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夜襲
于謙一臉憔悴的在營地裡巡視，雖然才半天時間，可是他已經累得不行了。
他回到主帳，不由吐槽道：“這才幾年時間啊，咱們大明的軍紀就渙散到這個地步了嗎？”
朱祁鈺問道：“很差嗎？”
“不能說很差，應該說是參差不齊。好的極好，差的極差。戚家軍和銳士營還有龍騎營的軍紀最好，餘廣帶的運糧軍勉強還行，其他的就都不行了，南京的守軍最差。我剛才處理了十二起打架事件，有一半是南京的守軍在打架！”
“他們是在富貴鄉里長大的，能及時趕到就很不錯了，別的就不苛求了。”
現在其實還好，等到嘉靖年間，江南的軍隊是徹底的沒用了。
在歷史上，出現過一個奇景。
一夥幾十人的倭寇，從福建上岸，然後一路燒殺搶掠，最後一直殺到南京城下。
這一路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沒有人敢抵抗。
就算到了南京城，城裡十幾萬守軍，居然沒有一個敢出城迎戰的。
最後還是南少林的棍僧出面，才把這些人給殲滅了。
後來戚繼光練兵，也說江南的百姓根本就沒法用，他們太油滑了，除非你百分百能贏，不然他們根本就不敢打戰。
一直到最後，戚繼光在義烏髮現當地的礦工打架不要命，這才從這裡開始招兵，最後組建了戚家軍，成就了赫赫威名。
朱祁鈺搖頭說：“把南京守軍移到最後面去，不要和別的軍隊混在一起。”
“陛下就這麼不看好他們？”
“沒錯，他們戰鬥力最弱，還是留在最後面，不要礙事比較好。”
于謙點點頭，然後就出去讓他們換地方了。
就這麼一直忙到天黑，于謙才有時間吃了晚飯。
朱祁鈺提醒說：“今晚最重要，韃子很可能會夜襲。”
于謙點頭說：“臣已經安排人巡夜了，保證不會有事。”
“那就好。你早點休息，明日還要決戰呢。”
“是。”
天徹底的黑了下來，營地裡也安靜下來了。
除了巡夜的兵丁，絕大部分都已經休息了。
朱祁鈺也睡下了，等到了半夜，他被人聲吵醒了。
他站起來問道：“是韃子夜襲了？”
朱一在外面說：“是的，陛下。要不要臣去平亂？”
“不用，你明天的任務很重，就留在這裡。外面的事交給於愛卿吧。”
“是。”
這時候孛羅已經帶著八千騎兵開始夜襲了。
孛羅也打過不少的戰，知道夜襲最重要的不是進攻，而是讓敵人自己亂起來。
所以一開始，他沒有胡亂進攻，而是讓手下扔出了火把，希望能把明軍大營給點燃。
可是對方明顯是有防備的，裡面亂了一會，然後就把火給撲滅了。
孛羅一看這裡有防備，於是就換了一個方向，準備重新找破綻。
他知道敵人幾十萬人，不可能所有軍隊都是訓練有素的，一定有一些沒什麼訓練，軍紀也不行的部隊。
可是他試了三次，對方的防備都很足，沒有讓他找到破綻。
親衛說：“大人，對方防守嚴密，我們不好打啊。”
“是啊，這麼強攻，我們的損失一定慘重。”
“最後再試一次，要是再不行，我們就撤。”
“是。”
結果他們繞到了大營背面，正好就是南京守軍的防區。
還是和之前一樣，孛羅讓人扔火把和射火箭進來。
然後這一次他就發現對面的人明顯不行。
裡面有人慌了，不停的跑來跑去，然後還有人在慘叫。
沒一會，帳逢居然被點燃了，然後越來越多的地方著火了。
孛羅大喜說：“太好了，大家上，給我攻進去。”
于謙都快氣瘋了，別的地方都好好的，就南京守軍出問題了。
明明皇帝都提醒了，並且也把這些人給移到了最後面，結果還是讓韃子找到了破綻。
于謙只能給戚金下命令，讓他帶著戚家軍去平定亂子。
戚家軍已經全部整裝完畢，他們本來是要今天晚上離開大營。
結果還沒走，就有了新的任務。
戚金大聲說：“所有人都有，拿起武器，去平定亂局！”
“是。”
戚家軍出發了，當他們來到南京守軍的營地，就發現韃子已經殺進來了。
“殺賊！”
“殺賊！”
雙方正面撞上了，孛羅大吃一驚，問道：“這是什麼隊伍？”
沒有人能回答，這是戚家軍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戰。
戚家軍擺成了鴛鴦陣，開始進攻。
他們的戰術很複雜，一般是狼筅干擾敵人視線，火槍和弓箭遠端進攻，長槍對付衝過來的敵人，藤牌手拿著腰刀，負責防守和對付身邊的敵人。
這一套陣容是經過了無數次的考驗，最後成型的。
只要不遇上成片的騎兵，幾乎就是無敵的。
孛羅的人雖然都是騎兵，可是他們衝進了營裡，分成了一小部分一小部分。
他們沒辦法對鴛鴦陣形成壓倒性的優勢，於是就開始吃虧。
狼筅一掃，把瓦剌騎兵的箭給擋住了，在後一陣槍響，一個騎在馬背上的韃子就被命中，慘叫著掉下馬。
瓦剌騎兵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型，他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對付。
沒一會，就有幾十名韃子被幹掉了。
孛羅慌了神，大叫道：“撤退，撤退！”
他不撤也不行，因為他發現周圍的軍營也動了，這些明軍沒有亂，反而是向著這邊圍了過來。
要是現在不走，他們就走不了了。
孛羅帶著手下撤退了，戚金也沒有再追，而是讓戚家軍開始滅火。
這時餘廣過來說：“於大人有令，戚將軍去執行秘密任務吧，這裡有我們！”
“好，在下告辭。”
戚家軍消失在黑夜之中，餘廣則開始收拾爛攤子。
半個時辰後，于謙來到皇帝的主帳。
“陛下，損失統計出來了。”
“怎麼樣？”
“南京守軍死傷兩千人，燒燬營帳二十頂……”
“好了，不用說了。明日一早，讓南京守軍滾蛋，朕不想再看到他們！”
于謙嘆了一口氣說：“是。”
這一場夜襲可以說很失敗，對雙方來說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