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撕破臉
“欠，我欠你啥東西了。”
“切……”
周圍出現了唾棄的聲音，柴建民臉一紅，欠不欠程巧的東西和錢大家心裡都是有點數的，只不過程巧是個傻子，大家都明裡暗裡欺負她而已。
柴建民只能狠狠的瞪了程巧一眼，轉身就往男知青的宿舍跑去，可又被程巧冷冷的聲音給叫住了。
程巧一隻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手裡赫然拿著一本筆記本，蔣光榮一看到筆記本，不由的緊張起來，昨天程巧拿出筆記本的時候，他就覺得大事不妙，今天果然真的靈驗了。
“柴建民，我來這裡下鄉已經快九個月了，這九個月裡，你一共五次讓我拿肥皂出來，每次半塊，對了，今天是第六次，雖然我沒拿，但我得記上。
有十一次讓我拿口糧出來，細糧三斤，粗糧八斤，借了我半斤的油票一張，一斤的糧票兩張，錢是三塊八毛，說是買暖水壺不夠了先調個頭，只是至今未歸還。
另外輪到你煮飯的時候，你說你身體不舒服，讓我替你煮飯，一共是七次，我也記下了。
至於知青點後院種菜澆水割菜這種小事，我都懶得記錄，實在是次數太多了，真要記，我一本本子都記不完。
今天下午我就會把這些告訴村長，你這是嚴重的剝削壓榨我的勞動力和口糧，你的資本主義思想太可怕了。”
“你……你敢！”
柴建民昨天就知道程巧手裡有一本筆記本，只是沒有想到會記錄的如此的完整和詳細，有些連他自己都忘記了。
“再加上一條，威脅恐嚇革命同志，企圖以暴力打壓知識青年。”
程巧拿出一支筆，認認真真的記錄起來，中午的陽光照射在程巧那張白玉無瑕的小臉上，明明是一個漂亮至極的女生，可在柴建民的眼裡，這是個魔鬼。
許來弟嚥了一口口水，心裡莫名覺得有些平衡了，原來程巧針對的不是她一個人，偷偷地往廚房走去，程巧看見了，笑眯眯的看著蔣光榮問道：
“點長，從今天開始，我不拿糧食出來了，每頓飯都按照柴建民借我的口糧裡拿，直到拿夠為止，還有輪到我做飯、澆水，也讓柴建民做，你看可以嗎？”
蔣光榮艱難的點了點頭，程巧已經完全變了，再也不是那個討好他們，即使受了委屈也忍氣吞聲的傻白甜了，看來知青點真的要熱鬧起來了。
果然，柴建民已經忍不住了，大聲吼道：“程巧，你不要太過分，那些糧食大家都吃了，為啥算在我一個人頭上，還有糧票和油票都是你送給我的，憑什麼讓我還。”
“我送給你，我跟你可沒有任何關係，怎麼可能送給你，你想要賴賬就明說，不用這麼不要臉的。”
“誰想賴賬了，我……你……反正我沒錢沒票。”
柴建民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他沒錢，想咋地就咋地唄。
“沒錢沒票是吧，沒關係的，我可以跟村長說一聲，大不了秋收後，用你的工分還，就跟許來弟一樣，我不急的。”
柴建民：“……”
忽然很後悔自己今天衝動了，不就一塊肥皂嘛，他櫃子裡又不是沒有，早知道這樣就用自己的肥皂了。
不然這個傻白甜根本想不起來跟自己算賬，現在好了，不但撕破了臉，還要歸還錢和票，真是虧到姥姥家了。
知青點的院子裡，氣氛變得沉重起來，程巧抿了抿嘴，說了這麼多話，嘴巴有些幹，剛想回宿舍喝口水，卻被許來弟喊住了：
“程巧，我今天的糧食沒有了，你能不能借我一點。”
許來弟來到廚房準備煮飯，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糧袋子，才想起自己的口糧都還給程巧了，她連一粒米都拿不出來。
許來弟深吸一口氣，雙手使勁揉了揉眼睛，然後悲悲慼慼的來到程巧的面前，一雙揉紅了的小眼睛看著程巧，兩滴眼淚還要落不落的掛在眼角。
這副做作的樣子把個程巧給噁心的，前世的自己肯定是個真正的傻子加瞎子，怎麼連這麼假的表演都看不出來。
“不借，還有，我的糧袋已經稱過重量了，如果少了一兩，就是你偷的，我肯定要報公安，把你這個老鼠給逮起來。”
許來弟目瞪口呆的看著程巧，這個賤人難道真的知道些什麼，不然不會如此絕情的翻臉，看來她要寫信了，把這裡的情況彙報一下。
知青大姐韓春梅笑了，她一直看不慣許來弟茶裡茶氣的樣子，但無奈程巧還樂在其中，只能怒其不爭，沒想到終於反擊了。
“程巧，你現在腳受傷了，你的柴以後我來撿。”
“謝謝春梅姐。”
程巧以前也幫韓春梅撿過柴，人家這是在還給自己。
“柴建民，你能不能借一點糧食給我，等秋收後，不，等我爸爸媽媽把錢寄過來，我就還給你。”
許來弟又悽悽慘慘的看向了柴建民，柴建民有心想不借，主要是他的口糧也不多了，精打細算吃到秋收後分糧剛剛好。
可當他看到程巧一臉諷刺的看著他時，不由的挺起了胸脯：“拿吧，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絕對不會餓到你，不像有些人，見死不救。”
許來弟連忙表示感謝，在大家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中，衝向了廚房，從柴建民的糧袋裡舀了二碗的高粱面。
“柴建民，等秋收後分糧的時候，你必須要把欠程巧的錢和票都還了，還有你們，誰欠了程巧的，都自覺還了吧，別讓村民們說我們欺負一個小姑娘。”
蔣光榮冷冷的說道，如果讓村長知道知青點的這些貓膩，不但知青會被村裡人看笑話，他這個點長真的不要做了。
知青們都面面相覷，要不等會問問自己有沒有出現在程巧的那本筆記本內，如果出現了，還是乖乖的聽點長的話，都還了吧。
“程巧，我記得我借了你三塊錢，只是我現在有些手緊，能不能遲些給你，我的意思是分糧分錢的時候，我再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