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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朕給你兩個選擇

大離王朝,明宮。

燭光通明的寧清殿。

任平生揉著劇痛的後頸,站在大殿中央,看著離右腳一寸,釘在木板裡的毛筆,一身現代的白色短袖、灰綠色工裝褲打扮,和雕樑畫棟、簡雅大氣的宮殿格格不入。

在任平生的正前方,龍案之後,端坐著一位妙齡女子。

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生得一張狐媚子臉,容貌豔美,肌膚瑩白,身著錦繡睡袍,端莊嫻雅又柔媚的氣質裡,還有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帝王威嚴。

如雲煙嵐光、高不可攀的泰山,讓人心生嚮往又自覺渺小、自卑。

“你是何人?為何會憑空出現在朕的寢宮?”

女帝放下奏章,微抬頭,直視任平生,銳利、威嚴的眼神,讓距離女帝至少一丈遠的任平生本能的有些不適、牴觸,不願、不想和女帝對視。

任平生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大抵是穿越了。

一碰就疼得不行的後脖頸,大抵是他穿越的原因。

身上的短袖、工裝褲,說明他是身穿,但拖鞋、手機等物沒有一同穿過來。

具體情況……任平生只記得他早上起床,剛走出臥室,突感後頸一痛,像是被人用鋼棍打了一下,然後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古色古香的繡床上。

周遭漆黑,喊人沒人應。

任平生朝著亮光,來到這個主殿,看見女帝獨自一人坐在龍案後,批閱奏章,沒有宮娥、太監。

女帝見到任平生的反應甚是平靜、淡定,繼續批閱奏章,淡問任平生是誰,為何會憑空出現在她的寢宮?

任平生當時沒有回答,在主殿裡左摸摸、右看看,還走到女帝面前,半蹲在龍案前,翻看奏章,女帝對此置若罔聞。

後當任平生走向殿門,想去外面看看,女帝皓腕一扭,手裡的毛筆瞬間如同一根發射的弩箭,釘在任平生腳邊,入木三分。

同時,女帝很客氣的說:“朕不善投擲之技,下一次或會釘在你的腳上。”

女帝都這麼客氣了,任平生作為客人,自然要客隨主便。

於是,就有了開頭一幕。

“我叫任平生,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大機率是把我丟下凡的仙官,為了應付差事,沒有留意下界地方。如有驚擾,我先跟你說聲抱歉。”

任平生張口就來:“敢問,你這裡是什麼地方?現在是何年月?”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身穿異界,更該如此。

以古人的愚昧、迷信,有了下凡神仙這個身份,女帝不說把他供起來,至少會對他客氣點,免去他夜闖寢宮的罪名。

“下界?下凡?”

女帝來了興致,打量著任平生,問:“你是天上之人?”

任平生擺足姿態,淡淡點頭。

“素聞仙家有騰雲駕霧、搬山填海之能,仙家可願展示一二?”

“騰雲駕霧、搬山填海的本事,我的確有,但具體並非世人認為的那樣。”任平生說:“它們其實是一種技藝,陛下乃至普通百姓,都能學會掌握。”

“仙家教我。”

女帝的語氣聽起來有點輕快,眉眼間似乎藏著笑意。

任平生莫名覺得女帝知道他在胡扯,等著看他這個小丑繼續表演。

“陛下,可知火藥?”

“火藥以硝石硫黃為主,草木灰為輔。硝性至陰,硫性至陽,陰陽兩神物相遇於無隙可容之中,其出也,人物膺之,魂散驚而魄齏粉。仙家說的可是這種?”

“額……”

任平生無言,沒想到這個朝代已經有火藥,且看樣子已經研究到很深的程度。任平生硬著頭皮繼續說:“所謂的搬山填海,其實就是利用火藥做到的。”

“如此說來,我等俗世之人,已然掌握了仙家手段。”

“是技藝,”任平生意識到他得改變人設,“在我們那,製作火藥就是一種普通技藝,和製作陶瓷、毛筆一樣。”

“長生之術在仙家那裡也只是普通技藝?”

任平生心裡一動,有意投其所好,可轉念一想,女帝大機率會立即讓他展示,誠實道:“沒有長生術。”

“沒有?”女帝說,“金銀財寶、高官厚爵,只要仙家願教朕長生之術,為朕煉製長生藥,朕皆可予以仙家。”

“真的沒有,”任平生誠懇道,“所謂長生藥,只是雞鳴狗盜之徒,為了矇騙錢財的謊言。陛下還請試想下,若真能煉製長生藥,還要金銀財寶何用。”

“仙家倒是實誠人。”

女帝嫣然一笑,百媚叢生,旋即說的話,讓任平生冷汗直冒。

“宣和九年,有一方士宣稱知曉海外仙山的位置,能為太上皇求得長生藥。仙家可知太上皇是何反應?”

“請他出海尋藥,他一去不回?”

“太上皇當日便將其三族置於丹爐,在鬧市煉製成藥,餵狗。”

“……”

合著你剛才在逗我玩呢,還好我是誠實的好孩子。

任平生有些後怕,算是體會到什麼叫伴君如伴虎,真是稍有不慎,就會小命不保。

“騰雲駕霧之技,又當何解?”

“一種飛行工具,在我們那叫飛機,可以載人飛在九天之上。幾百公里的距離,只需要幾個小時就能到達。”

“仙家會製作飛機?”

