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捉摸不透的暗影
所有的鬼影忍者，包括那阻攔魔族王牌的強大存在，都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悄無聲息地消散在空氣之中。
來得突兀，去得詭異。
只留下滿地狼藉的戰場，驚魂未定的雙方。
以及……一個因為內耗而元氣大傷、因為魔族王牌受挫而暫時獲得喘息之機，卻又因為暗影的詭異行為而陷入更深不安的臨淵城。
柳妍妍懸浮在空中，看著瞬間空蕩的戰場，感受著體內即將完成的“周天星辰引”那磅礴的力量。
心中卻沒有絲毫喜悅，只有一片冰冷的寒意。
暗影……
你們究竟是誰？
意欲何為？
而魔族統帥巴洛克，則在自己的王座上發出了憤怒到極致的咆哮。
它死死盯著暗影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因為王牌受挫而士氣低落的魔軍，最終不甘地發出了暫時撤退的命令。
它知道，今天這場仗，打不下去了。
不僅因為那個可怕的女人即將完成的術法，更因為那些神出鬼沒、立場不明的陰影生物！
臨淵城，暫時守住了。
但一種比魔族入侵更加深沉、更加令人不安的陰影，已經籠罩了這座城市，籠罩了柳妍妍，也籠罩了所有人的心。
秦守滿意地品味著空氣中那混雜了絕望、希望、困惑、恐懼的複雜情緒，如同品嚐著最醇厚的美酒。
“第一幕，結束。”他輕聲低語，血眸中閃爍著對下一場“演出”的期待。
“接下來……該輪到我們親自登臺了。”
……
臨淵城的危機暫時解除，魔族大軍在陰影生物的詭異介入和柳妍妍即將完成的恐怖術法威懾下，如潮水般退去。
殘陽如血，映照著城牆上遍佈的傷痕與焦土，也映照著劫後餘生者們臉上混雜著疲憊、慶幸與深深不安的複雜神情。
柳妍妍懸浮於空，周身引動的星辰之力緩緩平息。
她絕美的臉龐上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只有化不開的凝重與疲憊。
那雙清澈如寒潭的眼眸，望向陰影退去的方向，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困惑與忌憚。
暗影……
它們先是獵殺魔族，如同友軍；轉瞬間又阻攔魔族王牌，間接助她完成術法；最後卻又在功成之際，毫不留戀地飄然離去。
行為邏輯完全無法揣度，立場曖昧不明，彷彿一切行動都只基於某個隨心所欲的意志。
這種無法掌控、無法理解的未知，比魔族的千軍萬馬更讓她感到心悸。
“會長，”一位長老上前，臉上帶著憂色，“城內奸細已基本肅清，但……人心惶惶。那些黑影……”
柳妍妍抬手打斷了他，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我知道。加強巡邏，安撫民眾，優先救治傷員，修復防禦工事。至於暗影……”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無力，“暫且……不去主動招惹，嚴密監視即可。”
她需要時間消化今天發生的一切，需要弄清楚暗影的真正目的。
然而，暗影似乎並不打算給她這個喘息的機會。
……
夜幕降臨，臨淵城在短暫的死寂後，重新煥發出些許生機。
燈火在斷壁殘垣間零星亮起，倖存的人們開始清理廢墟，收斂戰友和親人的遺體，壓抑的哭泣聲在夜風中飄蕩。
柳妍妍沒有休息，她親自巡視著城牆，慰問受傷的將士，穩定著軍心。
在她身邊，跟隨著幾位最核心的將領與長老，其中包括她的副官，一位名叫“凌霜”的冷豔女子。
凌霜跟隨柳妍妍多年，是她最信任的臂助之一，性格沉穩，心思縝密。
“會長，您已經一天一夜未曾閤眼了，先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有我們。”凌霜看著柳妍妍眉宇間難以掩飾的倦色，輕聲勸道。
柳妍妍搖了搖頭，目光掃過城外依舊瀰漫著淡淡魔氣的荒野，沉聲道：“魔族雖退，但未必不會捲土重來。暗影……更是一個巨大的變數。我不能休息。”
就在這時——
“咻！”
一道極其細微，幾乎融入夜風的破空聲，毫無徵兆地響起！
聲音的來源，並非城外，而是……城內！
來自於眾人身後，那片陰影籠罩的廢墟！
柳妍妍瞳孔驟縮，強大的精神力瞬間爆發，形成一個無形的護罩！
