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終究是要面對的
“蕭武，你這個五歲還尿床的傢伙，我要殺了你！”
“你七歲還睡覺流口水呢！”
“你九歲的時候偷看隔壁小姐洗澡，被父親抓住打屁股了！”
“你十二歲騎馬摔到了馬糞上！”
……
火光搖曳之間，歡聲笑語一片。
江衍也被這氣氛感染。
眉眼，皆是笑容。
或許都意識到明日就要回去了這件事情，這一晚，三人很晚才睡著。
蕭貴妃睡在洞穴的最裡面，她剛才也玩累了，此刻，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江衍枕著頭，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夜空。
荒原之中，星星格外的明亮。
不知祈寧公主此刻在幹嘛。
是已經睡下了，還是，還在為政務而操勞。
想起自己時，是否還在為自己的不告而別而生氣。
想著想著，江衍便皺起了眉頭。
他這一聲鮮少會做對不起別人的事情，但這一次，他是真的覺得有些對不起祈寧公主。
分明前一晚還在安撫著她，叫她放寬心，說自己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可後面一晚，就為了別的女人，不告而別。
雖是愧疚，但江衍，並不後悔！
蕭貴妃也幫過他許多，這是他欠她的。
蕭武走到江衍的身旁，挨著他躺下，輕聲問道：“在想什麼呢?”
江衍轉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在想，今夜之後，就難以看到這麼美的荒原了！”
“有機會的！”
蕭武同他一般，望向遠方，凝聲說道：“大皇子這次雖準備的妥當，但，幸好你提前發現，各方都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只要不出什麼意外，大皇子那邊，一定掀不起什麼風浪！”
“你們還有很多機會，能看到無數的星空和荒原！”
“我們？”
江衍一頓，回頭狐疑地看了蕭武一眼道：“為何是我們，你呢？”
“我？”
蕭武淡淡一笑，又搖了搖頭道：“我大概也是有機會的吧，我也不知道！”
說著，他自嘲著搖了搖頭：“這上了戰場的人，便是將腦袋別在了褲腰上，是生是死都是在一念之間的事情！”
“不瞞你說，江老弟，其實我剛跟父親一起上戰場的時候，我也很害怕，我想著還在家中等著我的嬌嬌，我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
“可我父親告訴我，越是怕，就越是會分心，越分心，就越容易打敗仗！只有將生死置之度外，活著的機率才會更大！”
“後來，我打仗的次數多了，看的死人也多了，漸漸的，就不那麼怕了！”
江衍聞言，眸子暗了暗。
他知曉這將在外，生死有命的道理。
但是，他做不到。
他由衷的佩服，這些能做到的人。
“好了，不聊這些！”
蕭武忽然轉過頭，看向江衍，沉聲說道：“我想跟你聊一點，你和嬌嬌之間的事情！”
“我和嬌嬌？”
江衍一頓，沒聽懂蕭武的意思，狐疑道：“我和貴妃娘娘之間，有什麼事情？”
蕭武一笑，直接了當的開口道：“我妹妹心悅於你，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心悅？
江衍又是一頓，隨後連連擺手道：“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嬌嬌可是當朝的皇貴妃，我不過一個公主府的小奴才！”
“蕭大哥，我知道你把我當兄弟，但是，我和貴妃娘娘的關係，你一定是誤會了！”
“我們只是因為聊得來，再加上一起出生入死了很多次，所以關係才這麼好的！”
江衍想都不敢想這心悅之事。
畢竟他和蕭貴妃的身份，那是比他和祈寧公主都要天差地別的。
誤會，一定是誤會！
蕭武一直看著江衍，見他這般排斥，他眼中有了幾分不一樣的色彩。
沉默良久，接著，長長的嘆了口氣。
“江老弟，我知道她是當朝的貴妃，但是，我也知道，其實嬌嬌一點都不想當這個貴妃！”
“當年，父親死後，我們蕭家成了眾矢之地，任何人都想要來踩上一腳。”
“嬌嬌性子直，又衝動，自然看不得這種事情，因此得罪了許多人！”
“那個時候，我們蕭家受到重創，我甚至已經沒辦法保護好嬌嬌了，這時，陛下要令，要接嬌嬌入宮，我知道她是不願意的，但皇宮是唯一能夠保護她的地方！”
蕭武說到此處，滿面愁容。
江衍能夠理解他，伸出手來，拍了拍蕭武的肩膀。
“蕭大哥，你也別太自責，你一個人扛起蕭家已經很不容易了，嬌嬌會理解你的，這麼多年，她也從來都沒怪過你！”
蕭武抬頭，感激的看了江衍一眼，接著又是一副自責到痛心疾首的模樣。
“話雖是這樣說，但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怪我自己！”
“我只要一想到嬌嬌在皇宮之中，陪在一個她根本不愛的男人身邊，面對後宮中的那些勾心鬥角，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不夠強大，我就自責的睡不著！”
“父親臨死前，告訴我，不要如何，都要保護好嬌嬌，但我卻..,如今馬上要戰亂，我上戰場之後，又是生死未卜，若是哪天不幸戰死，留嬌嬌一個人在這世上無依無靠，那我就是死了，也無法瞑目啊！”
他越說越難過，甚至已經開始哀嚎起來了。
江衍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場面，連忙開口道：“蕭大哥，你放心吧，你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就算有事，不還有我在嗎？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嬌嬌的，一定不會讓她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這可是你說的！”
江衍話剛落，蕭武剛才還一臉愁容的臉瞬間變了。
他端起先前未喝完的酒，又塞給江衍一杯，接著，一把將江衍拉了下來，跟自己並排跪下。
“蒼天可鑑，日月為盟，今日我們二人就在這月神面前，結為異性兄弟，此後，我的妹妹，就是你的妹妹，我若是哪天遇到了不測，你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拋棄我的妹妹！”
說完，也不等江衍反應，直接用裝酒的竹筒碰了一下江衍手中的竹筒，接著，將竹筒中的酒仰頭，一口喝下。
動作之流暢，迅速的甚至不給江衍一絲反應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