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很好,保持恐懼,它能讓你活的久一點
他身姿挺拔頎長,穿著一件樣式古樸的寬大黑袍,袍服上彷彿有暗紅色的紋路在緩緩流動,如同凝固的血液。
墨黑色的長髮隨意披散,一張俊美得近乎妖異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慵懶而玩味的笑意。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
深邃如同血潭,彷彿沉澱了萬古的歲月,燃燒著永恆不滅的獄火,此刻正饒有興致地掃視著全場,如同君王巡視自己的領地。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周圍的光線彷彿都畏懼地黯淡下去,陰影自然而然地向他匯聚、朝拜。
“嘖,真是吵鬧。”
秦守開口了,聲音帶著獨特的立體疊音,磁性而邪異,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彷彿直接在靈魂深處響起。
“本來想安安靜靜看場戲,可惜……你們的表演,太乏味了。”
黑暗御獸師頭領心中警鈴大作,強自鎮定,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敢管我們魔焰谷的閒事?!”
“魔焰谷?”
秦守血眸微轉,落在他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沒聽說過。至於我?”
他輕輕抬起一隻手,修長的手指如同白玉雕琢,指尖彷彿有幽暗的光芒在凝聚。
“我只是一個路過的觀眾。現在,覺得你們的劇本太無聊,想親自……修改一下。”
話音未落,他指尖那點幽光輕輕一彈。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絢爛的能量爆發。
但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那名剛剛還在叫囂的黑暗御獸師頭領,身體猛地一僵!
他臉上的猙獰面具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露出下面一張驚駭欲絕的中年男子面孔。
他的眼睛瞪得滾圓,瞳孔中倒映著秦守那淡漠的血眸。
緊接著,從他的腳下開始,他的身體如同被風吹散的沙雕,開始寸寸瓦解、消散!
不是爆炸,不是燃燒,就是最純粹的消失!
皮膚、肌肉、骨骼、內臟……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化為最細微的塵埃,隨風飄散。
他甚至沒能發出一聲慘叫!
不到兩秒鐘!
一個實力至少在五階以上的黑暗御獸師頭領,連同他手中的骨杖,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徹底湮滅!
沒有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
靜!
死一般的寂靜!
無論是狂刃車隊的人,還是剩餘的黑暗御獸師,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
一股比面對魔化御獸時更深沉、更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住了所有人的心臟!
這……這是什麼力量?!
這根本不是他們理解範疇內的任何御獸技能或靈能攻擊!
這是……規則層面的抹殺!
是神祇才能擁有的權能!
“怪……怪物!!”
一個黑暗御獸師終於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心理壓力,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轉身就想逃跑。
然而,
他剛邁出一步,就感覺自己的影子彷彿活了過來,如同黑色的沼澤,將他雙腳死死纏住!
他驚恐地低頭,只見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拉伸,彷彿有無數只無形的手從影子裡伸出,將他一點點地拖向地面的黑暗!
“不!不要!放開我!!”
他拼命掙扎,最後化作一灘汙血,滲入了地面的陰影之中,被自己的影子徹底吞噬。
同樣的場景,在戰場各處上演。
有的黑暗御獸師被從巖壁陰影中探出的鬼影忍者一刀封喉,動作快得只見一道黑線閃過。
有的則是被自己御獸的影子反噬。
更有甚者,身體毫無徵兆地自行瓦解,如同崩碎的瓷器。
殺戮的方式千奇百怪。
但共同點是詭異、莫測、完全無法理解,並且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戲耍般的冷漠!
獲救了?
狂刃車隊的人們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如同地獄繪卷般的景象。
那些凶神惡煞,讓他們損失慘重的黑暗御獸師,正在被以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方式,如同螻蟻般碾死。
他們確實得救了。
但是,沒有任何劫後餘生的喜悅。
只有一種更深沉的、冰冷的恐懼,攥住了他們的靈魂。
拯救他們的,是一個比黑暗御獸師更加恐怖,更加不可名狀的存在!
王魁看著那個黑袍男子,看著他血眸中那彷彿欣賞戲劇般的玩味神色,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根本不是救世主!
這是一個以殺戮和恐懼為樂的……惡魔!
秦守漫步在血腥的戰場上,如同在自家庭院散步。
他偶爾會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觀察某個黑暗御獸師臨死前扭曲的表情,或者某頭魔化御獸被陰影吞噬的過程。
“嗯,這個恐懼的味道……還算純粹,帶著濃濃的不甘。”
他輕聲點評,彷彿在品嚐美酒。
他走到一個嚇得癱軟在地的年輕車隊成員面前,微微俯身,血眸注視著他:“你在害怕?”
那年輕人牙齒瘋狂打顫,褲襠處溼了一片,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拼命搖頭。
“很好。”
秦守似乎很滿意,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
動作如同安撫寵物,卻讓那年輕人嚇得幾乎暈厥。
“保持這份恐懼,它會讓你活得稍微久一點。”
他直起身,目光掃過全場那些瑟瑟發抖、面無人色的車隊倖存者,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
“看,我親愛的觀眾們,”
他的聲音帶著愉悅的磁性,“戲劇的高潮,往往需要一些……出人意料的轉折。”
“我拯救了你們,按照俗套的劇本,你們現在是不是該感恩戴德,甚至頂禮膜拜?”
他頓了頓,血眸中的戲謔幾乎要滿溢位來:
“但是,你們真的覺得……我是出於善意嗎?”
這句話如同冰錐,刺穿了所有人最後一絲僥倖。
是啊,這樣一個恐怖的存在,怎麼可能出於善意?
他救他們,或許只是一時興起,或許……有著更可怕的目的?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懼。
秦守很滿意地看著眾人眼中那混合著感激困惑,以及恐懼的複雜情緒。
這種矛盾與掙扎,正是他最美味的精神食糧。
“放心吧,”
他慵懶地揮了揮手,“我對你們的性命,暫時沒什麼興趣。這場演出的門票,就用你們此刻的恐懼來支付吧。”
他轉身,目光投向裂谷的出口方向,血眸中閃過一絲意猶未盡。
“旅途還長,希望下一場樂子,能更有趣一些。”
說完,他不再理會身後那群如同剛從冰水裡撈出來的倖存者,步履從容地向著車隊的方向走去。
寬大的黑袍下襬在血汙與塵土中曳過,卻不染半分汙濁。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車輛的陰影中。
裂谷內的倖存者們才彷彿重新獲得了呼吸的能力。
他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互相望著對方慘白的臉,都能看到彼此眼中那無法磨滅的恐懼印記。