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之墨齋
見嬤嬤沒有說話，便知可以。
放開了膽子：“嬤嬤不必如此小心，秦，咳，夫君他不拘小節。”
“話雖如此，但也不可叫人看了笑話。”
雲苓撒嬌，笑眯了眼：“是是是，我都聽嬤嬤的！”
親孃在她兩歲時離世，唯一陪在自己身邊的長輩就只有謝嬤嬤。
對雲苓來說，謝嬤嬤雖無生恩，但有養恩。
也就在謝嬤嬤和白玉這裡，雲苓能夠放肆做自己。
謝嬤嬤轉身去收拾床鋪，雪白的元帕鋪在中間，她的眉頭顫了顫。
拎起元帕問道：“夫人可否說說。”
“嬤嬤知道的，我嫁與秦斥是當日應急之策，可我是真心喜歡他，所以嬤嬤不必著急，該有的自會有的！”
謝嬤嬤微紅了老臉，端莊地罵道：“不知羞！”
雲苓笑嘻嘻，渾不在意。
如她所說，她拿下秦斥是早晚的事而已。
出了屋子，尋了一圈沒找到人。
雲苓抬腳去了書房。
果然見著了秦斥。
秦斥手裡握著一個木盒子。
“來了？”
就見他說著站起身朝雲苓走來。
不得不說，秦斥眼睛是看不到了，但他走得絲毫不差，叫人難以看出端倪。
“這是？”雲苓不解。
“之墨齋的賬冊，我正準備拿去給你。”
雲苓恍然大悟。
之墨齋是秦斥父親建的，不大不小，但勝在西街這邊很出名。
雲苓接過，這是她說好的，要幫秦斥掙家業。
因為在不久後，他會非常缺錢。
“好，不過你不能干涉我的決定。”
秦斥有一絲不好的預感，但還是應下了：“自然。”
雲苓翻了翻賬冊，才發現之墨齋的生意竟一直是虧損的！
雲苓：……
難怪給她時這麼積極。
雲苓氣笑了。
不過既然給她了，那以後就是她說了算！
秦斥難得有些心虛，聽見耳旁的翻頁聲，輕咳了兩聲。
“那個，既然是你說了要幫我，那自然不能怪我。”
雲苓咬牙道：“自然。”
秦斥落荒而逃，總覺得再待下去，他就要找個洞鑽進去了。
秦斥走了，雲苓在書桌旁坐下。
拿起硃筆勾勾畫畫。
待午飯時，雲苓總算是核對完了。
之墨齋自三年前就一直處於虧損，大大小小每年的虧損算下來，三年已虧了一萬兩銀子。
這裡普通百姓家，一年省吃儉用也只花十兩銀子。
不知秦斥哪裡來那麼多銀錢補這漏洞。
莫非，他還有別的營生？
雲苓盯著眼前的賬冊，久久未動。
午膳，是謝嬤嬤掌勺。
雞鴨魚肉，鮮甜小菜，再來一碗清腸潤肺的甜湯。
這頓午膳可是吃得人滿意極了。
以前秦家小院只秦斥一人，他也只是偶爾做做飯菜，可味道也只是將將可以入口。
後來，院裡來了林應，林應做飯，比他好吃些，卻也只是一般。
現在，吃了謝嬤嬤做的飯菜，才知道這平日裡拿來果腹的東西竟可以如此好吃。
五人吃了吃了六道菜，一碗湯，還有那飯後點心，吃得乾乾淨淨。
謝嬤嬤高興了。
一張老臉笑開了花。
在蘇府的芍藥苑，雲苓是單獨開了小灶的，這是自雲遲嫁到蘇家就劈出來的，正好方便了雲苓。
謝嬤嬤每日只需去大廚房拿些菜果，回來就在芍藥苑的小廚房裡自己做。
這麼多年，蘇父也未曾多說，是以蘇夫人也從沒管過。
謝嬤嬤做了菜，只她們三個人吃，就是兩個菜加一個湯，也是吃不完的。
若不是今日想著多了兩個男子，多做了些，不然恐怕還不夠！
謝嬤嬤一高興，晚膳就又多做了些。
做了八道菜，一個湯，還有飯後的甜羹。
雲苓瞧著，驚呆了。
想著莫不是廚房裡的菜放不下了，嬤嬤才做了這麼多。
可等看著最後一點湯送進林應的肚子裡。
雲苓扯著帕子不說話了。
以前怎麼不知道，這林應這麼能吃！
嬤嬤笑花了眼，往後幾日都做了一桌子飯菜。
等後面第五日時，林應實在是受不了了。
悄悄找來秦斥。
“公子與嬤嬤說說吧，讓她少做些，小的這肚子都要給撐圓了！”
這可不是因為林應能吃，是因為他實在是不忍心糟蹋那些好吃的飯菜，每一頓都吃得精光。
謝嬤嬤都以為他不夠吃，每天加一點，現在他已經實在吃不下了。
才來找秦斥求情。
秦斥憋笑：“不若你自己去與嬤嬤說吧。”
林應看了眼秦斥，那一眼像是在看傻子。
公子以為他沒說過麼，他明裡暗裡找嬤嬤說過這事，可架不住嬤嬤高興有人喜歡吃她做的飯菜，自動略過林應說的讓她少做些。
秦斥應下了。
這以後，林應總算能高高興興吃飯了。
眼瞧著第三日就要回門了。
雲苓有些高興。
穿了件海棠色繡牡丹花長裙，挽著婦人髮髻，又讓白玉給畫了個應景的妝，才出門。
秦斥身著一聲紫色金絲長袍，是成親之前雲老太太命繡房趕製的。
穿在秦斥身上，莫名有種雍容華貴的感覺，一身挺拔傲骨，寬肩窄臀，很是耀眼。
雲苓瞧著瞧著，便紅了眼。
這與成為秦相之後的秦斥何其相似。
只是多了些溫和，少了些冰冷。
唯獨那張臉，如天工巧匠刀削而成，從未變過，唯一多的，也就那時候的秦斥少了嘴角的笑意。
那是她的夫君啊，她怎麼捨得讓他難過。
雲苓吸了吸鼻子，嘟囔道：“走吧。”
雲苓和秦斥上了馬車，白玉和謝嬤嬤陪同，林應架車。
幸而馬車夠寬敞，坐下四個人也不顯擁擠。
馬車在雲府門口停下。
雲苓聽見了，門內的吵鬧聲。
“祖母，姐姐是今日回門？”雲之閏問道。
雲之奕緊隨其後：“是啊祖母，我們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姐姐怎麼還沒來？”
其後被雲遙鎮壓：“我說你們幾個，就不能安靜點嗎？”
就安靜了一瞬：“可是二叔，我們這是陪祖母聊天呢！先生說了，這是孝順！”
雲遙斜了他一眼，你看你祖母像是想和你聊天的樣子嗎？
如此吵鬧，雲老太太扶著額，狀似沒聽見。
別問她，她什麼都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