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愛，要澆灌
窗外是大雪紛飛的深夜，室內是節節攀高的溫度。
安歌整個人都很混亂！
她怎麼了？
霍少衍對她做了什麼？
安歌腦海裡竄出這樣的念頭。
可是，她已經沒有任何的精力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安歌感覺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渾身都是溼漉漉的，哪哪都是黏膩。
她累得不想動，甚至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總之，等完全結束後，她是怎麼被男人抱去浴室洗了澡又是被他抱著回到床上，她是記不太清的。
睡夢裡，她感覺整個人都被男人擁在懷裡，耳邊是男人一遍又遍呢喃聲。
他跟她說了很多話，但她都記不清，只記得他寵溺繾綣地喚著她的名字——安安。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安歌在天快要亮的時候，唰地一下睜開了眼。
天青色，隱約能窺見窗外白茫茫的厚厚積雪。
安歌感覺渾身都痠痛，她下意識地轉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腰上有一雙手緊緊地將她禁錮著，她動不了。
她動了動眼皮，昨夜的記憶就像是裂開了一道口子，湧了出來。
那些限制極畫面，以及她……在言語上對男人不停地索求，令她恨不能刨個坑把自己給埋進去。
她怎麼會……那樣？
安歌有些崩潰的想。
她嘗試將男人橫在她腰上的手臂拿開，但並沒有成功。
身後傳來男人低啞而有些模糊的男低音，“你醒了？”
安歌的心臟，抑制不住地跳快了起來。
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身後的男人，想著要不要裝睡時，男人將她的身體扳正了過去。
如此，他們便面對著面了。
晨曦的微光裡，男人容顏俊美得不太真實。
他目光深深地看著她，“昨晚是你主動的。”
霍少衍打算先發制人，他不想讓自己處於被動地位。
安歌的記憶並不模糊，相反，她現在很清醒。
的確是她主動的。
不僅如此，她還很急，這種急就像是餓虎撲食……
她仔細回憶著昨晚事發時的前後細節，最後判斷是那灌啤酒有問題。
“我……昨晚喝了江風眠遞過來的啤酒，那酒有問題。”
她為自己找補，意思不是我的錯，是那瓶酒帶來的罪惡。
如果不是那罐啤酒，她絕不可能這麼色。
她說是這麼說，但還是因為羞恥而臉紅，畢竟她記得比誰都要清楚她昨晚搖得有多激烈。
霍少衍撥開擋住她視線的額前碎髮，眸色深深地看著她，說：
“不是我的主意。”
他把自己摘得很乾淨，有些事情要在第一時間做出解釋，否則錯過時機就會讓誤會加深，
“我昨晚只是讓江風眠去集團接你來我這邊，並沒有讓他對你下藥……”
安歌看了會兒他，明顯是不信。
霍少衍抬手撫摸過她嬌嫩的臉龐，溫聲為自己辯解，
“你本來就不理我，我不可能做讓你感到厭惡的事。因為，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果我那樣做只會讓我們的關係更加糟糕。所以，我不可能那麼做。”
安歌對他這個解釋，倒是信了幾分，“你的意思，完全是江風眠的主意？”
霍少衍道：“應該是江青衣給江風眠施了壓，江風眠為了讓我們產生交集，所以才出此下策。畢竟，對於女人來說，一旦跟男人在床上產生了什麼，那就意味著很大不同。”
安歌沒說話，她感覺這麼側躺著不舒服，動了動身體。
但，她扭動的動作，導致她跟男人在身體上產生了碰撞。
也因此，她意識到此時兩個人身上幾乎是不著寸縷的。
安歌面頰噌的一下就紅到了耳後根，她下意識地向後退縮，但卻被霍少衍扣住腰肢拽了回來。
她慌亂，“你放開我！”
霍少衍譏誚：“現在要放開？昨晚你可以是抱的很緊呢！”
安歌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唇，“能不能不要說了？”
霍少衍將她的手給拿開，目光深深地看著她，聲音喃喃的有幾分請求的味道，“安安，我們和好吧？”
安歌沒有說話。
霍少衍將她的手捏在掌心裡把玩，聲音低低沉沉的有幾分蠱惑，
