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給她就是了
雲遠得了口信,回來得很快。
直接來到榕棲堂。
“可是出了什麼事?”雲遠說這話時明顯是看著雲苓說的。
新嫁娘三天兩頭回孃家,讓他想到了不好的地方去。
秦斥這人雖是事先調查過的,是個品行高潔,有上進心的讀書人,雲苓交給他。
雲遠還是很放心的。
但,可保不齊這人都有些不為人知的隱秘,若是他藏著掖著,他的人沒查到也是可能的。
“大舅舅多慮了,是我有一事找你商議一二。”雲苓道。
雲遠聽了挑眉,拂去衣袍彷彿存在的塵土,才找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下。
“哦?是何事?能用商議二字的事,想來不是小事!”
雲苓笑了,大舅舅果然敏銳。
“是不是小事,得看大舅舅聽了怎麼說,若事成了,那即是大事,若是沒成,那就只是當個耳旁風吹過就是了。”
雲遠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雲老太太揮退其他人:“都去外面候著吧。”
如此謹慎?
這下,雲遠不得不重視起來。
“阿苓,快與你舅舅說說。”雲老太太見人都走了,催促道。
雲苓依言將事情的經過以及和周黔商議的結果一一道來。
雲遠聽完,沉默。
正如雲老太太所言,此事雖好,但風險大。
若是六殿下能登頂,他們雲家一個從龍之功跑不了。
可問題就在於,六殿下於朝堂上遠沒有其他幾位殿下爭其鋒芒,而是暗中部署。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未嘗不是道理。
“我想和殿下親自聊聊,不知,可否方便?”
“自然。”
雲苓應下。
雲遠忽而想起,據說那方子是雲苓得來的?
可是真的?
雲遠問了出來。
“那方子我剛才已給了外祖母,舅舅今日就悄悄送去雲家的作坊裡,叫人制來瞧瞧,便知真假了。”
“如此也好。”
其餘事情一一商議過,雲苓也將之前秦斥與周黔商議好的決策,告知雲遠知曉。
“既然已經商議妥當,我就先回去了。”
天色已然黯淡了不少,雲苓想,若是她再不回去,秦斥恐怕要坐不住了。
雲苓也沒讓人送,只帶著白玉和謝嬤嬤坐上了馬車。
謝嬤嬤知道她在忙大事,可忍不住到嘴的憂心。
雲苓與謝嬤嬤和白玉透露過一些準頭,比如與他們合作那人的身份是六殿下。
“夫人此行,可要萬事小心些,雖嬤嬤是內宅婦人,看不懂朝中局勢,但牽涉到皇家,夫人萬分要保全好自己。”
謝嬤嬤對雲苓就是一個親閨女的心態。
謝嬤嬤嫁過人,但沒有孩子,沒過多久,那男人就死了,此後多年一直照顧著雲苓,再沒有嫁人。
所以,於謝嬤嬤而言,雲苓就是自己養大的孩子。
自家孩子自家疼。
不怕受傷,就怕遭了大難。
雲苓靠著謝嬤嬤肩膀:“嬤嬤放心,我知道的。”
白玉也道:“嬤嬤想來是多慮了,夫人天資聰穎,外面能有幾人能及?”
這話,謝嬤嬤是贊同的:“說得極是。”
為了不讓兩人跟著憂心煩擾,雲苓虛心應下了。
秦家小院門口。
秦斥在院裡的槐樹下,品著茶,思緒飄遠。
聽著外面馬車的動靜,就知是他們回來了。
“咦?你竟沒在書房?”
雲苓有些驚訝,以秦斥的心性,是萬分閒不下來的,只要有時間就會鑽進書房裡。
在這看見他,實在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莫不是,在等她?
“可是在等我?”雲苓問。
秦斥被嘴裡的茶水嗆了下。
“咳咳!”咳得眼淚都溼潤了眼眶。
雲苓快步上前,拍著他的背:“別這麼激動,只是隨意一問,不必如此在意。”
待秦斥緩了緩,嗓子處的癢意慢慢消失。
問道:“可是行了?”
“那是自然,不過大舅舅想要親自見一面。”
秦斥舒緩了眉梢:“那是自然。”
“可是要約個時間?”
“早已說好了。”
雲苓訝然,何時說好的?她怎麼不知?她難道不是全程都在看著嗎?
“何時?”
“後日巳時觀南寺。”
“好。”雲苓應下。
“我讓林應再去雲府告知一聲?”
“好。”
“那我……”
“都好!”
可他還未說完,都什麼好?
“你不是要去書房嗎?怎麼還坐著不動?”雲苓笑問。
秦斥不可思議,又覺得雲苓好像將他的習慣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好像,他在她面前,一無所擋。
這種感覺,實在是糟心。
有些無措,又,覺得奇怪。
他真的,只見過她十日有餘!夢裡的不算數。
心尖泛起一點點漣漪,挑動著秦斥少年慕艾的心。
莫非,她是真的對他一見鍾情?
如她所說,歡喜他?
秦斥紅了耳畔。
“是,是要去的。”
站起了身,朝書房走去。
冷不伶仃,撞上了雲苓,一個趔趄,兩人差點摔了。
還是秦斥說那時遲,反應速度其快,攔腰將人抱住,才免於雙雙摔倒。
可那指腹的餘熱,傳入了心尖。
盈盈一握的纖腰,和柔軟的觸感,無不彰顯著,這是個讓人心動的女子。
秦斥也不例外。
守了十八年的童男身,如今才淺識‘食色性也’這幾個字的含義。
雲苓順勢摟住秦斥的脖子:“秦斥……”
秦斥突然推開雲苓:“不可不可。”他還沒有準備好。
不是!
他在想些什麼?
扶著雲苓站穩後,秦斥落荒而逃。
險些要壓制不住心裡砰砰直跳的洶湧感覺。
秦斥背靠在椅子上。
有些頹廢,又有些惶然。
他又不是真正的書呆子,哪裡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呢。
可是多麼可怕啊,就像個書中常說的美人蠍子。
真怕一腳踩上去,能要了人半條命。
畢竟,他對於雲苓為何大婚當日會出現在他屋中,又為何突然和他做交易一事,一直抱有存疑。
不是他不願意相信,而是天上掉餡餅的事。
也只能騙騙那些不經世事的人。
可是秦斥又抑制不住心裡的感覺,倉惶又無措。
秦斥頹靡了半晌。
直到月入中天,才冷靜下來。
仔細想來,他也沒什麼可以讓人貪圖的了。
不過是要他這個人,若她想要,
給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