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離開
沈雨柏比起上次沈老太太去世時,精神要好不少,頭上的白髮也看上去少了點。
自從恢復職位後,他也想通了,人活一輩子,到頭來還不是往土裡一埋什麼也帶不走。
如今他只牢牢守住這個位置,養好兒女算了。
好久都沒見自己這個女兒了,今日女兒來看他,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舒蕪從樓上下來後,沈雨柏就張羅著讓廚房多做幾個菜,讓她留下吃飯。
“不用了,家裡還有事兒我馬上就要走了。”舒蕪攔住了他,自己還是無法與這個父親坐在一起吃飯,上演父女情深的畫面。
“我今天來是有事兒給你說一下。”
沈雨柏略感意外,自己這個女兒搬出後就很少與自己來往了,到底是什麼事情還讓她親自來一趟。
“你坐,坐下我們說。”
父女兩走到了沙發邊,做了下來。
舒蕪開口道:“過幾天我便和外祖母還有舅舅一家去美國了,之後什麼時候回來也說不定,所以今日我來看看你。”
這個訊息,讓沈雨柏的心中一緊,之前他曾怨過這個女兒不近人情,非要替許奚報仇,
後來他被撤職後,這幾個月的中他想了很多,沈家家風就不好,養出了他這個沒良心的混蛋。
好好的一家人都是被自己給折騰散了。
“你走了,那連家?”
舒蕪打斷他“這你就別管了,我都處理好了。”說著她從手袋裡拿出一張存摺。
“這是母親生前還留了一點錢財在我手中,存摺上有十萬塊,你拿著吧。”
舒蕪把這張支票放在沙發旁的茶几上,起身就要離開。
臨走前,她道:“花園裡有很多植物都枯萎了,你請人好好打理打理,我母親生前很愛惜這些花花草草的。”
舒蕪的話如一把利刀,紮在了沈雨柏的心上,他不自覺的從窗戶望向花園。
在沈雨柏愣神之際,舒蕪走了,她讓沈曼曼送送她。
沈公館大門口,舒蕪又掏出一個存摺,上面是一萬塊,她塞進沈曼曼的手中。
沈曼曼知道那是什麼,她不要。
舒蕪卻道:“按理說你母親害死我的母親,我不該對你這麼好,可我已經親手報了仇,把她送進了監獄。”
“上一代的恩怨,我不想牽扯到你的身上,你把這個收下,多為自己打算打算。”
沈曼曼還是不願收。
“聽姐姐的話。”
這還是第一次舒蕪稱自己是沈曼曼的姐姐。
沈曼曼這才收下舒蕪給的錢。
“對了,老太爺去哪了,上次不是說他也在沈公館住嗎?”
沈曼曼臉色變得有些奇怪,她吞吐道。
“祖母走後,祖父在父親官復原職後就立刻鄉下在納了一個姨太太,那女人是個寡婦,膝下也沒有兒女,年歲和父親差不多大。”
“哼,”舒蕪聽後氣的說不出話來。
她在想沈家的男人怎麼都是這樣的德行,讓人噁心。
要不是舒蕪是沈家人,沈曼曼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這事兒不論在什麼年代傳出去都不太光彩,原配妻子才去世幾個月,就立馬納了姨太太,沈老太爺那麼大歲數了也不怕出什麼事兒……
“你別為他們的事情影響自己,好好上學。”舒蕪又勸了沈曼曼幾句,就離開了沈家。
舒蕪覺得自己已經全了這父女情分,旁的自己也沒精力能顧的上了。
她走後,沈雨柏站在客廳的窗戶邊看著花園裡枯黃一片,自己怎麼會把日子過成這樣子。
出發去天津的前一晚,舒蕪在收拾自己的珠寶首飾,看到了那對兒粉色鑽石耳環時,她輕嘆了口氣。
然後自顧自的說:“你還是沒來。”
說著便把這對兒粉色的鑽石耳環放進了行李箱的最裡面,就去她對連景的感情被自己藏在了心底的最深處。
映雪在一旁收拾東西時,不由得為舒蕪和連景之間的感情可惜。
“要是二爺能想明白就好了。”
舒蕪淡然一笑“這都是天意,天命難違。”
三月中旬,許家和溫家同時登上了去往美國的輪船。
登船之後,趁著輪船還未駛離港口,舒蕪走上甲板往碼頭探了探,並未發現連景的身影。
她失落的離開甲板,回了自己的房間。
舒蕪剛走,碼頭上駛來一輛黑色的汽車,連景正在裡面坐著。
車子停好後,阿文下車看了看眼甲板上的人,他跑到車窗前對連景說道。
“二爺,我尋了一遍並沒有看見沈小姐的身影,要不要我去找人讓舒蕪小姐出來你們再見一面。”
連景拿下頭上的帽子蓋在臉上,淡淡的說了句,
“罷了,見了面又如何。”
汽笛聲響了三下。
“船就要開了。”
溫玉滿臉喜色的說道。
“是呀,咱們得在這輪船上要住上一些時日呢!”
旁邊的溫太太附和著自己女兒的話。
一旁的舒蕪瞧著眾人開心的樣子,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不太好。
這時映雪跑過來對她的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舒蕪期待的問道。
“可是他?”
“我沒瞧見二爺,但是阿文在碼頭上。”
阿文在這,想必連景也來了,舒蕪又跑到甲板上,焦急的尋找著碼頭上的人影。
阿文想著,二爺來都來了,總不能和舒蕪小姐的最後一面也見不上,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
只瞧著甲板上站著一個身穿白衣裙的女子,那可不是沈小姐嗎。
他激動的拍著車子說道。
“二爺,快看,沈小姐出來了。”
連景一把拿下自己臉上的帽子,從車窗那裡探出去尋找。
阿文開啟車門“您下來看啊,車裡怎麼能看見。”
舒蕪正一個一個辨認著碼頭上的人臉時,有輛黑色的小轎車裡出來一個身影。
連景的眼神一下定在了舒蕪的身上,兩人視線對視,誰也沒有先開口。
距離有些遠,連景看不清舒蕪臉上的表情。
他就靜靜地站在那裡。
輪船緩緩啟動,連景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模糊,舒蕪舉起了自己的右臂,向連景揮了揮了手。
直到看不見輪船上那個白色的人影,連景才讓阿文開車離開了碼頭。
舒蕪也在甲板上坐了好久,她努力的平復著心情,宮慧派人找她時,她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