“若說因為喬雲熙和南慕煙她們的事，她們現在都已經離開了京城，按道理，她們不會再噁心膈應你了。
而我，一直想要彌補你的心意也空前的強烈，所以我想不出，我們不和好的理由。我愛你，而你的心裡也明明沒有將我放下，所以，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和好。”
安歌抬眸，看著他的眼睛，“你覺得你愛我？”
她這個聲音挺冷淡的，甚至帶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顯然，她並不相信他愛她這件事。
霍少衍也不在意她信不信。
她信不信，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堅定地要她。
且要她一輩子。
霍少衍手臂收攏，將她整個人更深地擁入自己的懷裡。
他的下巴蹭著她的發頂，聲音低低沉沉的，有幾分蠱惑的味道，
“安安，一輩子那麼短暫，我只想爭朝夕。”
安歌的心臟微顫，埋在他心口的一張臉，眼眶有幾許發酸。
她沒有說話。
霍少衍的話還在繼續，
“這幾天沒有聯絡你，是因為在忙著尋找你父母下落的事。”頓了幾秒，補充說，“已經有了眉目。”
安歌因為他這句話而抬起頭。
晨曦昏暗的光暈裡，她的目光跟男人濃郁繾綣的視線撞上。
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內心莫名有幾分說不上來的觸動。
她看著他，怔了好一會兒後，才溫溫地哦了一聲，“找到了他們了？”
霍少衍抬手，將她皺在一起的眉頭撫平，聲音淡淡的，“還在確定中。”
其實，已經找到了。
只是，他還需要一些時間做準備。
安歌手指蜷了幾分，“他們還……活著嗎？”
男人對此很快就作出了回答，“他們身體很健康。等我……確保萬無一失會安排你們見面。”
安歌喉頭有些發緊，聲音變得沙啞了，“這件事，你花了不少心思吧？”
她找了五年，都杳無音信。
他一出手，就有了眉目。
想必，這段時間，他是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的。
“應該的。”男人很快就回答了她的問題。
他垂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的眼睛，聲音低低沉沉的格外溫存，
“無論你願不願意跟我復婚，我都會幫你了卻你心中未了的心願。”
安歌眼眶有些潮溼。
她微微垂下眼眸，感覺眼角有些溼潤。
許久以後，她才近似呢喃地發出聲音，“我會跟你復婚。”
她終於還是鬆了口。
是好是壞，她遵從了自己的心意。
她不知道的是，她這句話在霍少衍的心上究竟掀起了多大的波瀾。
他怔了很久，才從這句話中回過神來。
他抬手，捏起女人的下巴。
女人黑漆漆的一雙眼，眼角帶著微末的溼意，但目光卻很平靜地望著他。
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的難以置信，她在這時再次開口，
“我會跟你復婚。”這次她加上了一個條件，“無論你幫不幫我找他們，我都會。”
霍少衍的心臟潮溼起來，連同眼眶也是。
他俯首吻上了她。
女人起初並不喜歡，但很快就因為他的研磨而漸漸沉淪。
最終，他們在清晨第一縷陽光溢滿整個房間時，才結束。
一身汗水。
安歌累得趴在他的手臂上睡著了。
霍少衍卻沒什麼睡意。
他小心撥開貼上在她面頰上的髮絲，目光專注而幽深地看著她。
她睡得很深，就連他起身下床，她都沒有睜開眼。
霍少衍起身去了盥洗室，一番洗漱後打來一盆溫水。
室內暖氣很足。
他擰乾毛巾，小心幫她擦洗。
中途女人醒過來一次，但因為太累了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她對他……終於不再有任何的防備。
她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她把自己交給了他。
哪怕是知道他在幫她擦洗身體，她也沒有因為這樣親密無間而覺得羞恥。
霍少衍覺得自己一顆空蕩蕩的心，就這樣被什麼東西給填滿了。
等將女人擦洗完畢後，他便關門下樓了。
安歌是在晌午的時候才醒的。
大雪後，正午的陽光明媚。
安歌洗漱完畢，立在落地玻璃牆面前，俯瞰著整個午後都沐浴在陽光下的莊園別墅。
這裡是霍少衍的新住處。