“不會。”

“仙家所長為何?”

任平生遲疑道:“我會丹青,擅長畫人像。”

“有何奇妙?”

“……能完美的畫出人像,不會變形走樣。”

“這只是技藝。”

任平生沉默。

女帝打量著任平生,問:“天上不養閒人?”

“……”

你這樣說話會沒朋友的。

“朕這裡亦不養閒人,”女帝頗為惋惜道,“朕本想仙家若是有所長,就免去仙家擅闖禁宮的罪責,許以高位,現在只能……”

任平生心裡一緊,忙道:“我會製作蒸汽機,製作火車。”

“蒸汽機?可是燒煤的鋼鐵之物?能用來製作不需要牲畜便可行走的車?”

任平生驚訝道:“陛下已經有了?”

這到底是什麼時代,怎麼連蒸汽機都有了。

“巧工坊有一匠人提出此類構想,並將圖紙遞了上來,”女帝眼神玩味的看著任平生,“仙家現在能否畫出蒸汽機的圖紙?”

“……”

“仙家怎麼不說話,莫非是在騙朕?”

女帝語氣冷了三分:“擅闖朕的寢宮,已是掉腦袋的罪責,現又添欺君之罪,仙家,你說,朕該怎麼罰你?是砍了你的腦袋,還是將你腰斬?”

任平生額頭冒出冷汗,訕笑道:“我覺得陛下不想殺我。”

“長的般般醜,想的倒挺美。你說說,朕為何不想殺你?”

“我雖然與陛下剛認識,但陛下應是不蔓不枝之人,若想殺我,陛下不會跟我饒舌,不會提前將身邊人支走,剛才更不會允許我翻陛下的奏章。”

女帝凝視著任平生。

任平生莫名有種窒息感,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下一秒就會被對方掐死。

就在任平生想要在說些什麼時候,女帝淡淡一笑,窒息感瞬間消失,任平生重重的鬆了口氣。

“倒是個心思機敏之輩,朕的確不打算殺你。朕不僅不會殺你,還要給你兩個選擇。”

“不知是什麼選擇?”

“入宮為妃。”

“啊?”

還有這種好事?

“入宮為太監。”

“……”

這不明擺了讓我選一。

任平生對此並不介意,到什麼地方唱什麼歌嘛,人在屋簷下,女帝又能決定他的生死,向女帝低頭不寒磣。

但問題是,女帝為什麼要他入宮為妃?

任平生是長得很帥,從小到大女人緣都非常好,主動跟他表白的女生很多,但女帝何人,剛才那麼會功夫,三言兩語就讓他小心肝亂顫,冷汗直冒的主。

這樣的人應該不是一見鍾臉的老色批。

可除了這個原因,任平生想不出其他理由。

“考慮的怎樣?”

“我有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我入宮為妃?”

“你能憑空出現在朕的寢宮,必有奇異能力。你不願意說,朕不逼你,朕也可以饒恕你擅闖禁宮之罪,但作為條件,朕會給你冠上祥瑞之名,你只需配合朕。”

“你連長生都不信,還需要祥瑞?”

“百姓和酸腐之士需要。”

“那也不用入宮為妃吧,我可以做些其他的,同樣能證明我是祥瑞。”

“這是朕給你的體面,你既不需要,且去休息,明日會有人帶你去淨身房。”

呵呵,我謝謝你哦,我看你就是個讒我身子的老色批……任平生腹誹不已,但無可奈何,對女帝這樣的人,只能順毛驢。

“別別,我需要我需要,我選一。”

女帝批閱奏章,不說話。

任平生等了片刻,問:“我去哪休息?”

“內室。”

任平生回到漆黑的內室,坐到有著淡淡香味的床邊,心情複雜。

這叫什麼事,難得穿越一遭,就遇到一個老色批。

雖說女帝年輕漂亮,不是五六十歲的老太婆,但女帝心深似海,喜怒無形,上一秒溫柔、和氣的跟你說“仙家教我”,下一秒就要砍你頭,將你腰斬,這誰受得了。

系統?系統?

任平生在心裡期待的喊著,眼下想要破局,只能開掛了。

忽然,一陣陰風襲來,任平生又感後頸一痛。

再次恢復意識,任平生看著熟悉的天花板、衣櫃和微透陽光的窗簾,意識到他是在自己的臥室,樓下傳來汽車的鳴笛聲。

之前是夢?

任平生坐起來,後頸一陣劇痛,伸手剛碰到後頸的皮膚,就跟碰到傷口一樣,疼得任平生齜牙咧嘴,差點跳腳。

捂著後頸,任平生小心翼翼的起身、下床,拖鞋不知去了哪裡,光腳走進臥室的衛生間,站在洗漱臺前,輕輕地扭頭照鏡子,大約能看到一點紫青色。

回到床頭拿手機,再進衛生間,對著鏡子,用手機拍後頸,任平生髮現他的後頸一片紫青,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可任平生能百分百肯定他昨晚沒喝酒,更沒有跟人打架。

遇鬼了?

任平生輕輕按著後頸,皺眉走出臥室,發現他的拖鞋一隻正、一隻反的橫在臥室門口。而在客廳裡,有一位柔媚端莊的女子端坐在沙發上,氣場強大。

這女的是誰,怎麼會在我家?

看上去還有點眼熟。

等等。

夢裡的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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