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雀神醫
雲苓離醒來已經過去了一日半。
她是被餓醒的。
動了動手腳，才發現自己被遮得嚴嚴實實的，除了嘴巴和鼻子露在外面，其餘都被那花花綠綠的布帛遮了個遍。
雲苓偏頭，看見秦斥還蒼白的臉和緊閉的雙眼。
輕輕將身上的布匹搬開。
坐起身，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頭。
掀開車簾的一角，發現這裡已不是庠城了，但在哪裡，雲苓也不知道。
忍著肚中的飢餓感，雲苓也在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摸了摸光著的頭，顯然，那些髮飾耳飾早在逃跑時就已經不見了，唯一戴著著的還是白玉在她出門前給她套上的玉鐲子。
好像是她母親留給她的。
除了玉鐲子一無所有。
雲苓扒拉開遮著秦斥的布匹，又朝他袖子和懷裡摸了摸。
夾縫裡還剩下了幾顆碎銀子，加起來也就一兩銀子的樣子。
一兩銀子能幹些什麼？
一籌莫展。
又餓又心慌。
又走了一天，雲苓實在被餓得沒有力氣了。
秦斥還昏迷著，雲苓也不敢貿然叫醒他。
一直到馬車停下。
“快些，將車上的東西卸下來！”
雲苓聽著外面一聲大喊。
頓覺不妙，若是叫人發現他們在馬車裡，豈不是要生事端？
馬車停的地方有些偏僻，沒什麼人路過。
雲苓稍稍將布匹堆放在一旁。
才拽著秦斥到馬車門邊。
很沉。
雲苓不得不用盡全身力氣將秦斥覆在她背上。
但即便如此，雲苓也累得夠嗆，還要小心不能弄出動靜來。
“喂！你們是誰？怎麼在我們馬車旁？莫不是偷拿我們的東西！”
那商隊頭頭目光一利：“來人，給我抓住！”
這下，雲苓走不了了，被人團團圍住。
“趙四，你上去看看馬車上的東西少沒少！”是那個精瘦的男子。
趙四利索爬上馬車，數了數里面的布匹。
是一百匹，沒少。
“回老大，東西沒少，只是有些亂。”
商隊頭頭虛著眼睛，看著他們身上穿著綾羅綢緞，目光裡閃過貪婪：“那定然是還沒偷成，去，給把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留下來，要是再敢做這事，我把他頭給擰下來！”
做著土匪的活，連狠話都學著土匪一樣。
雲苓急了：“你是哪家的商隊？沒有證據就敢這樣做，就不怕我一紙將你們告上官府？”
“呵，我說你這小娘子，怕是不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吧，這地盤是我石家的地盤，誰敢在我們這裡講規矩？我勸你還是聽話些好，不然，不如你也留下？”
商隊頭頭看著雲苓那張蒼白的臉，但絲毫不掩其絕色，動了歪心思。
雲苓背上的秦斥被吵得動了動手指，像是要醒了。
“你！”
身處異鄉，又身無分文，連個看熱鬧的人都沒有。
雲苓一時有些氣惱又沒有辦法，畢竟，這裡的確是他的地盤。
周圍還圍著一群人，虎視眈眈看著他們。
商隊頭頭有些不耐煩了：“去！”
就見有人真的朝雲苓伸手。
就要捉住雲苓的手時。
秦斥費了全身的勁將那手拉住，朝外面甩去。
“啊！”
就聽見一聲慘叫，就見那人被狠狠甩到了車轅上。
“敢動手？都給我上！”
雲苓急急喊道：“等等”
心知若是不給，他們定然是走不了了。
“我給。”
“雲苓！”秦斥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觀著眼前的動靜就有了猜測。
“別說話。”
再說，他們就更走不了了。
雲苓將秦斥扶好站著。
才從手上取下玉鐲子。
目光裡滿是不捨，那是她佩戴了好多年的，也是她娘留給她的。
商隊頭頭一看眼睛都亮了。
喲，沒想到，真有意外之喜。
看這鐲子應該是值不少銀錢。
而就在不遠處的一位老人家，聽到了秦斥的那聲雲苓，又見雲苓拿出的玉鐲子。
大喊：“等等！”
腳步飛快地來到雲苓面前，仔細打量。
是雲家那個娃娃。
若是周黔在這裡，也許會知道，這老頭就是秦斥和雲苓大婚之日當天站出來為他們說話的李老頭。
李一雀，江湖人稱雀神醫。
雀神醫朝商隊頭頭道：“這兩人我要了。”
“神醫可是認識他們？”商隊頭頭問得小心翼翼。
雀神醫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白痴：“若是不認識，我要他們做什麼？”
商隊頭頭遠沒有在其他人面前的高傲：“是是是，神醫說的是，既然是神醫認識的，那我就不追究了。”
雲苓反駁道：“什麼不追究，分明是你汙衊在先。”
“你！”商隊頭頭餘光看到神醫一下子皺眉了，嚇得不敢說話。
“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計較。”
雀神醫不滿，莫非叫這丫頭受了委屈？
“到底怎麼回事。”
雲苓就輕避重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只說他們是路過，卻被汙衊他們要偷東西。
蒼天在上，他們看起來像是缺那幾匹布的人嗎？
雀神醫自然也是知道的：“道歉！不然我就去找你們家主說道說道。”
商隊頭頭一下子沒了囂張，弱弱開口：“我我，我冤枉了你們，”
憋了很久，才將那三個字說出口：“對不住。”
想他這麼多年，哪裡當著手下的面丟過這臉。
說完，也不等雲苓的反應，轉身就走。
大步流星般。
雀神醫將兩人接去了隔壁的院子。
雲苓扶著秦斥，又扶著他坐下，自己才找了個凳子歇下。
直喘著氣，本就好幾日沒吃飯的身體，如今一耗費，僅存的體力都沒了。
頭暈眼花，還頭重腳輕的。
雀神醫拉過雲苓的手把脈，臉黑了。
“來人！備膳！”
“是，神醫。”
“我說雲家丫頭，縱然身體再好，也經不住你這般折騰啊。”雀神醫苦口婆心道。
“啊？您真認識我？”雲苓虛虛地抬眸看了眼，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但又想不起來。
雀神醫翻了個白眼：“不認識你，我會管他閒事？”
呃……
這是一個有個性的老頭。
不過，這說話的樣子也很熟悉。
雲苓腦海裡閃過一個人影，沒抓住。
在哪個火光電石的瞬間。
抓住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