安歌猜測著，應該是霍少衍很早之前就叫人準備的婚房。
安歌立在玻璃牆面前發了會兒呆，身後傳來敲門聲。
安歌說了一聲進，一身居家服的男人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安歌轉過身，看著他，有些意外。
在她的記憶裡，他們每次歡好以後，他很少會在她醒來後還留在身邊的。
何況她今天起來得很遲，他竟然沒有去公司。
安歌走到他的面前，“我以為你去公司了。”
霍少衍：“本來是要去的，但怕你起來以後看不到我而心裡會有埋怨。所以就讓秘書把公司的檔案都送到家裡來了。”
頓了頓，“怎麼樣，睡得好嗎？”
安歌點頭，“還可以。”
霍少衍伸手摸了摸她黑軟的發頂，低聲詢問，“餓了嗎？”
睡了這麼久，昨天夜裡包括清晨又折騰的那樣兇，安歌肯定是餓了。
她肚子發出了一聲咕嚕聲，有些臉紅，“很餓。”
霍少衍俯首親了親她柔嫩的腮幫子，“我下了廚，簡單地做了四菜一湯，一起吃。”
安歌點頭，“好。”
兩人來到樓下，霍少衍去廚房準備餐具。
安歌無事可做，也跟著他走進了廚房。
她幫忙拿筷子。
霍少衍打好米飯後，她便將裝著米飯的碗拿上餐桌。
霍少衍端菜的時候，她就拿喝湯的勺子。
四餐一湯，色香味俱全。
安歌飢腸轆轆，坐下來以後就扶起筷子開始吃米飯。
霍少衍時不時地給她夾一些菜，她一邊說謝謝，一邊照單全收。
安歌很快就吃完了一碗米飯。
霍少衍問：“夠嗎？”
安歌說不夠，霍少衍笑著給她又打了一碗米飯。
她吃的香，霍少衍心情很不錯。
或許是放下了芥蒂，女人主動跟他聊起了天。
“霍伯伯說，過年要把三個孩子接去M洲過年。”
霍少衍給她盛了一碗老母雞湯，淡淡的嗯了一聲，“他跟我說了。”頓了頓，“他說你……不過去？”
安歌抬起頭，看著坐在她對面的男人，
“我……最近情緒不太好，怕抑鬱症發作，想著趁這個假期調整一下，不想把壞情緒連累孩子。”
霍少衍拿筷子的手指緊了一度，他斂起眸底的幽色，“好好的，怎麼會得抑鬱症？”
安歌口吻挺輕描淡寫的，
“五年前你出事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自閉。那段日子並不好過。一邊要頂著巨大的壓力面對外界的輿論，又要承受集團事務的考驗。最重要的是，當時恩恩才出生沒多久，我的情緒本就不好。”
說到這，口吻頓了頓，抬起頭看著霍少衍，補充說道，
“還有，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會夢到你。心裡對你有著難以割捨的牽掛，所以，久而久之，人就撐不住了。”
這些是安歌從未跟霍少衍提過的。
她精神崩潰到極致的時候，會用鋒利的刀片割破手臂上的皮膚。
她是醫生，掌握的力道很好。
刀口割得不深，但足夠疼。
疼痛可以緩解她陰鬱而又惆悵的心情。
好在後來積極配合治療以及吃藥，憂鬱症很快就得以緩解。
最近有復發的苗頭，也是因為很多事情壓得她情緒不快導致的。
尤其是楊翠花的死狀，令她想起來就自責不已。
霍少衍聽她平靜地說著這些過去，心臟就像是被刀片割開了一般，湧出綿密不止的疼。
之前，他記憶沒有恢復，對這些似乎還無法感同身受。
如今，他恢復了全部的記憶，聽她說起這些事，恨不能扇自己幾個耳光。
她的所有苦難，都是他帶給她的。
他不配。
不配做丈夫，不配做孩子的父親。
他一想到，他此前因為喬雲熙那樣的女人而傷害她，他就後悔不已。
霍少衍的心情沉重且複雜。
被他咀嚼在嘴裡的食物，味同嚼蠟，難以下嚥。
安歌並沒有發現他突然消沉的情緒，只是淡淡地說，
“我打算去南洋度假。這陣子，我們都各自冷靜冷靜。等過了冷靜期，若是你還是想要跟我復婚，我們再復婚。”
霍少衍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看著女人嫩生生的一張臉，以及她眼底淡淡的情緒，說了好。
安歌是下午飛南洋的飛機。
霍少衍親自送她登機。
登機前。
霍少衍拉住她的手臂，“我……要過幾天，才能去找你？”
他的聲音透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卑微。
安歌情緒不高，說話的聲音也是寡淡的厲害，“到時候看吧。可能是三五天，也可能一兩個月，也或許會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