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來和你一起彈
吃完飯，夜色已深。
皎潔的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為靜謐的校園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銀輝。
陸雪熙帶著江哲，徑直來到了學校的藝術樓。
由於明天就是迎新晚會，不少身懷才藝的學生都在抓緊最後的時間進行排練。
整棟樓燈火通明，充滿了青春與活力的氣息。
“這邊人還真不少。”
江哲跟在陸雪熙身後，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嗯。”
陸雪熙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她熟門熟路地帶著江哲來到三樓的鋼琴練習區，一間間地尋找著空置的琴房。
“這裡。”
終於，兩人在一扇掛著“307”門牌號的琴房前停了下來。
就在陸雪熙準備推門進去時，一道溫和儒雅的男聲，忽然從他們身後的走廊傳來。
“請問……你是陸雪熙同學嗎？”
兩人同時回頭，只見一個身材挺拔、氣質出眾的男生正微笑著朝他們走來。
他穿著一件剪裁得體的米色休閒西褲，搭配一件質感很好的白色襯衫，袖口隨意地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塊價值不菲的手錶，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利落，既有學生的清爽，又帶著一絲超越同齡人的成熟與穩重。
“是我，請問你是？”
陸雪熙的眉頭下意識地微蹙，語氣也恢復了慣有的清冷疏離。
“你好，我叫林宇凡，是校學生會的主席。”
林宇凡臉上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早就聽聞我們這屆新生裡來了一位才貌雙全的學妹，今天總算見到真人了，果然名不虛傳。”
他的目光在陸雪熙身上停留片刻，帶著欣賞，卻又不顯得過分輕浮，隨即又禮貌性地朝江哲點了點頭。
江哲也點了點頭，只是並沒有說話，平靜地看著他。
“有事？”
陸雪熙顯然對這種客套的恭維毫無興趣，這種她已經見得太多了。
“是這樣的。”
林宇凡繼續溫和地說道。
“我剛從晚會導演組那邊過來，聽說了校方特邀你作為壓軸嘉賓進行鋼琴獨奏的事情。說實話，我非常期待。”
“正巧，我也從小練習鋼琴，對你準備的曲目《星空》還算熟悉。如果學妹不介意的話，要不要……我們一起合練一下？或許我還能給你提一些小小的建議。”
周圍走廊裡，不少路過的學生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停下腳步，伸長了脖子看熱鬧，議論聲此起彼伏。
“那不是學生會主席林宇凡學長嗎？他怎麼會來琴房？”
“天吶，他和陸雪熙站在一起，簡直太般配了！”
“這還用說？林學長可是咱們學校的風雲人物，成績好，能力強，家裡還是搞高新科技的，聽說資產上千萬！這下可沒別人什麼事了。”
然而，陸雪熙只是靜靜地聽他說完，那雙清澈的眸子裡沒有絲毫波瀾。
“不用了。”
她拒絕得乾脆利落。
林宇凡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復了自然：“沒關係，是我唐突了。”
“不過一個人練習難免會有些枯燥，尤其是翻譜的時候，如果節奏沒跟上，很容易打斷情緒……”
他的話還沒說完，陸雪熙便直接側過身，將一直站在她身後的江哲，正式地暴露在了林宇凡的面前。
“他會幫我。”
林宇凡的目光，終於第一次正眼落在了江哲身上。
他上下打量著這個穿著普通白T恤、看起來除了帥之外平平無奇的男生，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
“哦？這位同學是……”
“江哲。”
不等陸雪熙開口，江哲已經主動上前一步，與陸雪熙並肩而立，平靜地迎上了林宇凡的目光。
“算是她的……翻譜員吧。”
“翻譜員？”
林宇凡玩味地咀嚼著這個詞，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星空》這首曲子，中間的變奏部分對翻譜的要求很高，江哲同學……應該也很擅長樂理吧？”
這看似關心的一問，實則是在暗中施壓，暗示江哲“你配嗎？”。
周圍的吃瓜群眾也開始交頭接耳。
“確實，《星空》那首曲子難度超高，翻譜的要是外行，肯定會搞砸的。”
“林學長這是在給那小子下馬威呢，看他怎麼接。”
江哲心中冷笑一聲，剛想說話，身旁的陸雪熙卻先他一步開了口。
“他擅不擅長樂理，不重要。”
林宇凡一愣：“學妹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陸雪熙的眼神冷了幾分，“我的搭檔，還輪不到別人來質疑。”
一句話，直接將林宇凡後面所有準備好的說辭，全都堵了回去。
那份毫不掩飾的維護，讓周圍的吃瓜群眾瞬間爆發出陣陣驚呼，也讓林宇凡的臉色，第一次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維持著臉上的風度，擠出一個笑容：
“好吧，是學長多慮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兩位同學練習了。雪熙學妹，預祝你明晚演出成功。”
說完，他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江哲，便轉身離開了。
直到林宇凡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陸雪熙才收回目光，推開了琴房的門。
“進來。”
兩人走進琴房，關上門，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喧囂和窺探。
“真是的。”
陸雪熙將手裡的曲譜往鋼琴上一放，用一種帶著幾分煩躁的語氣吐槽了一句：“怎麼天天都有這種人來煩我？”
那語氣自然得就像是在跟江哲抱怨日常，完全沒有了在外人面前的冰冷。
江哲看著她這副難得流露出真實情緒的可愛模樣，心中的暖意更甚。
他知道，她剛才那番話是在為他出頭。
“好了，不說他了。”
陸雪熙很快調整好情緒，坐到了琴凳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你過來，我先跟你說一下這首曲子翻譜的幾個關鍵節點，你記一下……”
她正準備開始詳細講解，但江哲卻沒有坐下，而是走到了鋼琴的另一側，忽然開口說道：
“不用這麼麻煩。”
陸雪熙一愣：“什麼？”
江哲看著她那雙帶著疑惑的漂亮眸子，臉上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我說，不用這麼麻煩地教我翻譜。”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在黑白琴鍵上按下一個清脆的和絃。
“要不……我來和你一起彈吧？”
“不然外面那些人，還真以為我只是個什麼都不會的掛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