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腦袋昏沉
在於棉棉就要完全睡過去之際,她忽然間想起這兩日在聚緣樓聽到的那故事,眼下她的身體好像要出狀況了,但是這個線索不能斷。
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掙扎著爬了起來,好像全身的血都在往腦袋上湧,眼前一片發黑。
於棉棉倚著床柱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啟房間的門,走到院中宋景然與汪沁面前,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她的聲音虛弱,嘴唇也比平日裡蒼白:“宋哥哥,沁姐姐,項樂兒這個人應該是真實存在的,她的夫君是被她的父母和兄嫂聯手……害死的……”
宋景然與汪沁皆是一愣。
他們想起了那日老夫人的話,“後來啊……他死了……死得很慘吶。”
汪沁問道:“棉棉,你是怎麼知道的?”
於棉棉想了想,這件事涉及到項思齊的過去,他可能不願被人知曉,但揭開背後的真相不是更重要麼。
她還是決定告訴他們:“聚緣樓內有一個說書老頭,他說的。”
“說書老頭?”宋景然有些詫異。
他與汪沁對視一眼,眸中顯而易見地寫著不解。
說書人講的故事,多半添油加醋,能當幾分真?只能淪為茶餘飯後的閒談罷了。
於棉棉雖然頭昏沉得很,但好在腦子還沒壞,她看出了汪沁與宋景然的疑惑,於是她向他們二人解釋道:
“起初我也只是當故事來聽一聽,可他說的那些內容,與老夫人夢中的情節,沒有一樣是矛盾的,故而……我認為可信度極高。他每日早晨都在聚緣樓說書,若是……若是我明日去不了,請你們去一趟,不要錯過了重要的線索。”
於棉棉說完一大堆話,竟然覺得自己這般難得正經交代事情的模樣,有些好笑。
像小孩子穿了大人的鞋子一般。
而且,說這麼多,弄得跟交代後事似的。
宋景然與汪沁都覺得於棉棉臉色很不好,從認識她一直到現在,還從沒見過她這麼虛弱的模樣。
“棉棉你究竟怎麼了?”
於棉棉看見宋景然的眼睛裡有許多擔憂,她只是搖頭:“沒什麼事,就是有些發暈發沉,大概是累著了,休息休息就好。”
宋景然叮囑道:“你若是有什麼不舒服,要說出來,不要自己一個人扛。”
於棉棉無力地點了點頭,“我回房休息啦。”
趁著她還未起身,汪沁也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棉棉你好好休息,別太擔心了。”
於棉棉抿嘴一笑,爾後撐著身前的桌起身,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於棉棉能察覺得到,方才汪沁的手在她背上拍下去的時候,還帶著謹慎的試探。
不過即便如此,於棉棉還是有些高興。
畢竟,她們也沒有很相熟。
對人一向冷淡又剋制的汪沁,既然能向她伸出手,那麼想必,她在汪沁心中,已經不算是一個討厭的人了吧。
不被討厭的感覺,真的很好。
其實於棉棉挺喜歡汪沁的,怎麼說她也是《隱山之外》的女主角,和宋景然一樣,都是很好的人。
只是奈何系統不懂拐彎,既要於棉棉改寫結局,還要她按照虞棉的方式做壞事。
於棉棉進了房間,無力地往床上一倒,將臉朝向院中石桌椅的方向。
窗子關著,以她現在的視角看出去,只能看到窗戶,並不能看見外面的景象和外面的人,她卻好像看見了似的,對著那個方向一笑,爾後閉上了眼睛。
其實,她本來就是站在他們那一邊的呀。
她會站在汪沁與宋景然這一邊,即使系統不要求她這麼做,她也發自內心地希望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
至於項思齊……
思緒忽然間被掐斷,於棉棉沉沉地睡了過去。
別院的院中石桌椅前,宋景然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許凝重。
汪沁見他眉心皺著,眼神發直,問道:“師兄,在想什麼呢?”
宋景然緩過神來:“我怎麼覺得棉棉和思齊都怪怪的,兩個人看上去都不太舒服。”
汪沁往項思齊緊閉著的房門那處看了一看,如實道:“早晨出去的時候棉棉就不太舒服,思齊倒是挺好的,也不知為何,回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
上午的光景很快過去,項思齊休息了片刻,在聚緣樓時難受的感覺幾乎已經感受不到了,只是一想到那個故事,內心,總還是有些不舒適。
到了用午膳的時間,於棉棉的房門還是緊閉著,若換做是平時,她早就第一個衝出來,嚷嚷著要去吃飯了。
“棉棉還沒出來麼?”宋景然問道。
“你帶著沁兒姐先去膳廳吧,我去看看棉棉。”項思齊說罷走向了於棉棉的房間。
宋景然說道:“好,那我與沁兒便先去,若是棉棉姑娘起不來,也不要勉……”
“不用你說,我知道。”項思齊回過頭,語氣裡帶著一絲火藥味。
宋景然倒是永遠不跟項思齊生氣,他溫溫一笑,帶著汪沁向膳廳走去了。
項思齊立在於棉棉門口片刻,爾後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於棉棉正躺在床上,還是睡著的狀態。
項思齊不覺地將腳步放輕了些,怕將她吵醒。
他走到她的床邊,慢慢地坐下。
醒著的時候,她總是逢人就笑,整日裡東竄西跳,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那樣熱烈,那樣張揚。她這個人,就連喝醉了之後也不安靜,張著一張粉色的小嘴兒,喋喋不休。
而此刻的她,又是這樣安靜。
他還沒有在她安靜的時候,好好地看過她。
平日裡她總在宋景然身旁跳來跳去,看得他心裡無端怒意橫生,恨不得一把將她揪過來綁在身邊,讓她哪兒也去不了。
而現在她睡著了,房間裡只有他們二人,好像只有這一刻,她才是屬於他一人的。
項思齊垂下柔軟的睫毛,目光一點一點在於棉棉的臉上反覆走著,看不夠似的看著。
爾後,他的手就像不屬於自己似的,不聽使喚地伸到她的面頰邊,想撫一撫這張小臉,卻又怕驚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