然而，那道攻擊的目標，並非是她！
“小心！”凌霜反應極快，一把推開身旁另一位正在低頭檢視傷員的長老，同時自身靈力湧動，召喚出一面冰晶護盾！
她的判斷精準，動作迅捷。
但，還是晚了。
或者說，那攻擊……太快！太詭異！
只見一道模糊的、完全由陰影構成的細長尖刺，如同毒蛇出洞，從地面一道裂縫的陰影中悄無聲息地探出！
它不是射向空中，而是貼著地面，以一種違背常理的刁鑽角度，瞬間繞過了凌霜倉促間凝聚的冰盾下緣！
“噗嗤——！”
一聲輕響，如同利刃刺入敗革。
陰影尖刺精準無比地沒入了那名被推開的長老的後心！
那位長老身體猛地一僵，臉上還殘留著被推開時的錯愕，眼神瞬間渙散。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只有一股暗紅色的血液從嘴角溢位。
他身上的生命氣息，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迅速流逝，身體軟軟地向前倒去。
“陳長老！”凌霜目眥欲裂，一把扶住他倒下的身體，觸手卻是一片迅速蔓延的冰冷。
死了……
一位七階的長老，就在她們身邊，在這麼多高手的護衛下，被一道從陰影中發起的攻擊，瞬間秒殺！
整個過程，不到半息！
快得讓人根本無法反應！
柳妍妍猛地轉頭，目光如電，死死鎖定那道陰影尖刺射出的方向，強大的精神力如同風暴般席捲而去！
然而，那裡空空如也。
只有一片被戰鬥波及的廢墟，以及……緩緩蠕動著、彷彿在嘲笑著她們的、濃得化不開的陰影。
沒有能量殘留，沒有生命跡象，沒有……任何痕跡。
唯有陳長老逐漸冰冷的屍體，和那迅速蔓延開的、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證明著剛才那驚悚一擊的真實。
“暗影……是暗影！”一名將領聲音顫抖，臉上充滿了恐懼。
又是這樣！
和之前琳達的死法如出一轍！
神出鬼沒，一擊必殺，不留痕跡！
柳妍妍站在原地，嬌軀微微顫抖。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極致的憤怒，以及……一種深沉的、幾乎要將她吞噬的無力感！
她明白了。
暗影之前的“幫助”，根本就不是善意！
那或許只是一場遊戲，一場貓捉老鼠般的戲耍！
而現在，遊戲進入了下一個階段——獵殺！
它們的目標，是她身邊的人！是她柳妍妍信賴的臂助！
它們在用這種方式，一點點地瓦解她的勢力，摧垮她的意志，讓她品嚐眾叛親離、孤家寡人的滋味！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柳妍妍在心中無聲地吶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破了皮膚，滲出血絲。
她自問從未主動招惹過這個名為“暗影”的存在，它們為何要如此針對她？！
這種完全被動，連敵人真正面目和目的都一無所知，只能眼睜睜看著身邊人一個個倒下的感覺，比直面魔族主宰更讓她感到痛苦和煎熬！
凌霜輕輕放下陳長老的屍體，站起身，臉上如同覆蓋了一層寒霜，眼神卻異常堅定。
她走到柳妍妍身邊，低聲道：“會長，它們是在故意激怒您，瓦解您的意志。您絕不能自亂陣腳！”
柳妍妍閉上眼，深吸了一口帶著血腥味的冰冷空氣。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眼中的迷茫與痛苦已被強行壓下，只剩下如同萬載玄冰般的寒冷與決絕。
“我知道。”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傳令，所有核心人員，三人一組，互相警戒，不得單獨行動。所有區域，加設照明法陣，儘可能消除陰影死角！”
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
然而，恐慌的種子已經再次播下。
每個人走在陰影下時，都感覺脊背發涼，彷彿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他們，隨時可能遞出致命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