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內奸
山崖陰影處，秦守與江清月將戰場上的變化盡收眼底。
看著魔族因為鬼影忍者的出現而產生的混亂與驚怒，看著柳妍妍那震驚與凝重的神情，秦守血眸中的愉悅幾乎要滿溢位來。
“看啊，我親愛的御主，”他立體疊音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恐懼與未知，無論在哪個種族，都是如此美妙的調味品。”
“這些深淵來客的恐懼，充滿了暴戾與毀滅的慾望，雖然直接，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江清月沉默地看著。
她看到鬼影忍者在魔群中穿梭殺戮，看到它們偶爾也會被強大的魔族巫妖的靈魂衝擊震散，化作一縷黑煙消散，但很快又有新的鬼影忍者從陰影中補充上來。
它們不知疲倦，不畏死亡，完美地執行著殺戮的指令。
“它們……似乎對魔氣有一定的抗性？”江清月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細節。
“陰影，本就存在於光與暗的夾縫，包容萬物，也侵蝕萬物。”
秦守淡淡解釋，“魔氣固然汙穢暴戾，但本質上，依舊是一種負面的能量形態。對於源自黑影王國本源的軍團而言，適應並反過來利用這種環境，並非難事。”
他的目光投向魔族後方，那幾股強大的魔氣源頭，血眸中閃過一絲狩獵的光芒。
“不過，這些小打小鬧，終究只是開胃菜。是時候……給我們的‘老朋友’和那位柳會長，送上一點更正式的‘問候’了。”
他緩緩抬起手，掌心向上。
周圍的黑暗能量如同受到君王的召喚，瘋狂地向他的掌心匯聚、壓縮。
一股遠比鬼影忍者出現時更加恐怖、更加令人心悸的威壓，開始以他為中心，悄然瀰漫開來。
江清月感受到那股力量，心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
她知道，秦守要動用真正的力量了。
這一次，不再是小規模的騷擾和試探。
而是要在這片戰場上，正式烙下“暗影”的印記！
讓柳妍妍，讓魔族，讓所有人都清楚地認識到——
誰，才是這片陰影真正的主宰！
臨淵城的命運，人魔戰爭的走向，乃至整個世界的格局，都將在這一刻，被投入一個巨大的、未知的變數！
而她和秦守，正是這變數的執棋者。
……
臨淵城，魔族指揮高臺。
巴洛克統帥的怒火如同實質的岩漿，在它胸腔中翻湧沸騰。
那些詭異的陰影生物不僅屠戮了它大量的低階魔族，更嚴重挫傷了魔軍計程車氣。
它那燃燒著地獄火的眼眸死死盯著戰場上神出鬼沒的鬼影忍者，巨大的魔爪幾乎要將白骨王座徹底捏碎。
“廢物！都是廢物！”
巴洛克低沉的咆哮如同悶雷，震得高臺瑟瑟發抖，“連一群沒有實體的影子都對付不了！魔族的榮耀都被你們丟盡了！”
它猛地轉向身旁那位手持骷髏法杖、身形佝僂的魔族巫妖，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殺意：
“薩魯曼！啟動‘蝕魂’計劃！讓那些潛伏在人類城池裡的‘種子’動起來！裡應外合，我要在日落之前，看到臨淵城的城門從內部開啟！我要讓這些卑微的人類和這些該死的影子，一起在絕望中化為灰燼！”
名叫薩魯曼的巫妖眼眶中的靈魂之火劇烈跳動了一下，它那乾枯如同樹枝的手指摩挲著法杖，發出沙啞的聲音：
“統帥大人，此時啟動‘蝕魂’，是否太過倉促？那些‘種子’是我們耗費數十年心血才……”
“執行命令！”
巴洛克粗暴地打斷它，暗紅色的魔鎧因為憤怒而蒸騰起縷縷黑煙，“我要的不是過程，是結果！立刻！馬上！”
“是……統帥大人。”
薩魯曼不敢再反駁，深深低下頭，開始透過隱秘的精神連結，向那些早已滲透進臨淵城內部，甚至可能身居一定位置的“奸細”們，發出了行動的指令。
……
與此同時，遠離主戰場的那處山崖陰影中。
秦守掌心中凝聚的黑暗能量已然化為一個不斷旋轉、吞噬光線的微型黑洞，散發出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怖氣息。
他血眸微眯，彷彿在品味著空氣中因魔族暴怒、人族絕望以及柳妍妍凝重而變得更加“美味”的恐懼情緒。
“哦？”他忽然輕咦一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掌心的黑暗能量微微一頓，
“有意思……這些深淵的臭蟲，倒是比我想象的……稍微聰明瞭那麼一點點。”
江清月立刻感知到了他的異樣，清冷的眸子望向他：“怎麼了？”
“魔族動用了埋在城裡的釘子。”秦守的立體疊音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誚，
“看來是被我的小玩具們逼急了，打算從內部開花，玩一出裡應外合的把戲。”
他透過散佈在城中各處的鬼影忍者的視野，清晰地“看”到了幾處不尋常的動靜——
城防司的某個副官，眼神閃爍地偏離了既定巡邏路線，悄然靠近一處能量節點；
一名在傷兵營忙碌的“醫師”，袖中滑落出幾枚刻畫著扭曲符文的黑色晶體，無聲無息地嵌入地面；
甚至在一處聚集了大量平民的避難所附近，一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者，身上開始散發出極其隱晦的魔氣波動……
“需要阻止他們嗎？”江清月眉頭微蹙。城內奸細一旦發動，必然會造成巨大混亂，甚至可能導致防線瞬間崩潰。
“阻止？”秦守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來，掌心的黑暗能量緩緩散去，彷彿失去了興趣，“為什麼要阻止？”
他血眸轉向江清月，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
“我親愛的御主，你似乎還沒完全適應我們的身份。我們是黑暗的主宰，是恐懼的收割者，不是人族的守護神。”
“內奸作亂，城防崩潰，絕望蔓延……這難道不是更精彩的戲劇嗎？這難道不會滋生出更濃郁、更純粹的恐懼嗎？”
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了空間，落在了臨淵城上空那道依舊在奮力搏殺的月白色身影上。
“而且，你不覺得，讓那位正在‘拯救世界’的柳會長，親眼看著她拼死守護的城市從內部瓦解，看著她所信任的同胞在背後捅刀……這種場景，會比單純的魔族破城，更能讓她感受到……何為真正的絕望嗎？”
江清月沉默了。
秦守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刀鋒，剖開了她內心深處的矛盾。
前世的職責與本能在警告她不能坐視不理，但復仇的火焰與對黑暗力量的依賴，又讓她對秦守描繪的場景產生了一種扭曲的期待。
就在這時，秦守血眸微微一亮，彷彿發現了更有趣的事情。
“呵……看來，我們的柳會長，也並非毫無察覺。”
……
臨淵城上空。
柳妍妍剛剛揮動星辰法杖，凝聚出一道橫貫天際的星光之牆，暫時阻擋了一波如同潮水般湧來的石像鬼叢集。
她微微喘息，光潔的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月白色的戰甲上也沾染了不少魔血的汙漬，顯得有些狼狽。
然而，她那清澈如星瀚的眼眸中，除了疲憊與堅定，更深處卻閃過一絲極其銳利的冰寒。
“內奸……果然有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