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意外
“我……我也是一時失手，不是故意的……真的，雖然我確實有點恨三少爺，卻也沒到要放火燒廠這份兒上，我……我真的是一時失手……”洪三分辨。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霍家這次可被你害苦了，而且……放火可是死罪！你就不怕……被抓起來坐牢嗎？”寧錦繡質問道。
寧錦繡本以為這下角色反轉，自己將會變被動為主動，卻不料說到這裡，洪三反倒笑起來：
“哈哈，怕，當然怕了，怎麼會不怕呢？不過到現在為止，這件事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以，大少奶奶，只要你不去告發，又有誰會知道我就是兇手呢？呵呵！”
寧錦繡心裡一咯噔：“你這是什麼意思？”
“呵呵，大少奶奶別怕嘛，我早就說過，咱們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暢快都暢快，要完蛋……就都完蛋！”這下，又輪到洪三奸笑了。
寧錦繡再次氣急：“你……你不要胡說八道！洪三，你信不信我這就去告訴老夫人是你放的火！”
“好啊！順便把上次大少奶奶設計引開三少爺、弄‘亂棒劫’欲弄死二少奶奶那件事也一併告訴唄，看看老夫人會怎麼說？嗯？”
寧錦繡蔫了，她後悔當初自己不該和洪三這麼個小人摻和，悔得腸子都青了。
不過恨得咬牙切齒之餘，她腦子裡突然轉了一個彎兒，竟是一計上心來！
她又重新有了底氣，她奸笑一聲對洪三說道：“洪三，你不就是要錢嗎？我給你就是，不過你得再幫我辦一件事，只要這件事辦好了，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當真？”洪三不太相信。
“當真！”寧錦繡伸出一隻手掌，五根手指全伸直在洪三眼前晃了晃，“我給你這個數！”
“五百大洋？”洪三眼冒綠光。
寧錦繡點了點頭。
“說吧，什麼事，只要不是殺人，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洪三興奮起來。
寧錦繡冷笑一聲：“還真被你說著了，就是殺人。”
“什麼？殺……誰？”洪三結巴著問。
寧錦繡朝四處瞧瞧，巷子裡除了她和洪三外並無一人，她嘴邊浮起一抹狠意，說道：“除了那個賤人還有誰？向婉晴——二少奶奶！”
洪三沒有感到意外，他冷笑一聲：“看來大少奶奶和這二少奶奶是要死磕到底了，說實話，你們這種大宅門裡你爭我鬥到要人性命的地步我也不是沒見過，要我替你殺二少奶奶可以，但那可就不是你剛才說的那個價了。”
“你要多少？”寧錦繡有些不滿。
“不多，”洪三臉上現出一股戾氣：“翻倍！”
寧錦繡沒想到洪三會胃口這麼大，她想了想，狠狠心說道：“好！翻倍就翻倍！不過，價高有價高的規矩，咱們醜話先說頭裡，你得把事情做得乾淨利落，不能給人留下把柄，否則……萬一被人追查出來……你自己擔著！不能把我供出來！”
“放心，大少奶奶，江湖規矩我懂。”
接下來，二人低頭耳語，寧錦繡給洪三交代向婉晴去西山的行程路線和她所瞭解到的一些具體細節。
霍玉覺已經在炮竹廠住了一個星期，雖然沒找到關於失火一事的線索，不過這一星期裡，他指揮工人將被大火損毀的倉庫和廠房重新修繕翻新了一遍。
看著已基本恢復原貌的工廠，他撥出一口氣，臉上終於展露出笑容。
這時，他突然感到一陣乏力，渾身疲憊不已，原來這一星期來他費心勞神，都沒好好睡過覺。
“三少爺，你該回家看看了，回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黎叔關心地道。
霍玉覺伸了個懶腰，拍拍身上的灰：“是該回去了，衣服都沒得換了，呵呵。”他來時帶的換洗衣物不多，在這裡又太忙亂，衣服都來不及洗。
和黎叔交代了一下，他便回霍宅了。
到家後，霍玉覺在宅子裡走動，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心裡冷清清的，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直到吃晚飯時，他才發現向婉晴不見了，連同小雀也沒影了。
“噯，二嫂呢？怎麼沒見她來吃飯？”他問道。
大家都在埋頭用飯，老夫人回答他說：“你二嫂她有事外出了。”
