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凌霍談判
唐鳶磨磨牙。
這到底是原主長得過於普通，入不了霍庭的眼還是霍庭失憶了，原主都救了他一命，還跟他同床共枕過，孩子都有了，現在竟然還不認識她，真是沒天理！
唐鳶死魚眼，故作傷心道：
“我是寧安村倖存村民，我的丈夫前些日子打獵被老虎咬死了，我們孤兒寡母無法生存，從旁人口中聽聞黑風寨行事仗義，我就帶著兒子上山了，霍大將軍你要看我的戶籍嗎？”唐鳶底氣十足，嗬，現在她也是有戶籍的人了，不怕查！
霍庭發現唐鳶此時面對戶籍一事變了，其中定是發生什麼事情，至於她說的死丈夫的事情，他還真不信，誰家剛死人，兒子不帶孝，還吃肉的，母親帶著兒子出門亂逛的，就不怕被大家的閒言碎語給淹沒了。
對於外來人口的唐鳶還真不知道這個風俗，不然，鐵定不會再演戲，被霍庭當成猴戲看。
霍庭沒有點破，就這麼一臉我不信的表情盯著唐鳶以及後加入的唐小寶演戲。
母子兩人演了一會子，動作一致地偷瞄霍庭一眼，發覺他那戲謔的目光，頓時覺得不對勁，左思右想，唐鳶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晃了晃腦袋，假裝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便不演了。
唐小寶沒有參與過喪事，也沒有去祭拜過別人，更沒有教導禮教的人來教導他，對唐鳶十分崇拜的他，緊跟唐鳶步伐，唐鳶如何行事他也如何行事，在不知不覺中，唐小寶行事作風有了唐鳶的影子。
後來，唐鳶慶幸自己行事缺少這個時代的女子特性，不然，養出一個娘裡娘氣的兒子，這不得把原主給活活氣回來，找她算賬嘛！
此時的唐小寶也跟著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紅著小眼睛看向霍庭，可憐巴巴地對霍庭說道：
“我家王八蛋爹爹死了，戶籍失蹤了，前兒我娘帶著我去補辦了，你要查我家戶籍嗎？”反正他們母子不是流民，有戶籍就是有底氣，不怕查！
霍庭輕咳一聲，拒絕查戶籍，對唐小寶道：
“小寶，我相信你。”至於你那狡猾得像只狐狸的母親還是算了，她真不配擁有他這份信任。
唐鳶不傻，聽明白了這話，朝霍庭涼涼地笑了笑，本來清冷的臉上就這麼多出了一抹詭異的笑。
霍庭心中咯噔一下，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笑帶著不懷好意？
不是霍大將軍多想，唐鳶現在真打算放棄試探問唐小寶是不是知道他父親是誰的事情，也就是說，霍大將軍真真錯過有可能與親生兒子相認的機會。
不過霍庭渾然不知，唐鳶也在這時，聽聞動靜，得知寨子的人在尋找他們，也有人在議論她氣不過三管事媳婦的所做的事情將放走霍庭之事。
唐鳶不由得在心中感嘆人心還真是難測，她抬眼看向霍庭道：
“招安一事你與凌雲談，你們談妥當，我便送你回軍營。”
在對待國事和原主家事上，唐鳶公私分明，霍庭是護國將軍，對抗外敵需要他的領導，他不能出事，這點她還是能明白的，故而她要親自送霍庭進入他的地盤。
霍庭心想著女人知不知道到了他的地方可就不能輕易離開，就衝著她對自己做的事情，殺她的心都有了，這女人不怕死還是藝高人膽大？
細想，霍大將軍發現真要動起手來，他貌似下不了手，這問題有點難解了，但他依舊想要這對母子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唐鳶可不知霍大將軍的心思，若是知道，鐵定會糊他一臉血，想留她，門都沒有！
唐鳶揹著兒子，拉著霍庭來到黑風寨的議事廳。
凌雲看到唐鳶的出現，眼中一亮，飛快地迎了上來，“小娘子，我還以為你走了呢，你沒走真好。”
凌雲的熱情，唐小寶現在看著不討喜，唐鳶看著，清冷臉上也沒有什麼多餘表情，淡然道：
“霍大將軍我帶回來了，你們兩談談吧！”
唐鳶從揹簍中抱出兒子，抱著他往外走，凌雲直覺認為自己不挽留，人真的會走，他對霍庭說了句稍等，趕忙追上唐鳶母子。
“小娘子，麻煩等等，我有事和你說。”
唐鳶抱著唐小寶停了下來，轉過身，靜等凌雲近前說話。
凌雲上前，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要說哪一件事，想了想道：
“老三媳婦來告你的狀，我沒有相信，本想著找你一起對質，我還以為你走了，你與老三媳婦爭執之事我現在已經瞭解，我……”
唐鳶打斷道：“我尊重貴寨子的規矩，但我喜歡吃獨食，這裡並不適合我們母子，大當家不必再多言。”
