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山洞（4）
他的眼神再次直視向婉晴：“是你，讓我的心門慢慢開啟，我感覺彷彿有一縷陽光照射進來，讓我找回了曾經的自信與勇氣，讓我敢於重新面對自己的人生。”
向婉晴沒有想到在霍玉覺心裡自己竟是這樣高大的存在，她感到非常非常慚愧，覺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這樣的讚美與崇敬：“可我……我真的沒有你說的這麼好啊，我感到無地自容了，我……我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她的臉變得更紅，就像成熟的蘋果，害羞之下，她不願再面對霍玉覺，便想把身子放正，仰躺下來。
可不料她的背部剛一接觸到稻草，就有刺骨的疼痛傳來。
“啊——”她大叫一聲。
“你怎麼樣？二嫂，要不要緊？”霍玉覺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到向婉晴身邊。
“我沒事……”為了對傷口有利，向婉晴不得已只能重新將身子側過來，轉向霍玉覺這邊，但沒想到的是，她這一突然側身，竟瞬間與霍玉覺貼得很近……
兩人都尷尬不已，霍玉覺立即後退，而向婉晴則再次改變姿勢仰躺下來，可她一仰躺，又讓傷口接觸到稻草，她便復又疼得叫了一聲……
霍玉覺就更加緊張起來，他再次上前想去幫她，可有了前面的教訓，這一回他不敢靠她太近，他伸出手想去攙扶她，卻又怕自己再一次失禮，便只得讓兩隻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無處安放……
仰躺也不行，側躺也不行，向婉晴乾脆起身，坐在稻草上，不過，這會兒看到霍玉覺的侷促不安與慌亂，她已無暇顧及傷口的疼痛，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霍玉覺也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噗嗤”一聲也笑了。
“你看你的臉，那麼紅……”向婉晴指著霍玉覺說道。
“貌似你的臉才更紅……”霍玉覺還擊。
……
火堆照亮的山洞裡，此刻充滿了溫馨和歡聲笑語……
山裡的夜晚格外涼，寒氣襲人；山裡的夜晚也格外美，美得動人！在這裡，天空似乎變得相對矮了許多，使得它上面懸掛的那輪明月好像觸手可及，而那一顆顆星子又大又亮，閃爍著耀眼光芒，世上最璀璨珍貴的寶石都比之不及。
這一夜，向婉晴和霍玉覺兩個人說了太多的話，聊了太多彼此感興趣的話題，一直聊到兩人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哈欠一個接一個時，才停下來慢慢進入夢鄉。
今天能逮到一隻山雞打牙祭，確實是很幸運的事，可這樣的好事並不是總能遇見，而且，就算偶爾遇見一次，也未必就能逮著。
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們再沒遇到任何獵物，但肚子不等人，一頓不吃就餓得慌，無奈，向婉晴和霍玉覺只能扒樹皮和樹葉來吃了。
可樹皮、樹葉這類東西不但難以下嚥，就算嚥了下去，也是極難消化的。
慢慢地，向婉晴和霍玉覺就開始胃部不適，肚子也隱隱作痛，身上的力氣也在逐漸減少，如此三四天後，他們兩人便都只能在山洞裡躺著了，而且，為了減少消耗，防止更餓，他們也只能保持這樣的狀態。
還有，雖然他們兩人的傷口都做了簡單處理，但畢竟這裡條件有限，得不到好的治療，慢慢的，他們的傷口都已經有了不同程度的發炎。
就這樣又兩天過去後，他們兩人都變得非常虛弱了，他們睡著的時間越來越多，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這日又是一個好天氣，山裡豔陽高照，蟲鳥啁啾，陽光透過大樹從洞口斜灑進山洞，霍玉覺和向婉晴先後醒了過來。
“二嫂……”霍玉覺轉過頭來，看著向婉晴。
“玉覺……”向婉晴回應道。
兩人虛弱地對視，向婉晴的嘴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眼角卻流下眼淚來。
“二嫂，不要哭……”霍玉覺伸出手想去給向婉晴擦淚，這才發現自己離她很遠，手又無力地垂了下來。
“玉覺，對不起…”向婉晴喘了口氣，斷斷續續地說道：“這次西山之行…是我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沒有預估到…會有的風險…是我太任性了…記得當初，媽和…杜大夫都曾…曾勸過我…
“可我…誰的話都沒聽，我…太固執了，我一意孤行…結果…我不但害了自己…更是害了你…還有…小雀和新明…也不知他們兩人…現在怎麼樣了…總之…我對不起你們所有人…”
