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希望？不，是奢望
“大夫，大夫你快看看我老婆吧！”
“醫生先看看我兒子！”
急診樓走道里擠滿了患者，他們紛紛伸手撕扯著藍宇，那些一直低著頭的病患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沉寂的眼眸突然迸發出驚人的亮光，看他的目光就好像在看希望。
一個穿著護士服的人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藍宇身邊附在耳邊說：“昨天送進重症監護室的病人過世了三人，繼續這樣下去一旦應急電源耗盡，重症監護室剩下的患者恐怕也挺不住了。”
“志願者們蒐集回來的物資也只夠支撐今天，如果救援還不來明天開始所有人都要開始捱餓，最重要的事藥品也不夠了，儲存藥品的二號樓突然出現大批喪屍，我們的人和志願者根本就過不去，就算是冒死過去也不一定能夠帶著藥品回來。”
“而且因為住院樓的倒塌，遇難者的血肉吸引了大批的喪屍，現在醫院外的喪屍又多了不知道多少。”
藍宇一邊給患者檢查傷情，一邊說：“昨夜安全區已經說今天會派救援隊來，張護士長你帶著志願者安撫患者們的情緒，我們現在除了等別無他法。”
張護士長心情複雜地看著眼前這位沉著冷靜的年輕醫生，如果不是遇上了現在這種幾乎稱得上絕境的情況，她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這個年輕人會是在混亂中挑起大梁的人。
不僅在地震後帶著倖存醫護人員，迅速到倒塌了三分之二的住院部救人，還組織趕來的病人家屬和救援人員緊急搶救藥品、儀器等物資，還在幾天前那次異變中當機立斷殺死了變異成喪屍的人，組織人員緊急撤離到急救樓。
急救樓不大隻有三層，且急救樓常年只開放大廳的大門，把鋼化玻璃大門一關，再把鐵製柵欄門一放下，就能把喪屍都隔絕在門外。
雖然經歷這次突發情況很多人都變成了喪屍，但是也有四五個人有了異能。
在藍宇的安排下擁有強大雷系異能的一名醫生成為領隊，帶著覺醒異能的其他幾個人和幾個體格健壯的男性組成了物資蒐集小隊，蒐集了不少食品和藥物回來，讓醫院的倖存者們得以支撐到現在。
看著忙著給病患檢查的年輕醫生，張護士長嘆了一口氣，目露擔憂：“小宇，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小朋友，讓哥哥看看你的手。”藍宇頭也不抬：“我知道，張姐你也需要休息。”
睡眠嚴重缺失而出現的紅血絲布滿他的眼球，這樣下去猝死的機率可比累死大多了。
這話讓張姐忍不住抹了抹淚，她的雙眼同樣佈滿了紅血絲，自從地震和風災發生，他們這些醫護人員個個都忙得像個陀螺好幾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倖存的醫護人員很快趕回醫院，救助附近街區不斷送過來的倖存者，醫院很快就人滿為患。
不僅樓裡是人，甚至樓外的空地上都是人，更有源源不斷的倖存者拖著病體從別處趕過來。
哀嚎聲、哭喊聲響成一片。
那一刻，救死扶傷的醫院成了這次災難中，播放人民苦難具象體現的影院。
緊張的床位，緊缺的藥品，只能果腹的食物，以及因為激動而爆發的醫護衝突，讓醫護人員們焦頭爛額，緊張的情緒從來沒有一刻得到放鬆。
患者和患者家屬總說他們這不好那不好，可又有誰真的看到他們醫護人員的難處？
“我知道...”張護士長深吸一口氣，再開口語氣中是掩蓋不住的悲傷：“小陳醫生說他要去取藥。”
站在給病人換繃帶的藍宇動作一頓，接著猛地站起身語氣中帶著怒意：“胡鬧！他這是去給喪屍送外賣！”
張護士長本來難過的情緒，被他這一句“送外賣”弄散了大半，她心中現在又難過又覺好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氣繼續開口。
“我去看看，張姐您給她換一下繃帶。”扔下這句話，藍宇帶著怒氣大步朝著走廊另一頭走去。
藍宇走到走廊盡頭的一間病房，裡邊只有一張病床一個病人，病床邊坐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
這一幕讓藍宇心中的怒意突然就散了，輕聲叫了那個年輕人一聲：“小陳。”
年輕人聽到他聲音的時候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後轉過頭來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藍宇哥。”
“你不能去。”藍宇沒有做任何鋪墊，直接表明了他的來意。
小陳激動地站起身，質問道：“為什麼，明明那棟樓裡有那種藥，只要有那種藥徐哥的傷就能好...”
“好？陳銘，你是一個醫生，一定應該知道一但傷到了神經，不管用什麼特效藥都不能讓患者恢復到以前，別自欺欺人。”
藍宇的話把陳銘極力遮蓋的真相殘忍揭開，陳銘紅著眼眶氣到發抖：“藍宇！你為什麼總是這樣殘忍？是不是因為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你的親人，你就能這樣肆無忌憚地摧毀家屬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
面對陳銘的質問，藍宇眼神閃了閃心中泛起漣漪，但樓外喪屍此起彼伏的嘶吼很快讓他恢復了平靜。
“希望？有機會實現的才叫希望，註定不能實現的只能被稱為奢望！”藍宇撇著眼不看他，看著病床上面容慈祥還在沉睡的人說：“院長他希望你活著，你不能死。”
藍宇頭也不回地走了，他走後陳銘站在原地愣愣出神，過了很久緩緩跪坐到地上，流著淚又哭又笑地喃喃自語。
“活著，哈哈哈...活著，我才是那個該死的人！”
“要不是我和病人起了爭執，要是我能好好和病人多解釋幾遍...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一天前，因為藥物緊張經過商討醫護人員決定，一些傷勢較輕的患者暫時只做基礎的處理，把藥物留給更需要的患者。
可現在醫院的倖存者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傷，哪裡能接受被區別對待，紛紛要求醫院一視同仁。
一些被怒氣衝昏了頭腦的人甚至開始對醫護人員動手，陳銘作為擁有異能的醫生自然見不得同事被欺負，於是釋放異能擊暈了從在最前面兩個患者，成功嚇退了鬧事的人。
他原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告終，可中午他跟著院長查房的時候，一個患者突然從地上彈起，拿著一把刀狠狠往他的心臟刺來，千鈞一髮之際是院長用手緊緊握住了刀刃，這才讓他撿回了一條命。
可是院長的手也因此受了很嚴重的傷，以後再也拿不了手術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