見唐鳶母子轉身要走，凌雲閃身攔在他們面前：
“是我疏忽了，這寨子的規矩只是針對我們打劫回來的東西，孩子還小，是寨子的希望，我們打劫回來的東西首先會照顧他們，再按照每戶人口需要分，而自己勞動所得不需要分，這是老三媳婦私自定下的規矩，我會處置此事的，你…”
“我知道了。”曾經想要尋找軍隊與寨子的共存，顯然霍庭不是這麼想的，招安後他定會派兵駐守這裡，他們母子確實要挪窩，唐鳶道，“我會住在寧安村，你的寨民若是有朝一日無去處，可以去那裡定居，我覺得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可以獨自一人生活，但小寶不行。
雖說人多是非多，小寶終歸需要社會，一個孤僻的孩子很難溶於社會，她終有老去的時候，唐鳶並不希望小寶以後圍著她打轉，她只能為此時的他選擇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罷了。
唐小寶對此沒有意見，他支援唐鳶的決定，霍庭此時明白唐鳶是看出他想法的，心思被察覺到，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生出危機感，覺得自己在她的面前沒有秘密可言，霍大將軍生出殺意，觸及唐小寶的小眼神，殺意不知為何就此消散了。
唐鳶沒有察覺到，她又道：
“大當家，你去和霍大將軍談談吧，我在門外候著。”
凌雲心知唐鳶去意已決，沒再勸說，轉身去和霍庭交談。
唐鳶抱著兒子離去，凌雲邀請霍庭坐下，端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茶，“大將軍，寨子簡陋，只有粗茶，還請見諒。”
霍庭長期生活在軍營，與士兵一起生活，粗糙著，壓根不在乎這一碗茶的味道如何，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半，放下茶碗才道：“茶水不錯。”
凌雲沒看出霍庭嫌棄神色，心中對霍庭滿意些許，直接問道：
“大將軍想要和在下談什麼。”
霍庭沒有繞圈子，直言道：
“招安。”
凌雲聞言，廳中氣氛變得劍拔弩張，安靜許久，凌雲問道：
“在下的山寨身負罵名，霍大將軍沒有聽說？”
山中遠遠沒有山下好度日，可寨子裡的人都是苦命人，落草為寇迫不得已的選擇，凌雲願意為他們尋找出路，招安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可他需要的是朝廷真心招安。
“我看過你寨中佈局，也知道寨民生活的現狀，所言可以以訛傳訛，眼見為實。”霍庭並沒有說出錯信屬下調查的真相一事，他覺得沒有必要，只要拿出該有的態度，他相信凌雲會做出選擇。
凌雲心中感激小娘子為山寨所做的事情，看向霍庭陷入回憶道：
“在黎縣這一代原本是白風寨一家獨大，統領著其他的小寨子，自力更生，打劫不仁富商和貪官，並不會對其他人下手。
三年前，白風寨老寨主被人害死，在下作為老寨主的義子，也是寨子裡的少當家，本該繼承白風寨，可沒想到穆景天會在老寨主的葬禮上發動內亂，在下不敵，只得帶著忠心的手下逃離，在山中逃匿的日子，在下發現有人從這裡將貨物從這裡送下懸崖，由對面西梁軍接收。
在下的家人都死在西梁人手中，於是帶著手下佔據了這個地方，後來在與白風寨的交手中發現運送貨物的人正是白風寨的人。
曾以為穆景天不知此事，想要把此事告知他，令在下沒想到的事是他當上白風寨的大當家就是為了將貨物運送給西梁軍。
在下想要重新奪回白風寨，卻發現白風寨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多了很多不熟悉的面孔，在下只能暫時歇下這個心思，一心壯大黑風寨。
在壯大黑風寨的時候，白風寨卻在給它抹黑，可黑風寨確實在幹著打劫之事，在下想洗白都洗白不了的那種，在下只能隨它了。
直到昨日得知寧安村被屠村的事情嫁禍在我黑風寨上，在下打算下山尋找大將軍，卻被西梁人追殺，幸虧遇上門外的那位小娘子，否則今日黑風寨早已不在。”
凌雲把自己所知都告訴霍庭，沒管霍庭信不信，他心中是鬆了一口氣，至少有人願意聽他講述白風寨與黑風寨多年的爭端。
至於白風寨會不會覆滅，此時的他不會再計較這個，早在知道他們給西梁人送貨物的那一刻，他對白風寨的人失望透頂，更遑論他們一直在與他們寨子為敵，老寨主的寨子不該是這樣的，若是老寨主在，凌雲知道他也會支援他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