“不！”霍玉覺再也聽不下去，將她打斷，“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你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人…非常非常好的女孩…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對霍家…對二哥…所做的一切，霍家無以為報！是霍家對不起你…媽對不起你…二哥對不起你…我也對不起你啊……”
“不……你說的不對……是我……我對不起霍家……對不起媽……的囑託……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向婉晴的聲音越來越弱。
“二嫂…我不要你現在說這些！你不應該說這些！我要你振作起來…想辦法活下去！”霍玉覺努力撐起身子，朝向婉晴的位置爬去：“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都沒有死掉，說明我們以後…會走大運！會有大福氣！”
向婉晴的唇角微動，想笑卻已笑不出來。
霍玉覺終於來到向婉晴身邊，看著她昏昏沉沉、幾欲合上的眼睛，他怕她會睡著，更確切地說，他怕她睡著後就再也……醒不來了！他便撐起精神不停地和她說話。
“二嫂，我們玩個遊戲好不好？這個遊戲叫做‘我問你答’，聽好了，必須回答哦，不準拒絕，明白嗎？”
不等向婉晴有所反應，他便開始發問了：“第一問，假如……人生能重來一次，你希望是怎樣的？你……又有什麼願望？來，說說看……”
“我……希望……能……上學，就像……你……一樣……”向婉晴斷斷續續地說道。
霍玉覺點點頭：“好，回答得……不錯哦，我們繼續，還是第一個問題，那關於……嫁人呢？你又有什麼想法？如果能重新活一次……你想嫁個什麼樣的人呢？”
這次向婉晴害羞了，蒼白的臉很快染上一層紅霞，她似乎是沉思了一下，但沒有說話。
霍玉覺要的就是這效果，他就是要故意調侃，要逗她，要讓她思考，讓她提起精神來，開心起來，甚至……哪怕是生氣也好！總之，他要她清醒，而不是睡去！
他便催促道：“二嫂，我們說過必須回答的……不許賴皮哦，快點回答。”
向婉晴果然有點生氣地道：“你……真……討厭，我……拒絕……回答……”
霍玉覺則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明明說好不準拒絕的，可人家偏要拒絕……唉！沒辦法……人家想怎樣就怎樣，咱惹不起啊……”
向婉晴終於笑了，雖然笑得有點吃力……
就在霍玉覺偷偷高興之際，沒想到他被向婉晴反將一軍：“你呢？如果……人生真的能……重新來過，那……你想……怎樣過？”
看到向婉晴有了精神，霍玉覺很是得意，他略微想了一下說道：“我嘛，我想……當一個農夫，種地，養花，娶媳婦，生孩子，歡歡喜喜過日子……”
向婉晴不相信：“……真的？”
霍玉覺肯定道：“對呀，當然是真的，最好……就在向家寨那樣的村子裡，村民之間和和氣氣的，大家都很友好……互相幫助，沒有紛爭……”
“那你……想娶個什麼樣的……媳婦呢？”向婉晴又問道。
沒想到一直臉皮厚的霍玉覺這會兒竟也害羞起來，他的臉紅了，他有些不敢看向婉晴，他笑著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向洞外，說道：“我心目中理想的另一半，她……善良、聰明、勤奮、愛學、樂天……又倔強……她熱愛生活，不管生活怎樣待她她都坦然接受，從不怨天尤人……”
霍玉覺沉浸在了自己的遐想中，直到把這些話說完，他才回過頭來看向向婉晴，卻發現向婉晴的眼睛已經閉上了，她睡著了……
霍玉覺突然有股想哭的衝動，他忍住淚，接著自言自語道：“她外表很柔弱，但骨子裡卻像個超人……她做起事來有股天不怕地不怕、雷厲風行的氣勢，但實際上她就是一個小女生……她是我見過的最美麗……最可愛……最能幹……又最有魅力的女孩……
他的喉頭滾動，聲音哽咽：“實際上……我一直都不想叫她‘二嫂’的……我想叫她‘向小姐’……‘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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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馬局長率領一隊人馬快馬加鞭、不分晝夜地向西山趕來，到西山後，他們先是在西山腳下遇到了新明和小雀。
原來自那日與向婉晴和霍玉覺分手後，在新明的照顧下，小雀的腿傷康復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