“哦，是嗎？”霍玉覺正納悶向婉晴到底有什麼事、去了哪裡，只聽天佑嚷道：“二嬸兒去爬山啦！”
玉錦一聽天佑說爬山，他也跟著嚷起來：“爬山……爬山……二嬸兒去爬山……嘿嘿。”
“你怎麼也跟著叫二嬸兒？真是的……”老夫人嗔怪玉錦，大家夥兒都笑了。
“媳婦兒……媳婦兒……嘿嘿。”玉錦還知道改口，他這一改口又把大家逗樂了。
“這就對啦，快吃飯。”老夫人催促道。
“什麼爬山？爬什麼山？媽，他們兩個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霍玉覺更納悶了。
老夫人還沒開口，玉錦又開始嘟囔：“好高好高的山……大山……嘿嘿……”
看玉錦說不出來，天佑急忙說道：“三叔，我知道什麼山，西山！”他一臉驕傲，為自己比二叔知道的多而開心。
寧錦繡瞪了天佑一眼：“快吃你的飯。”
“西山？”霍玉覺這才感覺到不對勁，再顧不得吃東西，忙問老夫人，“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嫂……去爬西山？好端端的幹嘛要去爬西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玉覺，人家玉錦還沒著急呢，你著什麼急呀？”寧錦繡嘴一撇，半玩笑半認真地道。
沒想到玉錦這次又接上話了：“玉錦著急……玉錦著急……”
“玉錦急什麼呀？”寧錦繡不懷好意地問。
“急……急……急吃油條，你們不要搶我的油條吃！”玉錦把桌上的油條都攏到他這邊來，引得大家再次鬨堂大笑起來。
老夫人白了寧錦繡一眼：“休得胡說！”
寧錦繡自知失言，便不做聲了。
“媽，我不在家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您快告訴我啊！二嫂她到底怎麼了？”霍玉覺已經急不可耐。
老夫人這才把向婉晴去西山為玉錦找藥之事的前後始末說了出來。
“什麼？媽，您怎麼能讓二嫂和小雀兩個……獨自去西山啊？”霍玉覺急到不行，“這也太荒唐了吧！”
說完他不等老夫人回話便憤然離席，幾乎是跑出了餐廳，他一路狂奔來到馬廄，正好看到新明在馬廄旁餵馬，“新明，騎上馬跟我來！”
霍玉覺飛身躍上一匹快馬便朝霍宅外疾馳而去。
新明在後面也趕緊跨上一匹馬急急跟上：“三少爺，等等我……”
話說，向婉晴和小雀由霍家的馬車一路向西送出喜樂鎮，再送至縣城的邊界，然後馬車沿原路返回，向婉晴和小雀則接著花錢僱了一輛當地農家的馬車，繼續向西行。
江南一帶多是崎嶇的山路，馬車載著二人顛簸前行，路況時好時壞，轎子一直搖搖晃晃，向婉晴和小雀坐在裡邊也跟著一起搖晃。
走著走著突然下起雨來，小雀撩起轎簾向外看了看：“小姐，早晨明明起霧了，奴婢還以為今天會是個好天兒呢，誰知又下雨了。”
向婉晴笑了笑：“梅雨季節可不就是這樣麼，好在快‘出梅’了，再過兩天就不會有這麼多雨水了。”
兩人在轎子裡簡單吃了點乾糧，吃完之後，沒多會兒都靠在轎轅上睡著了。
不知什麼時候，馬車伕的聲音把她們吵醒：“噯，醒來了，醒來了……”
“怎麼了？”向婉晴掀開轎簾問道。
“姑娘，下車吧，走不動了，我只能載你們到這裡了。”車伕說。
向婉晴向前面一看，果然，眼前矗立著的是一座小山頭，沒有路了。
她和小雀一人撐把傘走下轎子，向婉晴觀察了下小山的山況，對車伕說道：“這山上也有路的，而且山勢平緩，很容易翻過的，老哥，您看這樣行嗎？我再多付您點錢，您拉我們過山吧。”
“那可不行，姑娘，下雨天路滑，我不能冒這個險，再說，我老婆孩子還在家等著我吃晚飯呢，我得趕緊往回趕，呶，這是你之前給我的車錢，多出的部分我還給你，你們自己翻過去吧。”車伕把多餘的錢放到向婉晴手裡，調轉馬頭就走了。
此時正是下午，雨雖然不大，但也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山腳下和山上到處都長滿了野草和灌木叢之類的植株，全都溼漉漉的。
向婉晴和小雀沒多說什麼，便開始爬山了，雖然她們都撐著傘，但身上早已淋得半溼，褲腿和鞋子就更別提了，都溼透了，鞋子上還沾滿了泥漿。
山確實不大，只用了大概兩個小時，她們二人就爬到了山頂，正在兩人高興地相視而笑時，突然不知從哪裡竄出一個人來。
那人奪了她們兩人的包袱就跑。
向婉晴和小雀反應過來，都又驚又嚇，慌亂不已。
她們丟掉雨傘，大喊起來：“包袱！還我們的包袱！有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