顧行澤紋絲不動,只覺耳邊吹過一陣風,然後一縷頭髮被削下,飄落在地上。
“別再跟著了,否則你的脖子就跟頭髮一樣,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你。”
蘇有容收起短刃別在腰間,起身走向門口,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又轉身回來。
顧行澤故意打趣:“又想帶我了?”
蘇有容斜睨他,發出嗤笑,拽著他被反綁於身後的雙手。
“你不能在這兒,王道長隨時過來,跟我走。”
顧行澤順從隨著她的力道站起來,怕她太吃力,渾身肌肉緊繃,儘量不壓著她。
蘇有容開啟房門,左顧右盼,確保周圍沒有人,這才推顧行澤出去。
她早已把道觀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哪裡人少她知道,有心繞道再加上蘇有容仔細觀察,一路上沒遇到人。
終於來到一處廢棄柴房,破舊的門鎖一擰就斷,這地方還是她無意中發現的。
蘇有容直接把他推進去,拍拍手說:“你暫時待在這裡,放心,旁邊有個菜園,每天早上都會有人過來摘菜,你喊一聲就行。”
她只想困住他,還沒想過要人命,所以這間柴房是最好的選擇。
“門我沒鎖緊,你老實點。”
蘇有容把人推到房間裡最深處,然後當做無事發生,拍手走人。
顧行澤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活動手腕,粗繩擦著皮肉的痛感傳來。
他試了下也只松點,綁的還挺緊。
顧行澤屏氣凝神,一點點用力,勉強能活動手腕,但是解開繩子還差點。
他已經摸透了蘇有容的心思,一旦覺得這所道觀不安全,她會立刻帶人走,不帶半點遲疑。
而事實確實如他所想,蘇有容著急叫來所有顧家人收拾東西。
顧家人習慣這種隨時跑路的生活,沒人詢問緣由,甚至很多東西沒拆開過,拎著就能走。
兩輛馬車很快裝滿,蘇有容扶著陳氏上了馬車,她去找到觀主告別。
“這是借閱的醫書,感謝多日的照顧。”
蘇有容不卑不亢道謝,送還醫書,誰知觀主抬走把書推了回來。
“這書你留著吧,都是觀中抄默本,你拿著也沒事。”
蘇有容錯愕,這裡面有不少書都是孤本,就這麼送人了,會不會太草率了點。
觀主似乎聽到她的心思,笑說:“醫書只有救人才有用,你有天賦,你若學會,也能多救兩個人。”
蘇有容瞬間明白,佩服觀主的心懷,再次鄭重道謝,帶著醫書回到馬車上,下令出發,又把這事跟顧母說了。
“觀主是個心懷天下的人,將來若是……”
顧母突然止住,他們現在還被人追殺呢,有沒有將來還不一定。
蘇有容慎重把醫書放進箱子裡,還覺得不放心,趁人不注意,收進空間裡。
陳氏眼看情況不對,立刻換了話頭:“ ,咱們這般著急,難道宋家追上來了?”
“不是,找到尾隨的……”
蘇有容下意識回答,卻不知該如何形容那人。
顧母還挺喜歡他的,萬一知道他帶著目的接近,豈不是會傷心。
她再三思量後,還是決定瞞下,起碼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我察覺有人跟著我們,而且在道觀住的夠久了,咱們也該走了。”
“原來如此,那路上小心些。”顧母叮囑,不知有沒有把剛才的話忘掉。
蘇有容坐在晃悠的馬車上,不自覺想到柴房的那人。
這天不熱,柴房附近沒有野狗野貓,他應該沒事吧。
轉而想到,那人只是想利用他們而已,何必放在欣賞。
蘇有容立刻釋懷,明早就能出來了,肯定不會出事。
她心安理得拿出醫書研究,有了觀主給書,她下次展現醫術也合情合理了。
蘇有容沉浸在醫書中,顧行澤那邊陷入了難題。
不知她如何系的,身上的繩子雖然松,但後面的繩結亂成一麻,顧行澤越弄越亂。
“你打算看到什麼時候?”顧行澤冷聲問,靜謐的空氣中傳來一聲抽氣。
玄空像條哈巴狗跑出來,討好繞到顧行澤身後。
“將軍,我也是剛剛才到,真的什麼都沒看到,我趕緊幫您解開。”
玄空憋笑說完,利落把繩子解開,還不忘拍馬屁。
“夫人這手可真巧,旁人絕對系不好如此完美的繩結。”
隨後偷瞄顧行澤的臉色,沒有不屑,甚至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像是預設他說的話。
玄空抽抽嘴角,將軍該不會沒聽他說得內容,只聽到他誇夫人了吧。
“別發呆了。”顧行澤揉了揉手腕,恢復平常冷冰冰的模樣,“派人去盯著他們的行蹤,這次不能再讓他們丟了。”
玄空跟著正經:“遵命,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